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奴婢都準備好一切了,至於小姐,奴婢會護持着,您大可放心。只要躲過一陣子再回來,就沒事了。”
女子深深看了眼牀上的女兒,咬了咬牙,起身關門隨着來人離開,卻沒注意到門外一道驚雷炸起,將牀上睡眼朦朧的年幼的女兒進行,隨之睜開雙眸,望着空蕩蕩的房間低低的喚了句,“孃親,月兒怕怕。”隨後開了門朝外跑去,連鞋子都沒穿。
夜色寂寂,電閃雷鳴,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剛到後院門口,正準備離開的女子突然被竄出的人打暈,一下子拖到了後院柴房之中關起來。
小小的女孩兒懵懵懂懂的尾隨至此,竟是無人知曉,片刻後卻見一羣人到來,嚇得女孩慌忙躲在角落,不敢亂動,只是一雙眸子淚眼汪汪。
“祥嫂,我帶你不薄,爲何要害我!”
“夫人,識時務者爲俊傑,女婢亦是迫不得已,還請見諒。”
“好好好,我算是長了見識了,這童家之中就沒有一個人值得我發善心,都是一羣自私自利的人。想要讓我身敗名裂,害我女兒,你們休想。哪怕我死,至少我女兒還是童家嫡系長女,你們想要的我偏不給。”
隨着悲憤的咆哮聲之後,砰的一聲巨響,隨後的便是罵咧咧的晦氣,隨後就見一羣人走了出來,有男有女,衣着皆是不凡,一看就不像是下人,就在這些人剛出來後,最後的僕人背上扛着一個袋子,還沒來得及轉移屍體,就遇上了一個面目嚴肅頗有幾分威嚴的男子,只可惜眼角的一抹奸猾之色卻是破壞了這張本該是大氣凜然的面孔。
“老爺。”嘩啦啦一羣人膽戰心驚的跪下了。
“哼。你們倒是好大膽。居然謀害我的夫人,是否要我將你們通通送上絞架,或是送入官府身敗名裂?”
“老爺不要啊,老爺饒命。”頓時就是一陣求饒,隨後就看到幾個匆忙而來的美豔女子跪在中年男子的跟前求饒着,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淚。
“罷了。不過是一個已經無關緊要的女人死了,只要她女兒還在,多少還可能有點用途。你們做也不會做的利索點。趕緊把人送回屋裡,僞造成意外而亡的結果,我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吧。”
衆人瞬間喜上眉梢,忙起了身,美豔女子湊到男子身旁頓時一陣媚眼撒嬌,哄得男子開懷大笑,誰也沒注意到不遠處角落中那已然蒼白了面孔的小女孩。
還是最初的那個院子,兩個男僕將人從黑布袋中道出,之前那位祥嫂立馬爲看起來應該已經死去的女子整理了衣衫,隨後在屋子裡稍微佈置一番後,便營造成一副深夜起身不經意滑道,轉而傷了頭而亡的命案現場。
待得這些都做完之後,祥嫂立馬離開,反倒是未曾注意到牀榻上本該隨着的人兒已經不在,只是有一雙小鞋還留在那,便關上了門。
待得祥嫂一走,房門方纔被推開,小小的身影入了屋子,外面此時也已經下起了瓢潑大雨,就好似在爲這對可憐的母女而落淚一般。
小女孩走到女子的身邊一個勁的搖着,或許是迴光返照,亦或是心中過於掛念自己的孩子而遲遲不肯嚥下最後一口氣,女子隨之睜開了眼眸,看着身旁哭得梨花帶淚的孩子,心中是濃濃的不捨,伸手撫着女兒的臉道:“月兒,娘沒辦法護你了。往後你要好好護着自己。童家無論如何待你,你都要咬牙堅持,不要相信童家的任何人。孃親別無所求,只求你能夠活下去。”
“孃親,孃親,那些都是壞人,爹爹也是壞人,孃親你帶月兒離開吧。”
“對不起,月兒,孃親也對不起你外公,對不起……”
女子眼裡說着對不起,漸漸失了神彩,帶着諸多遺憾就這般去了。
小女孩的哭聲引來了外面的人,正好藉着這次意外,對外宣佈着,童家夫人起夜,不甚跌倒撞傷頭部而亡。
女子的喪禮舉行的並不算隆重,甚至還有些寒酸。
不久之後,原本還是姨娘的兩位懷上了孩子,被擡爲二夫人、三夫人,至於大夫人的位置依舊空置着。
從華麗的院子轉入破敗的院落,原本還是錦衣玉食的女孩變成了粗茶淡飯,尤其在次年兩位夫人雙雙剩下一個男孩後,女孩的日子變得更不好過,該有的月銀早已經被府上的管事剋扣的乾淨,若非不能讓她死了,恐怕連口飯都想要省下來。
女孩年紀漸長,也懂事了不少,心中記着母親臨死時的話,從不信童家裡任何人無緣無故的好,小心翼翼的長大着。
女孩雖說不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也識文斷字,看着母親留下的書籍,倒也學得一手好醫術,只是無人知曉。
偶爾做些女紅換些銀錢給自己添置一些東西,總體來說倒也活得下去。
十五歲那年,突然之間好過起來,竟是給了她小姐該有的體面,將她打扮的花枝招展,好似代銷的貨物一般,四處展示着,那一年女孩冷笑在心底,想看看自己這位父親有何目的,能夠堅持多久。
一年過後,她打回原形,原來之前那一年卻是爲了利用她吸引那個未曾謀面,聽聞權勢頗大的外祖父的注意,只可惜那邊根本無動於衷,讓她也就過足了一年千金小姐的癮,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至少她得到了更多醫書研讀,學了更多知識,至少這童家醫書不少,好歹也算是醫道世家,雖然已經不如以往有名,可至少還是有點底蘊。
至少童家的人可甚少會不懂幾分藥理的,那是自小就研讀的書籍,被人教導的內容。
只可惜,女孩雖是長女,卻是徹底忽視,若非還有母親帶來的基本醫書,小時也曾經教導過基本的藥理,她哪能有本事自學成才。
十七歲那年,與她相差兩三歲的兩位妹妹突然約她去寺廟上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也正是那一次,高山之上,二人雙雙將她推下山坡,隨後坡上故作驚慌換人來救,也正是那一次,她受傷之時,迷糊之中感覺有人對她做了什麼,隨後便是那噩夢的開始,陷入那漆黑的密室之中,受了那番痛苦。
所有的一切就好似走馬觀花一般在舞悠然的腦海中閃過,最終在那密室中的恐慌下驚嚇的坐起身來,卻發現她的身上早已經被汗水打溼了衣裳。
舞悠然呼哧呼哧的喘着氣,怎麼也沒想到本尊的記憶居然會在這種情況突然冒了出來,而且將她驚醒的依舊是那段密室的難堪,那種連她明知是夢,卻還要被夢境中的絕望與痛苦驚醒過來。
舞悠然揉了揉太陽穴,隱隱中多少有些明白,爲何她對於慕容燁就是不來電,按理說他也是蠻出色的男子,除了脾氣有些火爆之外,可多少如今能夠爲她改了許多,可偏偏就是不來電。
如今追究起原因,說不定與這個夢境至今還能夠影響到她有着很大的關係。
至於爲何獨獨對慕容謹有所不同,明明是同一張臉。
不過,仔細回想下,那漆黑的密室之中,人臉根本無法看清,那麼唯一能夠辨識的只有感覺了。
其實這個夢境裡有很多的破綻,畢竟不可能將一個人十幾年的一切都匯聚於一場夢中,還要那般的詳細。
不過,多多少少中,前因後果算是有個大體的瞭解。
慕容燁如今也算是嚐了苦果,得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解決。
再加之玉雲公主的護持,他也沒辦法來強硬的。
強擰的瓜不甜。
不過,童家的事情總歸也要解決。
且不說那個冒充了她那個身份的原本慕容山莊的那個丫鬟現在如何,不過從那麼久了童家的人都沒什麼反應看來,她應該也有些手段的。
現如今,不正好是玉雲公主爲她做了鋪墊,將童家人引到這裡了嗎?
正好藉此機會回一趟童家,將童家攪得天翻地覆,然後將本尊的母親牌位光明正大的拿走,至於如何做,當務之急應該是先了解童家爲何這個時候跑出來找她,唯有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
也只有從童家最在乎的事情下手,才能夠讓對方肉痛,而又立在不敗之地。
如此一想,舞悠然突然覺得一口氣舒爽了,莫名其妙的。
由此看來,雖然她接管了這具身體,但是原主依舊是存在着怨念的。
舞悠然這般一想,腦海中滴滴兩聲,響起了系統的提示音。
“藥醫系統,主修功德,懲惡揚善,修無上功德。宿體執念深深,宿主得宿體還陽,受其因果,然天地循環,五道輪迴,有因必有果。唯有償還因果,方可不受執念所困,亦可渡化宿體殘魂歸位,乃功德之事。亦可修宿主之心,知天下功德非全行善,還需懲惡,世間之惡,善無大小之分,惡亦如此。功德者,修身、修心、修人、修天下蒼生,無所不修。藥醫者,治病、治人、治心,治天下,無所不治。望謹記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