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嘆了口氣,“原本我也以爲,那件事當年就算了了,至於老鱉山,天塌下有個高的頂着,玄門高手大有人在,我衝什麼英雄,但是我想錯了,隨着我對道法的深入,我才知道,老鱉山的局豈是這樣簡單,李鐵蛋當年瞞了我,他跟沈玉的魂魄,壓根就沒有離開過老鱉山。”
我聞言一驚。
“他們被永遠的束縛在了老鱉山?”
卻是容麒接過了話茬。
老鱉山這樣邪意,當年在老鱉山佈下大局的人,也是用心險惡,煞費苦心了,但凡死在老鱉山上的人,魂魄都在得不到永遠的救贖。
被困在這老鱉山,甚至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
而陳教授時隔多年,重回老鱉山的目的,也不言而喻了。
但現在的老鱉山,跟當年無益,都是龍潭虎穴,不同的是,當年他什麼都不懂,現在確實乾坤道的高手。
“陳導,你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呀。”
葉羣嘆了一句。
陳教授又點了根菸,搖了搖頭:“我當年入道的時候,選的是孤命,功成名就,存款花不完,卻無兒無女,唯一的媳婦,二十年前還給我剋死了,我悔呀,爲什麼就沒選個窮命。”
您這是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
好吧,我比較操心,陳教授以後的財產繼承問題。
“後來我也想明白了,一輩子不長,趁着我還有口氣,就想做點自己想做的,想在上一次老鱉山,活着下來就當我命大,死了,就挨着李鐵蛋埋了,給他做個伴。”
您這不是作伴,是當燈泡。
我們默默腹誹了一下。
竟是小恆嘴賤,問了一句:“那教授您的財產繼承問題……”
陳教授涼涼的看了小恆一眼,看的小恆莫名的一哆嗦,繼續涼涼的道:“捐了。”
捐了也不會便宜你。
“碰上牛頭村發現古墓,純屬是巧合,也許冥冥中,有一種力量在召喚我重回老癟山吧!”陳教授微微感慨了一句。
繼續又道:“原本我的計劃,是想讓小羣給我打個下手,我要死了給我收了屍就行,不過,在我看到小羣的這幾個朋友後,我改變了主意。”
陳教授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了容麒的身上。
“我研究過了,老鱉山上的那個東西,是禍也是福,尤其對屍妖而言,可是大補之物,說不定,那個東西已經結了屍丹,有沒有興趣,摘了他?”
陳教授笑眯眯的道。
一副算計你,你沒法拒絕的表情。
屍丹,我已經不是第一次聽人提及了,第一次是左家的屍煞宋氏,企圖用屍丹誘惑容麒,幫她做事,第二次就是在鬼市,回來後,被容麒科普。
現在我基本可以確定,這個屍丹的珍貴程度。
當然,陳教授也只是猜測,也許老鱉山上的那個東西,還沒結屍丹呢。
不過就算如此,對容麒這個屍妖的誘惑力,還是很大的。
我看着容麒。
葉羣小恆同樣也看着容麒。
這一刻,似乎纔是我們跟着陳教授,來鎖頭村的真正結果。
片刻。
容麒終於淡淡一語。
“
成交。”
陳教授笑了,點了點頭:“很好,這樣勝算也大了不少。”
說完,陳教授望着鎖頭村的廢墟,長聲一嘆,我們便開始返程往回走了。
回到牛頭村,已經時至中午。
鄭主任跟文物局的人老早就到了,一個勁的給陳教授打電話,奈何一個也沒打通,這會兒纔看到我們,優哉遊哉的下了山。
“哦,可能山上信號不好吧。”
陳教授是這樣解釋的,而他在山上轉悠的那麼一大圈,也不見疲色,明明一副幹吧老頭的姿態,精神氣還是很足的,下午又跟鄭主任,展開了一系列的考古工作。
挖墓。
這事聽着很高大上,但身臨其境後就會發現,特別的枯燥。
畢竟挖墓跟挖地基不一樣,有兩膀子傻力氣就行,這是精細活,因爲誰知道你一鐵鍬下去,會不會碰到文物,損壞一件,那都是巨大的損失。
所以真是應了那句話,刨地溝,慢慢的刨,一條溝一條溝的清理。
一天下來,工作量可見一斑,連墓門也沒摸着。
李夢甜倒是做的興致勃勃。
我又不是專業幹這個的,早早的就回去了,因爲除了挖墓,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跟容麒說。
“你真打算跟陳教授上老鱉山?”
我鄭重其事的問容麒。
容麒點了點頭。
我知道,別看他平時總愛順着我,但充其量就是哄着我,一旦遇到他決定的事,十個我也拉不回來,所以我也不拉了。
“只有一個條件,帶上我。”
我以爲這是一個,有可能要軟磨硬泡的問題,但是我萬萬沒有想到,容麒居然點了點頭。
“同意,你在我身邊,我也放心。”
反倒弄的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問:“你很有把握?”
不然以容麒的性格,不會答應的這麼幹脆。
就見容麒嗤之以鼻的一笑,伸手拉過我的手,把玩着我的五指,說,“不是我有把握,是陳教授有把握,別看他說的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其實這人要真面對生死了,還是不敢邁出那一步的,雖然具體的我們還沒有深入探討,但我感覺八九不離十,他應該研究老鱉山,研究半輩子了。”
聽容麒這麼說,我好像突然透亮了許多。
“還有,不是說了,要帶你入道,就不能把你養成溫室裡的花。”
容麒點了點我的鼻子。
我好像懂了似的,點了點頭。
但我又馬上想到了別的什麼,突然問:“容麒,你說老鱉山上有墓,墓裡不會也有一隻屍妖吧。”
容麒看了我一眼,“你當屍妖是大白菜呀,要真是屍妖,會一直老實呆在老鱉山上?”
也是。
但又不對。
我眯眼望着容麒,一副懷疑他的樣子,道:“邏輯不對。”
“哪不對了?”
“就是不對,老鱉山存在沒有三四百年,也有五六百年了,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就爲了養邪,居然連個屍妖養不出來,你說你一個兩百年的殭屍,怎麼就成屍妖了呢?”
我一副審問容麒的樣子。
覺
的他肯定有什麼騙了我。
容麒輕輕的挑了挑眉,眉眼含笑的看着我,說:“我能說,是哥的人品好嗎?”
“不能。”
我瞪着容麒,這事我得鬧明白。
卻見容麒無奈一笑:“苗苗,你說的這件事,的確不合理,但是我現在不能跟你解釋,因爲這事關另外一個人的秘密,等時機成熟了,我自然對你坦誠以待。”
雖然沒有得到他準確的答案。
但看着容麒懇切的樣子,我也知道不能問了。
“算了,趁着有時間,你教我畫符吧。”
以前犯懶是因爲沒有危險,但現在決定上老鱉山了,我就不能再繼續犯懶了。
容麒還我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起身關上門,又提溜出了那隻小炕桌,翻出包裡的硃砂黃紙跟毛筆。
“對了,你關門幹嘛?”
青天白日的,小小的屋子裡,顯的幾分昏暗。
容麒回眸看了我一眼,然後也爬上了炕,端坐在小炕桌前,一副嚴師出高徒的摸樣,“這麼不警惕,萬一給人偷了師怎麼辦?”
我翻了個白眼,這沒事誰來偷師啊,偷的還是鬼畫符,我一臉便秘的看着他,登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你不會又要打我吧?”
“我今天又沒帶戒尺,你畫錯一張,跟我親一個就行了。”
我開始磨牙。
這師父好嚴格。
容麒開始笑眯眯的看着我畫符。
而經過昨晚一條過的經驗,不知道爲什麼,我的心裡出現了幾分小輕浮,這次我依樣畫葫蘆,去想那個仙姿國色的女子神像,希望她借道給我。
但是,我失敗了。
“你在畫什麼?”
“陽火符啊!”看着手裡的鬼畫符,我自己都說的沒底氣了。
容麒挑眉看我。
我認命似得,身子前傾,在他脣上啄了一下。
“勉強也算值,這五百一打的黃紙,跟九千八一盒的硃砂。”容麒眉飛色舞的道。
敢情他算的是這筆賬。
經過一次的失敗,我開始全力認真,力求畫好每一道符。
不過悲催的是,今天那位神女就像放假了似的,一次也沒有出現在我的腦海,那麼結局就是,只能認某人捏圓壓扁的欺負了。
“苗苗,你怎麼就這麼笨呢,白瞎了我這麼優秀的老師。”
最後這廝還得了便宜賣乖。
轉眼便是第二天,墓地因爲文物局一天的勤勞工作,終於露出了地下古墓的廬山真面目,但是我跟容麒還有陳教授都知道,這只是老鱉山的冰山一角。
想要動這個墓,不容易。
換句話說,這是我們跟老鱉山的第一次鬥法。
一大清早,我們吃過飯後,正要出門,不想跟昨天一樣,迎面就見那個瘋子,老牛頭,牽着頭牛,站在王嬸子家門口,看到我跟李夢甜就齜牙一笑。
那黃黃的大牙茬子,跟黑黑的臉皮。
乍一看,給人一種特別古怪詭異的感覺。
大白天的就渾身的發毛。
“那個瘋子真討厭,你覺不覺的,她看人的眼神,特別的毛骨悚然?”李夢甜跟我抱怨了一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