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傾顏鬱悶地摸了摸小鼻子,她覺得她被慕榮雪村欺騙了。鳳玉櫻根本不是抓她來談話的,而是以她作爲籌碼來威脅鳳喻離就犯的。
看見玉傾顏的鬱悶,鳳喻離心頭微微一痛,他激動地對鳳玉櫻說:“鳳玉櫻,我跟你之間的事情不要牽扯到第三者!”
“第三者嗎?哼!就是這個第三者,成爲我跟你之間的最大阻礙!只要這個第三者不存在了,那麼,你就是我的了!”
鳳玉櫻淺笑,滿是嘲弄,她朝身後的士兵做個手勢,“拿烙鐵過來,幫朕好好招呼這位玉傾顏小姐!”
話音落,鳳玉櫻朝旁邊走了一步,順勢坐在凳子上,整好以暇看着面前的一切。
鳳喻離焦急地看着鳳玉櫻身後的士兵已經拿起燒得通紅的烙鐵,頓時盛怒。他直視鳳玉櫻,森然道:“鳳玉櫻,別逼我恨你!”
“恨也好,至少我對你是特別的!”鳳玉櫻漫不經心地笑了,以手支肘,不再理會鳳喻離,而是看着玉傾顏。
可惜,她的期望落空了。
她以爲像玉傾顏這樣的青樓妓子,只懂得依附男人,必然沒有什麼骨氣。看見烙鐵一定會害怕求饒,可是,玉傾顏仍然只是摸了摸小鼻子,神色平靜得就彷彿鳳玉櫻在請她吃燒烤一樣。
“那個,女皇陛下,我能夠說句話嗎?”
剛冒個頭,話都不讓說句就要上刑,哪個國家的刑律裡都沒有這條法律呀!他孃的也太不民主了吧!
鳳玉櫻不屑冷嗤,“哼!爾等賤民,豈有資格與朕討價還價!”
玉傾顏鬱悶極了,她怎麼就會遇上個這麼不講道理的女人呢!她看着拿烙鐵的人越走越近,她幾乎能夠感受到烙鐵灼灼的熱氣了,豔若桃李的臉蛋剎那間有些蒼白,無措的眼神下意識投向鳳喻離。
鳳喻離心中一顫,隨即痛得無以復加。
那烙鐵明明還沒有捱到她身上,卻好似壓在他心臟上一樣。
鳳玉櫻則胸有成竹起來。照這樣的情形看來,估計不用動真格,玉傾顏就會俯首貼耳自動消失了。
不過,這個可惡的臭婊*子,她不會讓她好過的!竟敢跟她搶男人,她一定要整死她!把她往死裡整!
鳳玉櫻雙眸迸發出惡毒的光芒,她滿意地看着玉傾顏越來越不淡定的神情,她滿意地看着玉傾顏臉上漸漸露出恐懼的表情。她就是要看見她害怕,她就是要看見她恐懼,她就是要這個女人知道,她鳳玉櫻,不好惹!
“女皇陛下,您跟軒轅王朝應該沒有過節吧!”
小腦袋飛快旋轉,玉傾顏記得臨行前慕榮雪村的反覆告誡,她決定賭上一把,“軒轅王朝的知命王爺,不知道您有沒有聽過?”
軒轅知命!?
鳳玉櫻心頭突兀一跳,目光冷冷看着玉傾顏,嚴肅地問:“你跟軒轅知命什麼關係?”
“軒轅知命是我的義兄!”
“胡扯!”鳳玉櫻冷笑,“軒轅知命王爺之尊,怎麼會認你這種青樓妓子當義妹!休要巧言伶色欺騙朕!”
“誰說我是青樓女子,人家纔不是呢!”
玉傾顏詫異了,她啥時候被扣上了青樓女子的名頭?她不就曾經在綺紅樓呆過個把月嘛,還是以醉千塵的身份出現,就連鳳玄殿都不曾識破,鳳玉櫻遠在萬里他國,她怎麼會知道?
她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件事情是鳳喻離告訴鳳玉櫻的。
鳳玉櫻冷臉詢問:“如果你不是青樓妓子,你如何跟鳳喻離在青樓相識?”
玉傾顏詫異的目光投向鳳喻離,感情是這個渾賬小子揭她的老底!她怨念地瞪了鳳喻離一眼,換來鳳喻離兩聲尷尬掩飾的咳嗽。
這件事情的確是鳳喻離失算了。他本來滿懷把握能夠說服鳳玉櫻,不想竟然讓鳳玉櫻越發地鄙視討厭玉傾顏。有時候,真話,還真的不能夠說啊!
“女皇陛下,我確實沒有騙你!”玉傾顏腦袋飛快旋轉,立刻替自己圓場,“我確實是軒轅知命在民間認的義妹。因爲我生性好動,不喜歡束縛,喜愛四處旅行,見識世面,所以,我一個人揹着行囊辭別義兄,從軒轅王朝京城出發,遊歷各國,四遊爲家。到了御鳳國京城,身上盤纏用盡,無處棲身,便想到了去綺紅樓買藝,賺點回家的路費。鳳喻離在那裡遇見我純屬巧合,後來不到一個月,我就離開了綺紅樓。不信,你可以問鳳喻離。”
“確是事實!”
玉傾顏在綺紅樓呆的時間不長,他曾經爲此苦苦尋覓,卻始終無所獲。如果不是後來偶然發現陰陽玉女幻男貌,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想到,那個滿臉絡腮鬍須的粗野丞相竟然就是玉傾顏……
“哼!你自然幫她說話!”鳳玉櫻不相信鳳喻離的說辭。她問玉傾顏,“你說軒轅知命是你的義兄,可有印信在身?”
“印信?”
什麼印信?慕榮雪村沒有告訴她啊?
“沒有印信,那就是胡編亂造!你須知,冒充皇親,那可是死罪!”
“我沒有冒充皇親!”
這個女皇可真難纏啊!橫豎就是不相信她的話!
玉傾顏抑鬱極了。
“把印信拿出來!”
靠!臨急臨忙,她上哪裡找印信去!慕榮雪村,你個害人精!
“沒有印信,那就是騙子!來呀——給朕用刑!朕就不相信今天撬不開這個賤蹄子的嘴巴!”
鳳玉櫻揮手示意士兵。士兵拿着烙鐵繼續接近玉傾顏,烙鐵快要捱到玉傾顏的手臂,她的衣服幾乎吱吱冒煙。
玉傾顏素來知道自己是個貪生怕死的主兒,她可沒有劉胡蘭大義凜然的偉大,她也不想表現得有多麼的視死如歸。況且,她認爲,怕死,人之常情。不怕死的,那就不是正常人!
她不由得害怕地縮了縮身子,呼吸微促,弱弱地表示,“女皇陛下,三思而後行啊……我真的沒有騙您……”
然而,鳳玉櫻留給她的僅僅是一個冷冰冰的字,“哼!”
最後一毫米,鳳喻離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心如刀割。
痛苦如斯。
以至於他願意做一切事情,來消除她的恐懼,換來她的平安。
“等等!”
他突然開口,“住手!我答應你!”
鳳玉櫻擡手。
烙鐵停了下來。
鳳喻離踏前一步,將玉傾顏護在身後,緩慢且堅定道:“我答應你,你放了她!”
鳳玉櫻微微一笑,從桌邊站起來,款步走到鳳喻離面前,盈盈地望着他,溫聲道:“如果你早點應承,也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不過,我現在還不能夠放了她。鳳喻離,你太狡猾,難保你不會耍什麼花樣。所以,我不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辭。在我們大婚前,玉傾顏就先乖乖地在我宮裡住一段時間。等我們大婚後,我自會放她離開。”
“不行!”鳳喻離同樣盈盈地看着鳳玉櫻,冷淡回答,“既然你不相信我,我又憑什麼相信你!你恨傾顏入骨,她在你宮裡,你又豈會善待她!如果你現在不放她,那麼即使拼個魚死網破,我也不會答應你什麼!”
“拼個魚死網破?”鳳玉櫻呵呵一笑,“鳳喻離,你以爲,憑你現在階下之囚的身份,還有資格跟我談條件嗎?”
“是!”鳳喻離突然釋然。他淡然而笑,瀟灑轉身,衣袂翩躚,曼妙無比。他握住玉傾顏的雙手,認真睇凝着她,深深地問:“傾顏,願意和我一起死嗎?”
玉傾顏眨眨水光冽豔的眼睛,張張嘴巴,鬱悶地撅起小嘴,斬釘截鐵地回答:“不願意!”
鳳喻離怔忡,眸底掠過受傷之色,換來鳳玉櫻一陣瘋狂嘲弄的大笑。鳳玉櫻笑岔了氣,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鳳喻離,你自許風流多情,可是你愛上的這個女人貪生怕死,她根本不愛你!”
玉傾顏忽然反握住鳳喻離的手,揚起漫天星光無可比擬的靚亮笑顏,燦爛回答,“鳳喻離,我要跟你一同活着離開這裡!因爲我不僅僅要現在和你生死與共,我更要我們美好幸福的未來!今生今世,我願與你相守到老,生死不離!”
“傾顏!”
鳳喻離忽然笑了,笑如清風白雲,讓人如沐春風。
是的!他們所要的,不僅僅是現在的同生共死,還要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長相廝守,不離不棄!他們所要的,不僅僅是短暫的幸福,而是一生一世相守到老,比翼雙飛,墓穴同葬!
“所以,喻離,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嗎?”
玉傾顏脣角含笑,語氣輕鬆自然,就彷彿在說今天的天氣如何如何如何。
我們一起吃飯喝酒,如不好?
我們一起雲遊四海,好不好?
我們一起撫琴彈唱,好不好?
我們一起離開這裡,好不好?
真正的同生共死,不是山盟海誓,信誓旦旦,而是輕描淡寫的一個眼神,一個笑顏,是在言談間,流轉於脣齒間的暖暖氣息。
淺淡,平常,由心底而發。
“好的!”
鳳喻離回答。
好的!就讓我們同生共死!爲你,我心甘情願,無所迴避,無所遺憾!
傾顏,就讓我們一同離開這裡!外面,還有更加美好的明天,在等待着我們!
玉傾顏笑了,她似乎早就料到他的答案。他知她,她亦知他。他們是最好的知己,他們是最默契的情人。
她相信他,就如同他相信她一樣。
他們的深情對望讓鳳玉櫻怒火滔天。人到怒極,反冷笑,鳳玉櫻冷嘲道:“你們要同生共死,難道朕還能夠不成全你們嗎?”
說出這句話時,她心中不免蕭瑟。
如果她也面臨這樣的生死關頭,是否也有人可以如此淡然地告訴她:我要跟你一同活着離開這裡!
她突然羨慕鳳喻離,也越發地妒忌玉傾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