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格局
“總長大叔，您之後有什麼打算？再過些時日，哈桑他們找不到人，必會放鬆警惕！您是準備那時候再回轉魯爾士嗎？”胖子剛剛在大師的房間坐定，便對也在座的謝洛夫問道。
“我其實很想盡快回魯爾士，蘇麗爾這邊發生這麼多事情，國內應該很快就會接到消息。如果我不在，局勢很難把控。而且，自我們受襲開始，我已經幾次派人回國報信！我想，不出意外的話。魯爾士的大軍，應該正在邊境集結。他們也在等我的消息”謝洛夫沉聲說道。
“這種可能性很大！只是，魯爾士的這種反應，難道斯蒂芬他們會預料不到嗎？那他們爲何還會任由司格頓被殺？司格頓一死，東域的軍隊必然大亂，這豈不是給魯爾士造成趁機攻入蘇麗爾的機會嗎？”大師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司格頓之死，尚屬迷案。哈桑等人現在把髒水潑到女王身上，但也可能把這事牽扯到魯爾士頭上，說是女王勾結總長大叔共同下的手。這樣一來，他們只需要一紙文書便能接管東域的軍隊。而東域的軍隊，同仇敵愾之下，也必然會和魯爾士的大軍決一死戰。”胖子捋着額角的幾根頭髮，分析道。
“哈桑等人再愚蠢，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吧？他們爲何要得罪魯爾士這個強敵呢？如果一旦開戰，對於蘇麗爾來說，最好的結局也是兩敗俱傷。反正司格頓現在已經死無對證，他們大可藉此將摩羯瞳拉下水，然後把所有罪責都推到女王身上，再向魯爾士道歉，以求和平。就算我身在其中，知道一些隱情，可如果哈桑真的這樣做，我也只能以國家利益爲重，吃了這個啞巴虧！畢竟，戰端一起，對魯爾士和蘇麗爾，都沒好處！”謝洛夫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胖子站起身，踱了幾步，才捋着頭髮繼續說道：“對蘇魯兩國確實沒有好處，但是對別的國家卻不一定沒有啊！”
“你是說特爾吉和耶茲利爾會樂於看見蘇魯兩國交戰，他們纔好渾水摸魚？”謝洛夫眉頭皺起，他開始聽出胖子話裡的意思。
“恐怕得到好處最大的國家，還是麥肯！”胖子說道。
他在屋裡轉悠來，轉悠去，又捋着頭髮，自己覺得這種動作十分瀟灑，還能使腦筋的轉速提高不少。
可在西萊爾看來，卻覺得這胖子像只正在搖搖擺擺散步的肥鵝。
察覺到美女含着一絲笑意，無限“仰慕”（胖子習慣性的錯覺）地看着自己，麥公子心情更加愉悅起來。
他踱到西西身邊，毫無顧忌地抓起那欺霜賽雪的小手，繼續說道：“我一直在思考兩個問題。第一，爲什麼斯蒂芬等人選擇的‘黃雀’，會是蘇麗爾軍方的哈桑呢？按說，一向標榜人民權利的麥肯，最應該反對這種以軍人爲核心的政府纔對呀？第二，既然魯爾士的現任執政者，並不太讓麥肯滿意，那麼他們會怎麼對付這種局面呢？難道他們的對策，只是破壞蘇魯兩國的關係這麼簡單嗎？”
胖子的話，令大師和謝洛夫的神色馬上凝重起來。
很顯然，他們沒有把視野放到這樣的全局去看待問題。
而胖子，卻正是見微知著又能化繁爲簡的高手。
麥公子見自己的話引起大家重視，信心大增，朗聲說道：“先說第二個問題。百年前，麥肯雖然通過對反對派的扶植，推翻了魯爾士的察罕皇室。但是，很明顯，新的當權者以及他的後人，並沒有完全屈從於麥肯。我推斷，尤其是近些年來，現任的魯爾士元首甚或還在越來越疏遠麥肯，並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了對立。”
“你說得對呀！小子！現實情況確實是如此。”謝洛夫肯定地說道。
只聽胖子接着又道：“而魯爾士，畢竟曾是可與麥肯比肩的大國，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百年來，魯爾士雖然也要看麥肯的臉色行事，但就其實力而言，仍然會對麥肯造成一些威脅。所以，我一直有個疑問，以蘇麗爾的現實價值來說，真的有資格令麥肯耗費這麼多時間和精力去顛覆嗎？”
胖子說完，停頓下來，望着謝洛夫，等着對方的反應。
此刻，他的眼眸異常明亮，閃爍着睿智的光芒，彷彿可以洞穿一切。
謝洛夫已經感覺到一絲寒意，他沉吟片刻，才壓低聲音說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現在所做的一切，其實最終的目標是指向魯爾士的？”
“單從蘇麗爾的情況來看，彷彿‘哈桑’便是麥肯安排好的黃雀。可如果從整個地區的形勢來說，我很擔心，蘇麗爾不過是那隻寒蟬，而魯爾士一不留神，便會成爲想要捕蟬的螳螂。那最後受益的黃雀，卻非麥肯莫屬！”胖子緩緩說道。
西萊爾感覺胖子一向溫暖的大手，此時汗津津的。
她雖然對剛纔的那番分析還沒太明白，卻也被現場的氣氛，搞得緊張起來。
“小子！你說下去！”大師突然說道。
胖子朝老師點點頭，接着說道：“如果剛纔的這個分析成立，那麼第一個問題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釋。斯蒂芬與威爾遜等人真正的圖謀，應該有四步。第一步，策動蘇麗爾的政變，推舉哈桑上臺，成立軍政府。第二步，挑起蘇麗爾新政權與魯爾士之間的戰爭。第三步，待到雙方兩敗俱傷，而蘇麗爾危在旦夕的時候，直接出兵控制甚或是瓜分蘇麗爾。第四步，率領多國聯軍，以維護蘇麗爾主權爲由，向魯爾士發動攻擊。繼而徹底把魯爾士納入麥肯的勢力版圖。”
冷汗，終於從謝洛夫的額頭冒出。
如果胖子的話應驗，那蘇麗爾的今天，便是魯爾士的明天。
這個剛剛恢復了一點元氣的大國，百年前的慘劇必會重演。
他抱着一絲僥倖，問道：“哈桑畢竟是蘇麗爾的元帥！他會甘願受麥肯人的擺佈嗎？他難道不明白，一旦與魯爾士這種級別的國家開戰，將意味着什麼嗎？”
“哈桑能成爲此次蘇麗爾政變的最終受益者，之前一定許給了麥肯很多承諾。而且，他以軍人的身份主政，爲了避免民憤，對外發動戰爭，是最有效的轉移注意力的選擇。另外，他也一定得到了麥肯的一些保證，比如會在與魯爾士的戰爭中得到充分的支持。哼！恐怕只有他真的被戰火燒醒之後，纔會知道，麥肯的那些保證，能兌現十分之一，便是他天大的福分了！”大師冷笑着說道。
這老頭兒雖然討厭陰謀與齷齪，可並不是不懂政治！
“看來！我得趕快回到魯爾士去！你小子費了這麼半天話，不就是想催我趕緊啓程嗎？說吧！需要我怎麼配合你？”在胖子與大師的唱和之下，謝洛夫放棄了所有幻想。
“我的總長大叔耶！您可別這麼說，我多盼着能和您老終生廝守呀！怎麼捨得您離開？只不過，現在情況有點緊急不是嗎？”胖子被謝洛夫拆穿意圖，卻一點也不在乎，嘻嘻哈哈地說道。
“我呸！你還是和你該廝守的人去定終身吧！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住你折騰！”謝洛夫斜着眼睛哂笑道。
“整個兒一老流氓！”胖子沒想到謝洛夫身爲一國外務總長，居然說話如此不講究，在心中暗罵。
西萊爾聽得滿面通紅，忙抽出被胖子攥着的小手，低下頭去，神情忸怩。
見成功調戲了胖子，謝洛夫心裡舒坦。
他向含笑搖頭的大師說道：“還是您說的對，您這位高徒啊！就是欠揍！”
謝洛夫又轉向胖子說道：“小子！告訴你！永遠記住我說過的話！不要把心計用在自己人身上！你趕緊說，怎麼安排我的行程！”
“靠！這不是在分析事情嘛？和心計有啥關係？”胖子腹誹着，同時也對這位性格直爽的總長大叔更感親切。
“我建議您明天就出發返回魯爾士！咱們不是抓住一個注師分會的隊長嗎？正好麻煩他給您辦張通行證。現在外邊巡查雖嚴，但看他們的搜索的方向，好像是認定咱們會躲在某處不敢隨意走動。您正好趁此機會回去。返回魯爾士之後，麻煩您辦兩件事，一是保持邊境的軍事壓力，二是散播司格頓與特爾吉勾結，對你們的使團發動襲擊這一謠言。”胖子把早就想好的計劃說講出來。
“好！沒問題！就這麼辦！老夫明日便啓程就是！不過，我還有一事拜託，能否讓二雷暫時跟在你身邊，一是讓他們長長見識。二是他倆身材太顯眼，心眼又太實在，若跟我回去，一路上多有不便！你只需要隨便給我另派三四名得力的人就行啦！”謝洛夫笑呵呵地說道。
胖子聞言，心中感動。
他不再玩笑，鄭重地說道：“感謝總長大叔一番美意。有這兩位好兄弟在我身邊，求之不得。也請您放心，我定會保證他們的安全。倒是您回去這一路，要多加小心纔是！”
謝洛夫看着胖子微微一笑，說道：“估計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吧！”
“您老果然精明，等我把這邊佈置好，應該是會去看看東域的風光！”胖子毫不隱瞞地說道。
謝洛夫滿意地點點頭，便要告辭回去收拾東西。
他突然又想起一事，便對胖子說道：“關於此前那個密室，還有這個鎮子的事情，必然牽扯到察罕皇族的一個天大秘密。只是，我雖然和察罕家族走得很近，但也沒有資格接觸到這種核心的謀劃。可是我想，那密室之中，也許會保存着一些相關的信息。你和公主有時間，倒是不妨再回去查查看！另外，此事必定牽連甚廣，你最好不要再讓更多的人知道纔好！”
胖子又被老頭的熱心腸小感動了一把，剛要說話，卻被謝洛夫打斷。
只聽熱心腸的老頭又說道：“你和你那師姐關係有點複雜！可不管如何，也不許因此怠慢了公主！否則，嘿嘿！”
謝洛夫陰笑兩聲，不待胖子說話，便向大師拱拱手，回自己房間去了。
“這老頭不厚道！弄得胖爺我心驚肉跳，他倒先撤了！哼！”胖子心中暗罵着，轉頭看向西萊爾。
艾瑪！美女還保持着一個大紅臉。
“小子！說說你這兩天的奇遇！”大師開口，打破了尷尬的局面。
“師父！這個說來話長！簡單說就是火靈珠已經到我這安家，還簽了神魂協議！然後，摩羯瞳和您體內的紅色毒素都已被我吸收，正封鎖在我識海之中的一個什麼地方。還有就是火靈珠說我的場域可能很大，反正它看不見邊際。另外，火靈珠還教給我一些法決，現在我能夠使用木靈珠、灰綠色能量和毒元素相關的一些注術了。此外嘛，就是……”胖子嘮嘮叨叨地彙報道。
大師已經聽得目瞪口呆，趕忙打斷道：“你等等，你說的識海是什麼意思？”
“識海？識海就是識海呀！就在我腦子裡，我是在您逼着我喝那瓶毒藥的時候，第一次見到它。那裡邊有海浪、山谷，嗯！最近好像還添了些花草樹木！”胖子指着自己的大腦袋對大師說道。
“天哪！這小子簡直就是個怪物！”大師心道。
識海，原本只是一種比喻，形容人把知識、見聞和記憶儲藏在腦中。
可是，對於注師而言，識海確實真的存在。
只不過，那是在高階中級“修遠”境界之後，才能知道的存在。
那是注師超凡入化的真正分水嶺。
大師一探手，便將胖子的手腕擒住，閉目體察起來。
轉瞬功夫，他便睜開雙眸。
沒錯，胖子的境界仍舊只是初階初級的“換骨”！
“火靈珠說你的場域沒有邊際，又是什麼意思？”大師沉聲問道，他看着胖子的眼神無比熱烈。
胖子最怕師父的這種眼神出現，因爲那意味着這老頭又即將陷入瘋狂的研究狀態，而自己指不定又會受什麼折磨！
他不着痕跡地脫離了大師的掌控，向後退開兩步，才說道：“反正火靈珠就是這麼說的，我也不知道具體什麼意思！要不，我讓它和您直接說？”
見大師眼神的熱烈程度更盛，胖子心裡驚惶，馬上呼叫火娃。
沒動靜！
靠！
居然沒有任何迴應。
這小混蛋，居然敢晃點胖爺！
胖子心中惱怒，臉上卻微顯尷尬地說道：“師父！它八成在睡覺！沒理我！”
“你，剛纔在和它說話？怎麼說的？哦！不對。我是問，你用什麼方式在和它說話？”大師眼中精光閃爍，着急地問道。
“哦！我就是在心裡和它說的！也許是通過意識？神識？我也搞不清楚！”胖子如實相告。
對於大師來說，胖子這個解釋，比剛纔的“識海”，更有衝擊力。
“識海”，好在聽說過，而且自己也已經覺知了識海的存在。
可是，心靈溝通？神識溝通？
這完全不同於“傳音”之術那麼簡單啊！
而且，居然還是和一顆有了神志的火靈珠做溝通，這又是什麼功夫？
以大師的道行，竟然也是聞所未聞！
胖子：厲害了吧！連大師都聞所未聞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