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剛退下來的張閣老,年紀有些大了,渾身氣勢卻不減,但獨獨對一個孩子那般苛刻,他甚至伸手去點巴大頭娃娃的腦袋,大頭娃娃身子瘦弱,遠遠看着覺得身體下不平衡。不過出乎沈玉的意料,大頭娃娃並沒有倒下去,反而站得穩穩的,像是腳下生了根一樣。
張閣老自然也發現了這一點,於是他直接伸手,在令人猝不及防間,一把將牛牛給推在了地。
學堂裡都講究雅,這院子鋪的都是小石頭,小石頭並不圓滑,這一下力氣又來得太大,牛牛的手心都被蹭出了血。他沒有掉眼淚,而是又很快的爬了起來,只是沒有在原來的位置站着了。
“不是我的錯,是他們先欺負我的,你爲什麼只打我,不打他們?“牛牛剛剛爬起來的時候,那種潛意識又要讓他往牆角躲去,可想到紅眼爹爹的話,他還是努力的擡高小腦袋朝張閣老看了去。
“小崽子怎麼跟我說話?”張閣老很討厭這樣的眼神,小小年紀有這樣的眼神,讓人有些瘮得慌。加小孫子張子城又抱着他的腿一直在撒嬌,他怒從心來,一巴掌要朝小孩子的臉扇了去。
學堂裡的夫子們也無可奈何,來這裡讀書的孩子非富即貴,只有這個江久安,家裡應該是有錢,但是沒權啊,在京城,有錢並不是多了不起的事情,所以他們也默認了事情的這種發展趨勢,雖然張閣老的手看起來會下得很重。
張閣老的手已經揮了下去,門口忽然衝進來一個八九歲的大孩子,那孩子巧勁兒很大,速度很快的拉着大頭娃娃到了一邊,將那大巴掌給躲了過去。
“你們爲什麼要打人?”沈玉看不慣張閣老他們那些嘴臉,將牛牛護在身後,目光如炬的瞪着張閣老。
“沈玉,你不要進來摻和,趕緊回去!”夫子不知道牛牛的背景,但是沈玉的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沈玉,蛋炒飯來了!”夫子剛說完,一個小男孩抱着一碗蛋炒飯跑了進來,像是一陣風一樣,嗖嗖的將蛋炒飯放下,又嗖嗖的給跑了。
沈玉看着他那背影,低聲的嗤了一句:“膽小鬼。”
“沈玉,你……”夫子不想讓沈玉摻和進來,要不然今天這事情鐵定不好收場。
“師父,他還沒有吃午飯呢,你們看不見他很瘦弱麼?要是你們家的孩子被別人這樣欺負,你們忍心麼?”沈玉看見牛牛覺得像是看到了當初的壯壯一樣,他將牛牛拉到了一邊,彎下腰拍了拍他身的土,這纔將那碗蛋炒飯放到了旁邊的石桌,拉着他道:“過來吃,不要怕。”
“你一個孩子也有資格教育我們?我們家的孩子可不會做出這種打人的事情來。”吳侍郎從後面跟了過來,身還抱着他們吳家的小霸王,當然,小霸王臉的青紫也要忽略。
“自己家的孩子是個什麼德行你們不知道麼?”沈玉惱了:“你們敢發誓,如果你們家的孩子欺負過人,你們全家不得好死麼?”沈玉惱了,他一個小孩子跟兩個氣勢非凡的大男人對峙,怪的,沒有一點慫的樣子。
“沈玉,你別吵了,你難不成想要讓晉王來給你收拾攤子?這孩子的事情你也不要管了,江久安家的僕從好像已經回去找他爹了,應該很快回來了,你趕緊回去!”夫子說話的時候,也順便將沈玉跟晉王的關係給透露了一點,果然,在官場混了許久的張閣老和吳侍郎的臉色立即變了,看向沈玉的目光也漸漸的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