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嫋嫋秋風生
常常把死亡掛在嘴邊,表明自己無所謂的人,其實內心世界是最怕最畏懼死亡的。
我們的女豬腳裴紅景就是這麼一個典型的人。
那道避劫符咒所散發出來的耀眼光芒伴隨着族長的咒罵聲,讓裴紅景徹底失去了意識。她只是覺得眼前亮晃晃的一片,怎麼都睜不開眼睛,之後就再也沒有感覺了。
再次有自我感覺的時候,卻發現四周一片漆黑,裴紅景她發現了自己的身體似乎還散發着微弱的亮光,在四周一片死寂的黑暗裡,尤爲滲人。
這死寂的黑暗裡,連呼吸的聲音都聽不見,裴紅景她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腦子卻是暈乎乎的,似乎剛纔的事情,讓她的腦子有些當機。
我這是在哪裡?爲何我會在這裡?我不是該在家裡麼?
一連串的疑惑涌上了心間,可還不等她細細的思考,忽然全身劇痛傳來。
那是一種彷彿撕裂了靈魂一般的痛苦,似乎那痛覺不在□□而是在靈魂,那種疼痛就像是前輩們說的靈魂被吞噬的痛覺。
裴紅景感覺到這黑暗裡,似乎潛伏着衆多無形的幽靈,正在一口一口地狠狠地撕咬着她。
她想動用基本的法力來自我保護,當想念動咒語的時候,卻驚悚地發現更本喉嚨間更本沒有聲音。
內心絕望的深淵陡現,裴紅景張皇失措,頂着全身的疼痛,短時間內想盡了所有的辦法,奈何都沒有作用。畏懼感涌了上來,她急得哭起來,心中第一次無比虔誠的祈禱:“誰能救救我,無論怎樣的代價都可以,救我離開這裡。”
這一聲祈禱剛剛禱告完畢,忽然之間腦海裡就炸開一道虛幻飄渺的童聲,質問她:“只要救你離開這裡,真的是什麼代價都可以嗎?”
裴紅景全身疼痛難忍,劇烈的疼痛讓她快要無法思考了,哭泣着脫口而道:“救我,救救我,什麼都可以,快帶我離開這裡。”雖然沒有聲音,但是那祈禱的願望,那求生的意志,已經順利的傳達了出來。
只顧着求救的裴紅景一點都沒意識到這裡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聲音,也沒有仔細的想一想對方是敵是友,就這麼模模糊糊的點頭答應了。她完全把族長掛在嘴邊的話忘記的一乾二淨,更不要提及那些奇怪的人非人會在特定的環境下誘惑靈魂的墮落。
那道虛幻的女童聲音又再次響起:“我可以救你離開,但是需要你的一生用你的元氣供奉我,這個也可以嗎?”
裴紅景想都不想的就回答道:“可以,可以,只要你帶我離開這裡。”
她的話音未落,突然間全身的疼痛之感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舒適的溫暖感觸,彷彿從靈魂裡頭出來的溫暖和安全。
四周的黑暗完全隱沒了,雖然裴紅景她不知道爲何在那一瞬睜不開眼睛,但是四周那種帶着強烈草木清香的天然靈氣竄入了鼻尖,安寧祥和的感覺讓她徹底的鬆口氣。她放心的閉上眼,深深的呼吸着,疲倦感也隨着她的呼吸慢慢的籠上眼簾,她再次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裴紅景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很不雅觀的躺在一條大街上。
她有些茫然的從地上爬起來,揉着有些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好好的想一想,爲何她會睡在大街上,還是那樣不雅觀的造型,實在是太驚悚了有木有?!
裴紅景本能的擡頭四下一瞅,發現四周不是城市的高樓林立,而是一片漆黑雅靜,晚風吹拂着路旁牆角出的一叢叢荒草,發出‘唦唦唦’的聲響。
視線上移,卻發現這所謂的牆,竟然是已經在老照片裡纔看的到的土牆。
再次把視線上移,擡頭仰望天際,蒼穹一片清朗,一輪圓月高掛空中,皎潔的月光把夜色照的如白晝,清晰可見,另外還有着些許星子還在調皮的眨着眼睛。
晚上,郊外。
這個是裴紅景得出來的第一個信息。
緊接着第二個連續性的問題就是,我特麼的怎麼會在這裡?誰把我弄來的?誰在和我開玩笑?難不成是愚人節提前了?在睡覺的時候被套了麻袋扛出來丟在這裡的?這些都先放一邊,看一看自己有沒有被弄個大花臉纔是,裴紅景可是清楚的記得,有些惡作劇就是這麼搞的。
可是,當她低頭看自己的時候,心中的怒火猶如噴發的火山,保準把周遭三百里都夷爲平地。爲何她的衣服會變得如此乞丐裝?破破爛爛的,衣不蔽體,簡直比非洲的難民還難民,那雙手在明亮的月色照耀下,烏黑的就像是某個黑心煤礦裡的逃出來的礦工。
裴紅景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她只是感到自己的嘴角在抽搐。
她習慣性的摸摸褲兜,想尋手機和錢包,先回去把自己收拾乾淨後在說是哪個混蛋搞的。不過,這腦抽的姑娘似乎是忘記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在這之前,還碰過某個不確定性很大的符咒,不過她似乎在盛怒之下,忘記了。
她一摸褲兜,發現空蕩蕩的空無一物的時候,心中更緊了。丫的真狠,手機錢包都沒有了。(阿禾:裴紅景,你的手機和錢包還在你那狗窩一樣的書桌上呢,哦,還沒有掛掉族長的電話。)
裴紅景覺得今天真的是糟糕透頂,現在是身無分文,還聯絡不到人。
這種情況,真的是讓人無比泄氣。她站在原地東張西望一圈後,根據腦子裡的常識判斷,這裡應該是郊外的小村子,至少應該是。她現在要做的,就是找一戶人家,去尋一個電話叫族人幫忙叫一輛出租車過來,然後乘車回家。
想法無比美好,現實卻相當殘酷。
她一路走,一路細細打量,卻發現這裡到處都是黑燈瞎火的,難不成這裡還沒有通電不成?想到這裡,她的心都涼了。她到底是來到了哪裡了啊?
(阿禾:裴紅景童鞋,恭喜你穿越成功,安全着陸。你現在是在日本的平安京都城裡哦,那是千年前的時代,距離富蘭克林和愛迪生出生還有很長遠的時間,當然是黑燈瞎火的。)
越走越覺得不對勁,裴紅景發現這裡的街道相當寬闊,目測有十來丈寬,但是奇怪的是,路上人影都沒有一個。那種越來越古香古色帶着唐代風格的坊間圍牆讓她感覺很不妙,尤其是當她走到一個在古代纔有的門坊,藉着明亮的月色見到匾額上的文字的時候,簡直是讓她心驚肉跳。
左京四條二坊。
這個大刺刺的字眼,裴紅景認得。不止認得,還知曉這是日文。拜動漫愛好所賜,她的日文還是馬馬虎虎的識得的。
可是,此時此刻,裴紅景恨不得壓根不認識這些字眼。如果她以前看過的書本沒有寫錯的話,這種命名的方式,是日本的平安京時代,平安京城坊和町的命名方法。
突然間,一股涼意從腳底竄到頭頂,讓裴紅景止不住的一個哆嗦。
晚風嗖嗖涼,吹的她的心涼潑涼潑的。
因爲就在剛纔,她使勁的眨眼好幾次,眼前這些幻覺沒有消失,她又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鑽心刺骨疼痛感告知她,眼前所有的這一切不是做夢。
不是做夢,對,不是做夢那就是在上演恐怖片。
她的心中涌起一個不好的想法,她有可能遇到傳說中的穿越了。看別人穿越是一件舒服的事情,可自己穿越,那絕對是一個惡夢。
裴紅景在這個時候想起來了,她在這穿越之前,似乎是動了族長的避劫符。那避劫符不知道爲何忽然發動了,然後劇烈的白光後,她就在這裡了。可這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她該去找一件衣服換過,這麼狼狽邋遢的站在街道上,肯定是要惹麻煩的。還有,狐族敏銳的感覺已經察覺到,不遠處有人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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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輪轉動碾壓在石板上的聲音在夜間格外清晰,“吱呀吱呀”的由遠接近。
裴紅景不想自己狼狽樣子被看見,於是轉身拔腿就朝着身後剛纔見到的另外的一條道路小跑前去。她想先去避一避,等這人走過了在說。
夜間起風了,冷冷的,好想回家。
這是裴紅景此刻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想歸想,腳步也沒停下,可剛剛轉過牆角,還沒有跑上幾步,就忽然聽到面前十幾步之遙傳來一聲喝斥:“妖孽!原來是你在作怪。”
這聲音低沉清越,如琴絃低鳴,如陳年佳釀一般醉人,光是聽到這聲音,就會讓人忍不住想去看聲音的主人。
裴紅景也不例外,她站住了腳,下意識地擡頭順着聲音來的方向望去。
幾丈之外,站着一位身穿一半是白一半是黑古怪袍子的男人,個子高挑,形容清瘦,粗粗一看身高約有一米八左右。那一頭長長的頭髮在右耳側梳成了一個丸子,餘下的一束長髮垂在胸前。頸上掛着拳頭大小的佛珠,膩亮的佛珠在月色下散發着詭異的光澤。
裴紅景心中甚感怪異,這人怎麼這番打扮?!
因爲揹着月光,這人的面容看的不是很清楚,清冷的月色錯落有致的灑落在他的身上,與他那周身清冷的氣質很相宜。裴紅景不由自主的想着,聽剛纔那醉人的嗓音,這人的容貌肯定是不差的。所以,她只顧着打量對方,卻沒有留意到一些細微的變化。
到底差不差她還沒有探究清楚,打斷她瞎想的是虛空中瞬間出現一個巨大的圓圈,圓圈裡還有一個五角星。整個奇怪的圖案閃着火紅色的光,帶着凜冽的殺氣罩頂而來。
裴紅景第一個反應就是逃跑。
她心裡想着,這裡的人實在是太不友善了,招呼也不打一聲就要動手打人。可是她卻忘記了,這個男人見到她的時候,已經打了招呼‘妖孽!原來是你在作怪’。都已經被人看出真身了,裴紅景丫的腦子真的是當機了,居然沒有意識到那句話裡所蘊含的許多重要信息。
本能的慌忙轉身逃竄驅使着裴紅景的行動,同時也讓她錯失了判斷。慌亂之下,竟然連自己本有的逃跑技能也忘記施展了。
身後那滅頂而來的印記,是帶着咒術而來的,就在她轉身的那一剎,已經將她定住。當她發現自己沒有辦法移動腳步之時,心中的恐懼彷彿是潛藏在黑夜裡的野獸,一口就要吞掉她。
“救命!”
低低的呼救之聲在那火紅色的印記即將接觸裴紅景之時,她的周身一道光芒驟然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包裹了她的整個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