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路程一直頗爲順利,因爲段子離是男兒身,自然不能與林緋葉在一個馬車,好在墨桓很識趣,又給段子離分配了一輛馬車。
這一路上,林緋葉與段子離爲了不讓人發現端倪,鮮有交集,自從那一日之後,就不再提其他事,除了偶爾爲段子離治療腿疾,施針開藥,其他時間林緋葉一直在自己的馬車中,很少拋頭露面,哪怕是爲段子離治療,也是在衆目睽睽之下。
不過路途遙遠,林緋葉也發現了一點不同尋常之處,那就是墨桓,這個護送她回府的段傲陽的貼身侍衛,最近似乎頗爲忙碌,很多時候,都不見人,林緋葉也不知曉對方在忙什麼。
“嘿,快到京城了。”段子離坐在車轅上,任由林緋葉將一根根浸泡在一小杯藥水中的銀針,一根根扎進膝蓋四周,語氣輕鬆的開口。
“是啊,時隔三個多月,還真是挺想念的。”
林緋葉笑了笑,手上可一點都不慢,忙碌了一會,才接着道:“不過得恭喜王爺了,這次回京休養一段時間,就可以重新站起來了。”
“這還得多謝林姑娘的回春妙手。”段子離感慨不已,道:“說起來,本王曾經訪遍大軒名醫,御醫更是見了不知其數,最終他們都無可奈何,沒料最終還是林姑娘更勝一籌。”
“機緣巧合罷了,我前段時日在鄔國看到一個藥方,見到王爺,才知曉那藥方有效,真要說起來,就算我無能爲力,王爺終究也能找到高人的。”
林緋葉謙遜的開口,這也是實話,段子離的腿疾雖然難,但若是找鄔國皇室幫忙,有《毒經》在手,華陽就能辦到。
二人的交談一直如此,並不提及當日約定之事,更多的則是簡單的閒聊,很快,林緋葉就結束診治,回到了自己的馬車,臨上車前,她看向前方,已經能看到高大的城牆,那是京城的城牆。
“趕了兩個月路,總算到家了。”林緋葉默然,回府了,又將面對新的人,新的事了
,還有一如既然,疼愛自己的薛氏。
馬車的車輪在坎坷不平的官道上馳騁,大約半個時辰,最終停在了城門口,並非馬車需要通過檢查,而是前方圍了一羣人,都在看着林緋葉一行人,其中有一人的身份,更是讓人驚呼不已,閒散人等更是大氣都不敢出,因爲那不是別人,是大軒朝的攝政王段傲陽。
“屬下見過王爺。”
當馬車停下後,墨桓率先向段傲陽見禮。
“無妨,我來接安寧公主回城。”段傲陽擺擺手,那語氣帶着調侃的意味。
林緋葉自然知曉外面的事情,任由一個侍女扶着,下了馬車,目光一掃,發現迎接自己的人很多,除了段傲陽之外,竟然林府上下都到齊了,包括林茂澤在內。
“見過王爺。”
林緋葉先與段傲陽打了聲招呼,旋即看向林茂澤等人,笑道:“見過爹,娘。”
“行了,別杵着了,都回去吧。”林茂澤笑了笑,頗爲乾脆的揮手。
林緋葉的身份讓他不好面對,放在林府,她是林府嫡女,自然不用林茂澤如此迎接,可如今林緋葉還頂着鄔國安寧公主的身份,他就不得不出來迎接了。
鄔國雖然是小國,大軒朝並不放在眼裡,可此時同樣不宜交惡,安寧公主到訪大軒朝,按規矩是要滿朝文武按照規制迎接,可林緋葉又是林茂澤的女兒,大家也拉不下這個臉,最終也只好由林府和段傲陽出面,最爲合適。
林茂澤自然是不肯對林緋葉見禮的,所以就打了個馬虎眼,林緋葉也不介意。
恰在此時,陡然一道略顯消瘦的身影,由另一輛馬車中慢慢走下來,艱難的走了幾步,對着段傲陽見禮,道:“見過皇叔,見過林將軍。”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沾了一路便宜的離王段子離。
“恩?”
段傲陽極爲震驚,他自然是知曉段子離也同行的,此事墨桓早已稟報過,他吃驚的是段子離竟然
能走路了,雖然走的還不順暢,極爲勉強的樣子。
不過段傲陽很快震驚下來,溫和的笑道:“是子離啊,看來你這腿疾,有好轉了?”
段傲陽的面色沒有憤怒,也沒有謹慎,唯有屬於長輩的溫和關懷。
“煩勞皇叔掛礙,略有好轉。”段子離極爲恭敬的點頭,看向林緋葉,道:“說起來,還得多謝林姑娘,原本侄兒去求她,也不抱太大希望,卻沒料最終如願以償。”說着就眼睛發紅,那模樣,別提有多心酸。
林緋葉沒有開口,而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心頭佩服段子離的演技,這種難掩的喜悅還有一路苦苦尋醫的心酸,被他演的淋漓盡致。
“好,甚好!”段傲陽滿意的點頭,走上前拍了拍段子離的肩膀,道:“如今既有轉機,你往後可得好好感謝人家,還有,以後就別亂跑了,多放點心思在正事上。”
皇子親王之類的,都會有封賞,有很多甚至會入朝爲官,段傲陽此言,就是教訓段子離,讓他以後多放點心思在朝堂上,這種長輩教訓晚輩的口氣,誰也沒覺得不妥,唯有林緋葉心頭咯噔了一下。
段子離沒有變色,而是略顯爲難地道:“多謝皇叔教誨,可侄兒閒散慣了,打算過些時日,就出門遠遊,侄兒多年前就盼着,能夠腳踏實地,走遍大軒大好河山,如今總算盼到這一天了。”
“也罷,遲些再說。”
段傲陽也沒再多言,如今是迎接林緋葉,其他的他也懶得管。
“嘿,公主殿下,請進城吧。”段傲陽走向林緋葉,臉色似笑非笑,帶着揶揄。
林緋葉再次面對段傲陽,沒有了以往的好心情,不過還是笑道:“王爺就別取笑我了,你我都知道,我這公主怎麼來的。”
“話雖如此,可既然身份已定,就馬虎不得。”段傲陽道。
林緋葉瞭然,這時候,以段傲陽的精明,自然不會給人有把柄的,該有的禮儀還是要做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