連續三天都沒什麼動靜,而固原城也基本上恢復了正常,除了那些在這次被偷襲中受損的百姓,城裡的其他百姓幾乎都要忘了這事,畢竟,快要過年了。
臘月二十三日。
送竈王爺上天的日子,百姓中最重視的一個日子,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在竈臺上擺上好吃的甜食,希望竈王爺到了天上,多說人間的好話,希望來年繼續平安,家家戶戶竈上都有好吃的。
楊浩文從知府衙門的院子跑着進了後院,叫着:“姐夫!姐夫!”
朱鏗寒正在書房看書,聽了這着急的聲音,還以爲出了什麼事,急忙的出來問:“我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他面色冷峻,以爲是城外的人有什麼異動!
楊浩文卻笑着跑過來道:“我姐派人送了好些東西來!你來看看!”
朱鏗寒一愣,這才失笑了,搖着頭跟着他出來院子,看到門口站着自己王府的一個侍衛,身後一輛馬車,馬車簾子掀開的,裡面放着幾個方方正正的大食盒。
侍衛給他躬身行禮道:“屬下奉了二奶奶的命過來給二爺和少爺送吃的,二奶奶親自吩咐的,其中青花瓷盅裝的,說是二爺必須吃的。”
林鈺焯剛剛也聽到了下人的稟報,於是過來瞅瞅,正好聽見這話,簡直好笑又羨慕:“哎呀二哥!二嫂這簡直是太……”
朱鏗寒忙咳嗽了一聲,楊浩文在這兒呢!開玩笑也不看看都有誰!
林鈺焯的話便被打斷了,只笑着對他擠眉弄眼,朱鏗寒就裝沒看見。楊浩文已經好奇的去把食盒打開,看到裡面全都是大肚盅裝的,什麼吃的也看不到,不過確實有三種顏色的大肚盅,一種青花瓷的,一種宋窯的,一種華彩琺琅的。
朱鏗寒叫人提回去,楊浩文和林鈺焯就很自然的跟着他,朱鏗寒冷着臉問林鈺焯:“你跟着做什麼?”
林鈺焯就笑:“正好要吃晚飯了!我前面廚房也沒做什麼,看着嫂子給你準備的不少,你一個人……你和浩文兩個人也吃不了,我來幫忙!”說完了笑着跳上了臺階。
朱鏗寒實在無法,只能也進了屋。
下人將大肚盅裡的東西倒了出來,依然是找的相同的器皿,就怕混了,三兩下的擺在桌上,竟然擺了滿滿一桌,就和擺宴席一樣。其中還有一壺酒,是楊若嫣專門給朱鏗寒準備的,水果釀的。
林鈺焯看到這些好吃的,哈哈的笑,急忙的叫人去前面拿酒,就坐下襬出大吃一頓的樣子來。楊浩文跟着坐下,好奇的問道:“姐夫,你的病好多了吧?現在也不吃藥了?”
朱鏗寒只好跟着坐下了,看到青花瓷盤中好歹不在是豬腦豬心一類的東西,而變成了一些養心的菜,這才鬆了口氣道:“還吃着,不過是藥丸……身體是好多了,這兩年也穩定。”
林鈺焯看到下人擡來了酒甕,笑着過去提起來,親自的倒在了酒壺中,重新坐下斟酒:“你真不喝?”問朱鏗寒。
沒等朱鏗寒回答,楊浩文忙道:“不不,姐夫真的不能喝,還是注意些好。”
林鈺焯笑了,於是給他和浩文倒了一杯,朱鏗寒管自將自己的水果酒倒進杯中,三個人剛剛端起來準備喝,就聽見外面傳來了極速的腳步聲!腳步聲在門口停住了,‘噗通’跪倒,衙差稟報:“啓稟大人,啓稟鎮國將軍!探子發現,西城門外出現了無數的散兵遊勇,就在城外百里黑森林中隱藏!”
楊浩文差點跳起來:“又來啦!”
反倒是林鈺焯和朱鏗寒,全都很沉穩的,朱鏗寒拿起筷子吃菜,吩咐調度這金額是,現在就是交給林鈺焯這個知府了。
林鈺焯點頭:“繼續再探!小心不要被發現,吩咐城門上的守軍,一定要和平常一樣,不準露出一絲破綻!”
“是!”衙差答應一聲轉身跑掉了。
楊浩文急的正在問朱鏗寒:“姐夫,咱們不去看看麼?”
朱鏗寒笑着搖搖頭:“不用,當將者只需運籌帷幄,衝鋒陷阱是兵士的事情。浩文,沉住氣,吃了這頓飯,倒是可以去看看審問俘虜的情況。”
楊浩文又是訝然又是驚詫,看向了林鈺焯,林鈺焯也在笑着點頭:“不錯,你姐夫說得對,咱們好好吃這頓你姐姐精心給你姐夫準備的小年宴,吃完了數數能抓多少人!”
朱鏗寒臉就黑了。
楊浩文好笑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林鈺焯一看朱鏗寒臉黑了,就哈哈的笑,夾了一筷子大口的吃。
這頓飯天黑之後開始吃的,喝喝酒說說話,時間過得不緊不慢。楊浩文開始還有些心急,不過看到姐夫和敬哥兩人不緊不慢的,一點都沒有打算去看看的樣子,只能按捺住了。
“稟鎮國將軍,稟知府大人!城外的人已經聚集到了城門口前的深溝中!”衙差又來稟報了。
“一共有多少人?”林鈺焯喝了一口酒,問道。
“上百人!”
“再探!”
衙差於是大聲的答應了又趕緊的跑了。林鈺焯終於和朱鏗寒商量了一句:“上百人?你覺着如何?”
朱鏗寒搖頭:“恐怕大部分的還藏在哪裡,探子沒有發現,叫在看看。”
林鈺焯點頭。
朱鏗寒對楊浩文照顧的很好,看他勉強按捺的樣子,其實已經着急的不行了,於是對他道:“浩文,不用着急,現在還不到子時,這些人要動手,起碼也是後半夜,今晚上肯定是不能睡了,估計動手的時間是寅時吧,那時候是天亮前最黑的那段時間。”
林鈺焯也點頭:“這些人挑今天這個日子來,就是爲了今天小年,大家都在過年,肯定疏忽,所以能看出來他們是很謹慎的……耐心,他們有,咱們也有!比比吧!”
楊浩文聽他們都這樣說,看看兩人一個比一個沉穩,也知道自己是毛躁了,於是點頭,終於沉穩了心思,等着看今晚上的熱鬧。
快到子時,他們這頓飯才吃完,一些殘羹剩飯的撤下去,楊若嫣還給準備了幾樣湯,雞湯魚湯和羊肉湯,全都在盅裡,朱鏗寒叫到了寅時初的時候,便去熱了,自己要喝。
林鈺焯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一聽馬上要求多熱一點,因爲自己那時候也要喝湯!
他們在屋裡慢悠悠悠閒的準備着他們要喝的湯,而外面的知府衙門,卻已經是緊張的很了,衙門的兵丁在各個門口守衛,衙差已經是分成了幾路悄無聲息的出了衙門,在城門口的幾個重要地方埋伏了,就等着半夜看誰不睡覺卻在城門口亂轉,那就是內應無疑,只等着到了時候全都活捉!
衙差進來稟報:“探子找到了!在北城門!大約上千人!”
聽到了這個稟報,林鈺焯終於不再安然的喝茶了,放下茶杯揹着手出去,在門口想了一會兒吩咐道:“叫衛所的兵士專守北城門,城中的兵士專守西城門,盯着城裡的幾個點,出來人先盯住。”
“是。”再次答應了,衙差走了。
楊浩文坐在榻上喝茶,看着朱鏗寒問:“姐夫,這些人就是上一次你處境絞殺的那些人的同夥嗎?”
“是,這個可以肯定。”朱鏗寒點頭道:“除了他們,沒有別人了。這些人是有着報仇的心思,因此這一次才做的如此縝密,也正因爲要報仇,所以上次的偷襲大約他們還不滿意,認爲戰利品太少,因此纔會一定的來這第二次。”
楊浩文恍然的點頭。
林鈺焯進來了,冷笑着道:“真真還希望他們這纔來呢!不然,我精心準備的大禮不是白準備了?!”
朱鏗寒一笑,端起茶來慢悠悠的品着。
一直到了後半夜,林鈺焯看看時辰差不多了,就突然的起身,出門在外面問城外的情況如何了,衙差急忙的過來稟,已經全都佈置好了,只等着甕中捉鱉呢!
林鈺焯便吩咐馬上將城中那些被盯着的內應全都抓起來!沒多久,就聽見北城門方向果然傳來了震天響的喊殺聲!楊浩文出去看看,遠遠的能看到火光沖天!
不過城裡準備的很充分,也就是半個時辰不到,喊殺聲已經小了,甚至連火光都消了下去,基本上沒有什麼驚心動魄的,不過就是感覺鬧騰了一些罷了。
而衙門此時就開始熱鬧起來了,衙差門流水一般的前後腳進來稟報戰況,抓了多少人,都是什麼人,城門的情況。自家人受傷的情況。
楊浩文聽着,這邊的情況屬於很輕微的,堅固的城門並沒有受損,大部分的衝擊固原城的外藩人全都抓住了。受傷的兵丁十個左右……
林鈺焯在這邊還是忙了起來,畢竟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反而是朱鏗寒,聽着該抓的都抓了,他竟然困了,喝了雞湯,跟楊浩文道:“你若是有精神,便跟着你敬哥,看看他怎麼善後的,若是沒精神,便去睡覺。”
楊浩文自然是很有精神!
朱鏗寒便道自己要去休息了,於是轉身回了內衙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