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暮雲詩將自己今天從萬家拿來的那些麪粉揉起來,做成饅頭。
天黑的時才端着暮高軒新編出來的簸箕,洗乾淨擦了擦,把那些新蒸出來的饅頭拿着放在上面,又用布蓋起來。
端着來到了村長家門口,陳秀珍看着她端着一大簸箕的東西,趕緊過來幫忙。
“哎喲,你這孩子又拿的啥?這裡面咋熱熱的?還聞着麥香味兒了,啥東西啊?這麼神秘?”
“陳奶奶,這是我剛蒸的饅頭,今日村裡的那些叔叔,還有大哥們不是去幫文哲家裡處理那些事了嗎?”
“所以我便把用海貨換來的白麪做成饅頭,感謝他們,以前幫忙肯定都是有酒席吃的,這個時間我也沒有那麼多銀錢,穩着也被搶的沒有東西了,辦不起酒席,他們忙活半天又不能不表示,所以商量後就做了些饅頭,讓村長給他們分一分,表達他的誠意與孝心。”
暮雲詩也是在原主的記憶當中才翻找到,每一家人當初辦喜事白事,那都是去幫忙的人有飯吃的。
就相當於是酒席,但是今日去幫那個獵戶家,卻什麼也沒收。
回來時一個個還唉聲嘆氣的,爲這一家人憤憤不平,對於做事更沒有任何怨言,只是說舉手之勞,並且說現在大家都沒吃的酒席,也就不必辦了省了之類的。
村裡人還是挺善良老實的,並沒有想着家裡沒有吃就在外面撈點的意思。
但暮雲詩覺得總不能虧了人家白白跑一趟,而且,這做戲也得做足了。
村長知道這個丫頭現在是能賺銀子了,也知道這是一個雲哲那孩子做兒子的孝心,就當是給父親辦酒席了。
也就全了文俊哲這顆孝心,沒推,答應將這些饅頭給分過去,並且答應會說是文獵戶兒子分的。
現在村裡麪人因爲找人埋葬遺體的事情,都知道暮雲詩撿過來的是一個獨戶的兒子,並且家裡麪人全讓土匪弄死了。
對帝爵冥很是同情,也沒有人在背後議論他的是非了。
之前沒有這個身份的時候,大家一直在議論着都生怕給村裡面招來麻煩,說他來歷不明。
如今身份可以確定了,他們也鬆了一口氣,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誰也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不多時,一些好心的村民還跑到暮雲詩家裡面去安慰帝爵冥。
原本帝爵冥嫌麻煩,不喜歡跟熱接觸,不過這些人也是好心,而且需要這個身份,也還要繼續在這裡生活,他便耐着性子一一聽完,然後對別人禮貌道歉。
到最後他覺得這簡直太折磨了,就是一個體力活,說的嗓子都冒煙了,這些人實在是太過熱情。
而且來的時候都會帶些東西什麼蘿蔔,白菜呀,反正各種家裡面種的哪怕是辣椒之類的也帶,也是看到他們的樸實。帝爵冥才明白了那句真正的禮輕人意重。
因爲這些人能拿出來的是他們僅有這些,在自己都不確定能不能撐到明年,雖說拿得少,卻也是盡最大的力了。
心裡不由想起了暮雲詩的那句話,世上還是好人多的,不要那麼沮喪。
好像有些能理解那些百姓背後罵他了,畢竟所有人都不知情,又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吃都吃不飽,穿都穿不暖又要經歷流離失所,擔驚受怕的過活,心中沒有怨恨是不可能的。
曾經帝爵冥想過,只要能夠活下去以後,便要這天下人爲他們所說的一句話付出代價。
但是現在看着這些樸實的村民,他又改變了想法。
應該讓他們瞭解真相,總有一天讓他們後悔自己所唾罵的那些話,讓他們去唾罵真正該唾罵的人,而不是去恨一個被誣陷的人。
這些人也深受其害,他們有知道真相的資格。
暮雲詩走進來就看着一直深思的帝爵冥,不由挑挑眉:“親愛的賢王大人,你在發什麼呆?請問你全家人都被土匪殺了,你不應該哭一場嗎?好歹你也演一演啊,一點眼淚都沒有就過分了吧?”
“本王不會哭。”開什麼玩笑,從小到大帝爵冥就沒有哭過。
哪怕知道這樣也會讓人更相信,可是那眼淚根本就不聽使喚,哭不出來能有啥辦法?
暮雲詩卻賊兮兮的笑了:“沒關係,你不會哭,我幫你啊!”
在帝爵冥還沒反應過來,眼中有着茫然的時候,暮雲詩卻突然在他眼角兩邊點了兩下。
頓時帝爵冥臉都黑了,因爲他感覺到眼眶酸酸的,裡面竟然逐漸蓄起了淚水,從眼角落下來。
震驚的瞪着暮雲詩:“解開!”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眼角這邊也有穴道可以控制眼淚的,就這麼點了點淚水就像決堤似得,根本不受控。難不成以前那些特別會哭的女子也是知道這一點嗎?
還是說因爲這個女人會醫術,所以知道這個?
暮雲詩退的遠遠的,怕他突然出手,但是卻笑得眉眼彎彎:“你不要這麼生氣啊,我這不是在幫你嗎?”
“好了,接下來還會有村民繼續來安慰你,我就在外面等着你的好消息啊。”
先前回去的那些村民也有些疑惑,這個家裡麪人都死了,咋這男人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神情淡淡的。
一邊走一邊還討論:“我咋覺得這人這麼淡薄呀,他爹孃都死了,竟然連一滴眼淚都沒有。”
“我也覺得話特別少,雖然看起來禮貌,可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有些人性子淡漠也是正常的,可是這爹孃都死了,一點都不悲傷,確實有些怪!”
“難不成他爹孃是他殺死的?不然怎麼能一點眼淚都沒有呢?”
其中一名婦人說出來的話,讓周圍的人都打了一個激靈。
“這話可不能亂說,這不哭說不定再隱忍?”
一羣人說着,便在那村裡的大樹下,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大冬天也沒啥事兒幹,全當打發時間了。
沒多久,後面去安慰的人過來,就連他們的眼眶都跟着紅,這羣先安慰的人有些詫異。
“你們這是咋的了?過去的時候好好的,咋回來哭成這樣?”
五嬸子抹着眼淚道:“那孩子真是可憐,之前失憶了不知道家裡情況,現在想起來了,先前一直在忍耐,你們說他沒哭我還好奇,等過去的時候人都哭成淚人了。”
“可不是嘛,那眼淚跟裝了水似的,我們女人家哭起來都沒那麼狠,可見他一大男人心裡有多難受啊,當真是造孽哦。”一名老婆婆一邊摸摸自己的眼角,一邊說着。
剛剛還心有疑慮的人,現在才反應過來,難怪他們去的時候不哭,合着等他們走了才哭啊。
這男人好面子,又或者不喜歡當着別人哭,倒也正常的,一行人就在議論着文獵戶家的事,有人再懷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