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的道歉苗荷自然不會不給面子接受了,畢竟不知者不怪罪,更何況人家都捱了一頓揍了,也不好太小家子氣。
至於江景本該顯露在臉上的那些捱揍痕跡的消失無蹤,苗荷只是朝舞悠然笑了笑,心中明白。
連啓幕到來的時候,舞悠然親自出門迎接,看着一個十九歲的小夥子骨肉如柴的被從馬車裡搬了下來,若非那雙晶亮的眸子透着不服輸的堅強,光是看到這副模樣,恐怕是個人都會認爲他是否是自暴自棄才成了這副模樣了。
看到連啓幕這副模樣後,江景心中更是愧疚不已,覺得自己之前真是太過武斷了,居然什麼不知道就跑上門尋麻煩,被揍都是活該的。
江老太爺早已經聽說這事,或者該說江家所有人都知道連啓幕的到來,甚至於連江景做的拿點糊塗事都一清二楚。
江家所有人都表示對連啓幕的十二分歡迎,直接在舞悠然的銀杏閣旁邊收拾了一處院子,不願隔着一個小花園,從銀杏閣的小後門穿過去就到了。
那處院子本沒有名字,江景犯渾的直接給掛了牌子,叫起園,說是站起來的意思,惹了不少人翻白眼,倒也沒說要拆掉那牌子,也方便稱呼。
連啓幕住在起園中,剛到的第一天,舞悠然只是爲他把脈了之時便已經做了詳細的檢查,除了檢查身體狀況,骨骼的斷裂狀況之外,也對基因問題做了詳細的檢查,而事實證明,連啓幕的體內確實也存在基因細微的缺失狀況,與晚娘腹中孩子的狀況倒是符合,只是舞悠然並不覺得會是連啓幕,便也暫且瞞下這事情不忙着說。
具體還需要等晚娘的孩子生出來之後才能夠得到確切的答案。
連啓幕雖然無法動彈,不過性子倒也不是那種容易自暴自棄的人,雖然稍微有點寡言,卻也是性格使然,不想爲不必要或是不感興趣的事情多費口舌而已。
將連啓幕送來之後,連啓辰就帶着苗荷他們離開了,因爲快過年了,身爲少莊主的連啓辰需要回去主持年會,此次會出現在京城,一來是苗荷帶着兩個孩子到京城逛逛之外,也是因爲聽聞舞悠然可能在京城的消息過來碰碰運氣。
他們較之舞悠然還要快到半個月,因爲一直無果便也多少有些死心,卻沒想到只是錯開了時間,等舞悠然到來後,他們反倒是沒收到消息。
若非江景犯渾,恐怕就真的要錯過了。
不過幸虧還是遇上了。
連啓幕的腿上治療並不複雜,只是他身體太弱,不適合立刻治療,因此這段時日來說,舞悠然只要是爲他調理身體。
或許是因爲雙腿復原有希望,而名劍山莊的事情也不會煩到他身上,連啓幕較之以往輕鬆,便有着更多的時間恢復調理身體,短短七日時間,身子多少不再是最初見到是那般消瘦,感覺風一吹就倒了。
在連啓幕恢復的七日裡,破廟那邊的建設也走上正規,材料跟人手上富足,連帶着進程也加快了不少。
山腰上建設的孤兒院被定爲首要完成的目標,大部分人手都在那邊忙碌,預估年二十七之前可以完工入住,至於作坊倒是不忙,給工人居住的房子,一律按着舞悠然的要求,房間四四方方的建造,建造了三層高,用木頭、泥土、石塊相結合造房子,立柱取用的是當初拆下來的柱子,許多東西都是用現成材料搭建,木頭與土石自然由後山材料提供,雖然只是一棟,不過卻已經足夠了安排簽了合同的工人住下,因此這些建造倒也沒花太多的時間。
孤兒院那邊整理出的地夠大,人手方面也不少,不過房子在建造的時候除了住的房子是依靠一片石壁建造,以做飯那邊宿舍的同樣方法建造外,其它地方倒是以木頭建造爲主,主要還是與土質有關聯,受力度不同,便決定了建造的程度問題。
孤兒院現如今孩子不算太多,便也與老人們一道住一起,也算是有着互相照顧的打算,學習的地方也被規劃出來,分了文武。
想學拳腳的在一處地方,不過識字是基礎,至於更深一步,由孩子直接選擇,不強求。
規劃了想要做的,剩下的就簡單的。
七日裡能夠發生的事情絕對不少。
而通過這七天的時間後,舞悠然也確定了連啓幕的手術問題,對此舞悠然一點都不擔心治不好。
之所以讓他修養這些時日,只是不希望太過依賴系統的藥品加速傷勢都恢復。
而少了這些幫助,靠連啓幕最初的身體狀況來說,恢復回比較困難,不過此刻身體狀況恢復不錯的情況下,倒是問題不大。
“準備好了嗎?”起園中,早已經整理出的手術室,舞悠然一身定製的白衣戴了口罩,望着躺在手術檯上的連啓幕。
這次是局部麻醉的手術,連啓幕並不會徹底暈迷過去,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舞悠然才需要他的身體狀況調整到適合手術的程度。
“準備好了,儘管來吧。”連啓幕點了點頭,態度堅定。
舞悠然點了點頭,開始動手手術。
局部麻醉的藥物以注射的方式進入連啓幕的體內,而爲了不顯得驚世駭俗,一些工具早已經做了僞裝。
麻醉藥是高濃縮的液體,只需要輕微的劑量便足夠達到麻痹作用,更別提,刺激的還是穴道到位置,效果更佳。
這些對連啓幕來說根本沒什麼太大的差別。
反正這早已經是沒感覺的腿,如何扎都沒感覺,光看腿上的針孔傷疤便可知當初這事給連啓幕的打擊也不小。
麻醉之後,舞悠然拿着手術刀花開了真皮層,出血量非常少,並未出現大出血的狀況。
連啓幕也是第一次這般清晰的看到自家的小腿被那幫劃拉開來,顯露出裡面的一切。
從肌腱到血管再到骨頭,一清二楚,膽小點的人都會有些受不了這種情況,不過連啓幕卻是很淡定,也很認真的注意着舞悠然的動作。
連啓幕主要的傷勢除了斷裂之外,讓他無法動彈的根本原因還是神經元的損傷,以及腿筋的斷開造成的結果。
她要做的就是將斷掉的腿筋接上,然後回覆神經元的脈路,恢復感覺。
原本下身癱瘓很多時候應該是屬於頸椎方面的問題,是需要做頸椎方面的手術的,不過連啓幕的狀況比較特別,並不需要這麼做。
先將斷筋接上之後,舞悠然尋到了損傷的神經元所在,以鍼灸的方式,透過自己的富有生機的內力將鍼灸前浸泡過銀針的藥液滲入體內互相配合恢復神經元的連同。
“疼。”連啓幕呼出聲,臉上是痛並快樂着。
疼死必然的,一下子恢復的直覺確實讓人挺夠嗆的。
“會疼就好,至少表示恢復了。”舞悠然笑着應道,繼續自己的事情,一切弄好之後,爲開了口子的腿縫上了口子。
細密的線痕看起來如同一條黑色的小蛇趴在腿上,略有幾分猙獰。
將手術的血擦乾之後,舞悠然摸上了消毒藥水,塗上了金創藥後,將連啓幕的小腿包紮妥當,拍了一下,疼得連啓幕呲牙咧嘴硬是不吭一聲,只是擡眼瞪着舞悠然,很不滿她臨了的突然一下。
“看來麻醉時間已經過去了,真抱歉呀,疼吧。”舞悠然呵呵一笑,走到一旁洗了手,扯下了口罩。
“悠然姐,你是大夫,會不知道?你這明擺着是故意的。”連啓幕抱怨道,不再無聲的控訴了。
“行了。我看你是樂着呢。能否重新站起來。只是疼一下而已,這個代價完全值得。不過,短期內暫且不要隨便下牀活動,不過可以讓人給你捏捏腿,待得一個月後再下來適當的走走,循序漸進,以後你就可以完全恢復過來。”舞悠然說着收拾自己的東西,倒是不忙着開門,讓外面的人進來,還是先說說醫囑。
“悠然姐,你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夫,醫術早已經登峰造極,這點傷勢對你來說簡直是小問題,你看看這恢復的時間,能不能減少點時間,讓我儘快走走,不要等一個月了。”似乎因爲重新感覺到自己那雙早已沒了感覺的雙腿重新恢復知覺,連啓幕都沒發現自己的轉變,笑容多了,話也多了,甚至於都懂得撒嬌了。
“喲,難得呀。這幾日裡看你板着一張棺材臉,非必要不說話,難得還能說出這麼一句中聽的話來,你說我該不該答應你好呢?”
“自然是要答應的,悠然姐你的醫術這般厲害,這點小問題,也不過是你勾勾手指頭的問題。一個月的時間不能下牀,對你來說,想要縮短時間也是小意思。直接一天之後吧,對您絕對不成問題,對不?”
舞悠然把眼一翻,“一天後,你怎麼不說讓你立馬可以站起來跑跑跳跳呢?”
“悠然姐就是厲害,居然可以直接讓我一天之內便完全恢復過來行走自如,說是神醫都不爲過呢。”連啓幕笑眯了眼,明擺着就是故意這樣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