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家市有個奇怪的規定,每個員工一年之內應該值夜班兩次以上。不過值夜班的時間卻不是固定的,更不是每晚都有人輪值。我曾經計算過夜班表,竟然算不出任何的規律。值夜班的人與時間據說是老闆規定,只會提前一天通知。很多老員工上班三年了也沒有輪到過,而新員工往往一個禮拜就會輪班好幾次。
總之夜班時間的排序就像老闆胡亂選定似的,無跡可尋。如同耍性子的小孩的抓鬮,亂七八糟。
昨天王志喬特意來找過周蕙,不但要給她加工資,要約她喝咖啡,還要讓她上夜班。而這一切都生在她遞上辭呈後的第一天。這是一種巧合,還是別有蹊蹺呢?
正想問的深入一點,突然聽到熟食區傳來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那聲音震耳欲聾,驚恐欲絕,簡直是難以形容。刺的我耳膜‘嘩嘩’作響。
“是我們部門的豔姐!”劉慧珊嚇了一跳:“她像是被什麼東西嚇壞了,我們快過去看看。”
我點頭,和她一起向尖叫聲的來源處跑過去。
只見胖女人趙豔恐懼的坐在地上,肥胖的身體在地面上扭曲着,像是在躲避什麼。定睛一看,地上有些溼嗒嗒的東西正緩慢的爬動着,甚至爬到了她的衣服上。這些東西頗大,而且很噁心,如同放大的,沒有殼的蝸牛。
“呃,好可怕!”劉慧珊一看清地上和趙豔身上的生物,立刻害怕的躲到了我身後。
“這玩意兒,應該是蛞蝓吧?”我不確定的說。
地上的噁心蟲子有十多隻,它們和蛞蝓有着同樣的外形。身體呈不規則的圓柱。能夠清晰的看到殼退化成了石灰質的薄板,縮在身體前端背部,被外套膜包裹着。它們有尾嵴,通體橙色,還帶着如同斑點狗似的暗帶和斑點。2對觸角在趙豔的衣服上不斷探索,最後有更多的蟲子爬了上去。
這引來趙豔又一陣的惶恐和尖叫。
要說它是蛞蝓,可我卻又無法正確的判斷,因爲它實在太大了。一般的蛞蝓成蟲體長最多不過6釐米,體寬也只有4到6釐米。可眼前的類蛞蝓生物實在大太多,如同健康成長到三個月的嬰兒似的,三十多釐米長,十多釐米寬。它們爬過的地方分泌着溼嗒嗒的粘液,有好幾只在趙豔的身上爬的正歡。
剩下的巨大蛞蝓用觸角下的眼睛現了我們的靠近,彷彿找到了目標,緩慢的朝我倆挪動過來。
背後的劉慧珊又是一陣尖叫。只見爬在趙豔身上的某一隻蛞蝓已經爬到了她的腦袋上,正順着嘴脣想要朝她的嘴裡鑽。趙豔拼命的閉上自己的嘴巴。這女人的腦袋已經完全秀逗了,只知道被動防禦,完全沒想到用手將這些沒有防禦能力的噁心蟲子給拉開,扯下去。
又或許,她不是沒想到,而是不敢吧。女性的天性如此,很少有女人有勇氣敢用手抓起蛞蝓這樣軟趴趴的東西。說實話,膽大如我,也同樣不太敢。
我們在蛞蝓的威逼下不斷的遠離趙豔,只見趙豔在兩個貨櫃之間的空地上死命的閉着嘴妄圖用嘴脣阻擋蛞蝓的侵入。她的鼻腔出‘嗚嗚’的悽慘聲音,似乎越漸絕望。
“鹽!”我的大腦總算在眼前的別類恐怖中反應了過來:“蛞蝓應該怕鹽。”
“這玩意兒真是蛞蝓嗎?”劉慧珊腦袋似乎也在空白。
“管它那麼多,總之這蟲子體表水分那麼多,體內鹽分濃度肯定不高。撒鹽肯定沒問題。”我迅的判斷着,拉過她的手就朝着調味料區跑去。
將眼前所能看到的鹽全部裝進購物車中,再瘋了似的往回跑。十多隻巨大的蛞蝓已經全部爬上了趙豔的衣服上,甚至有一隻已經撬開了趙豔的嘴脣,爬了一半進去。她的身上沾滿了溼潤的噁心粘液,雖然沒有散臭味,可卻令我胃裡一陣陣的翻騰,就快吐出來了。
急忙將鹽袋扯開,一股腦的將其撒在了蛞蝓體表上。這些蟲子立刻以肉眼可見的度縮小,行動也越的緩慢了起來。
“真的有效耶!”劉慧珊興奮道。
“當然了,向這些鼻涕蟲撒鹽,它們最後就會融化成像水一樣的的東西和一層皮。因爲它體內含水量很高,造成身體鹽度很低,水分從低濃度到高濃度轉移。因此,蛞蝓就越來越小了,給人的錯覺是化成了一灘水似的。”我得意道,手裡還在不停地撒鹽。
趙豔嘴上那隻爬進去一半的蛞蝓接觸到鹽後一陣抽搐,身體不斷變小,最後整個掉了進去。她的嘴脣下意識的合攏,然後聽見喉嚨‘咕噥’一聲,竟然將整隻蛞蝓都吞了進去。
“呃!”劉慧珊不小心將活吞蛞蝓的場景全程看完,忍不住轉頭就吐。
這一陣騷動好不容易纔將其他人吵了過來,其實空白市中的員工關係是很漠視的。沒有人管你現在正在幹什麼,就算有了危險,也怕自己被牽連。畢竟長期生存在一個有人莫名失蹤,背後還常常吹拂着詭異冷風的地方,再粗壯的神經也會出問題。
來的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生鮮部的,好像姓楊。在市裡專職切割生肉、生魚。他看清楚地上的一片狼藉,驚呼道:“哇,好大的蛞蝓。”
楊姓男子撓了撓頭:“這家市明明很乾燥,怎麼會有蛞蝓跑進來。根本就不是適合它們的生活環境嘛。”
我略帶噁心的將手伸到趙豔的鼻子量了量鼻息:“還好,只是暈過去。”
恐怕是她眼見自己活生生的吞下了一隻軟綿綿溼嗒嗒的蛞蝓,自己把自己給嚇昏的。
“市裡居然有蛞蝓,嗯,要想辦法防治一下。你們把她先擡到員工休息室,剩下的交給我好了。”楊姓男子吩咐道,他挽起袖子,赤手從地上撿起一隻蛞蝓遞到眼前仔細觀察。
“你會防治蛞蝓?”劉慧珊從我身後探出頭好奇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