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女孩的頭因爲不久前的開顱手術而剃光了,但並沒有影響她的美麗。反而給她蒙上了一層病態的美感。如此漂亮的人,難怪作爲醫生的宋家明也會被深深地吸引住。
“十五分鐘前她又病了,我和老師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後,她才安靜下來。”宋家明看着牀上的女孩,眼睛有些呆。
他的妹妹好奇的四處打量着,望着哥哥花癡的模樣暗暗笑。
我的視線離開林曉薇後,下意識的尋找攝像頭的位置。沒多久後便在記憶的幫助下看到了。它果然高高的架在距離地面至少三米的天花板上,就在進門的地方。
“你寄過來的監控記錄是怎麼回事?”我問。
宋家明愣了愣:“這個問題,我還想請你回答我。前兩段還可以解釋爲大腦受到壓迫後產生的幻覺或者生理現象。可最後一段,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她究竟是怎麼夠着攝像頭的。三米高的天花板,房間裡有沒有任何物件。等我們趕過去查房時,林曉薇已經好好的躺在了牀上,睡得很香。”
“等她醒來時,她也和從前一樣,對自己的行爲沒有任何的記憶。”宋家明回憶着。
“這樣啊。”沒有得到答案,我也沒失望。只是深深地看了攝像頭一眼後,又將視線轉回了病牀上。
就在這時生了一件令人頭皮麻的事,林曉薇猛地睜開了眼睛。
一雙本來很美的眼睛,睜開時佈滿了血絲,呈現充血的紅色。又是在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突然之中看到,普通人會有什麼表情呢?
宋詩羽嚇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宋家明也被嚇得猛退了幾步。就連我的心臟都不爭氣的急跳了好幾下。
林曉薇的雙眼猙獰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紅,她的視線裡沒有焦點,也沒有任何感**彩。她冷冷的在我們三人身上掃視過去,就如同高高在上的神祗無視腳底的螞蟻一般,沒有停留哪怕一秒。
牀上原本用來捆自殘或者暴力傾向類精神病患者的繩子在她輕微的掙扎下居然土崩瓦解的斷裂了。女孩筆直的坐起來,走下了牀。
林曉薇彷彿在夢遊,慢慢的拖着腳步來到窗戶前。似乎覺得蒙着窗戶的那層泡沫板很礙眼,於是用力將其扯了下來。
明媚的日光立刻從窗外照射進來,鵝毛般的大雪如同白色的羽毛般在窗外無聲的飄落。她伸出手,手掌緩緩撫摸着透明的玻璃。
這駭人的景象出了宋詩羽的心理承受能力,詭異充斥在四周,讓她無法接受眼中看到的東西。於是她全身嚇得抖,忍不住尖叫了一聲後,便直接嚇暈了過去。
聽到尖叫聲的林曉薇肩膀劇烈的顫抖起來,她轉過身,美麗的臉不斷扭曲着、抽搐着,血紅的眸子漸漸開始變淡,最後也毫無預兆的身體一軟,倒在了地上。
宋家明驚呼一聲,完全沒理會同樣暈掉的妹妹,帶着擔驚受怕的表情撲過去將她抱回了牀上。
我撓了撓頭,雖然內心還在悚,但現在也不是應該害怕的好時間。於是將宋詩羽扶起來,走到了病房外的一排凳子上坐下。
沒過多久,宋家明也走了出來。
“謝謝你照顧我妹妹。”他有些憔悴和後怕。
“沒關係。”我想露出笑容,但失敗了。
宋家明抽出一根菸,想要點燃,可手顫抖的厲害,最後只好將煙又塞了回去:“夜大,你也親眼看到了。你說林曉薇身上究竟生了什麼事?”
“顱內受到壓迫,眼睛充血很正常。而夢遊,是一種常見的生理現象。全世界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都有經歷過,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事實上,我沒辦法判斷。畢竟自己剛纔看到的一幕雖然恐怖,可並非沒辦法用醫學解釋。
“這些東西我統統都清楚,剛接觸那女孩的時候,也經常用這些理論來自我解釋。可現在我已經搞不清楚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了!”宋家明抱着頭,他的知識體系似乎最近被打擊的很嚴重:“夜大,你說人類的醫學體系又或者科學會不會都是錯誤的,全都是建立在一種假象之上?”
“你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想法?”我皺了下眉頭。
“我不知道,我寫信給你,也是想請你給我能接受的一個解釋,一個說法。”宋家明嘆了口氣:“夜大,你如果多跟那女孩接觸,或許也會變得跟我一樣開始懷疑現有的一切吧。”
“或許會如此,或許也沒那麼糟糕。”我不置可否。突然,醫院的右側病房傳來了一陣鬧喳喳的聲音,似乎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那邊的病房住着什麼人?”我好奇的問。
“都是不可能醒過來的植物人。”宋家明擡頭望過去,不由得也有些奇怪:“似乎出事了。”
“你照顧好你妹妹,我過去看看。”總覺得有些在意,我乾脆站了起來朝那邊走去。
病區前的牌子上寫着‘無自理能力者加護病房’,吵鬧的聲音是從27號房間傳來的,屬於病區的最裡邊。本來應該很安靜的房門前圍了一圈的人,這些穿着病號服的患者帶着或惶恐、或好奇的看熱鬧錶情伸長脖子朝裡邊張望着。
“生了什麼事?”我問附近的一位老伯。
“聽說死人了。”老伯右腿還打着石膏,現在正不顧自己的傷勢,直立起來努力朝病房裡瞅。實在是佩服他的八卦精神。
“誰死了?”
“好像是一個植物人,都住裡邊十多年了。剛纔被護士現死在了裡面!”老伯熱情的回答。
“植物人死了,怎麼會你們都跑過來圍觀?”我大惑不解。確實,植物人突然死亡的事情太過稀疏平常,怎麼想都不覺得這種狀況會引來大量的人好奇參觀。
“小夥子,最近這家醫院很不太平。如果是有病的話,別進來醫治。過幾天我也準備讓我家小子給我轉院咧。”老伯意味深長的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