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危機的起因是,‘白晝’的老闆在何小小羣聊中,兩次利用‘一隻小鴨子’、“劉德柱”一起演戲,給惡魔郵票持有者幻羽拉了巨大的仇恨。
最終導致幻羽的ID暴露,以及所有人對幻羽的防備之心增加。
慶塵多次在想,如果他是幻羽的話會怎麼做呢?
當然是綁架白晝成員,然後審訊出關於白晝“老闆”的信息。
對於幻羽來說,直接重創白晝並不符合他的遊戲規則和行事準則,找到這位白晝的老闆,讓白晝的老闆成爲他的奴隸,這纔是最迫切的事情。
慶塵平靜的從圍牆處翻出學校。
不出意外的是,當他剛走出學校兩分鐘,便已經在視野中發現了那名中年人的蹤跡。
算上這一次,對方已經莫名其妙的出現了四次。
夕陽餘暉中,慶塵穿着校服在前面走着,而中年人則悄無聲息的在後面跟着,始終保持着上百米的距離。
中年人右側耳朵上帶着藍牙耳機,他一邊跟蹤着慶塵,一邊彙報着去向。
當慶塵走進行署路4號院家中時,中年人在外面低聲說道:“目標已經回到家中,他家是一樓,前後窗戶都有防盜窗,只能從大門出來。小區裡還算安靜,如果有人拆卸防盜窗,我肯定能聽見動靜。”
“附近待命,”藍牙耳機裡傳來聲音。
“明白,”中年人說道
此時此刻,慶塵在屋中慢條斯理的換上一身,買了卻從未穿過的衣服。
待到遙遠的西方,太陽的最後一絲餘暉熄滅在天際,他輕輕打開家門,當右腳從門裡邁出的那一刻起,臉上已經變換了模樣。
慶塵往外走去,他與中年人擦肩而過。
就在雙方身影交錯的剎那,天色從昏黃轉爲灰暗的瞬間,慶塵驟然伸手,右手精準的摘掉了對方耳朵上的藍牙耳機,大拇指捂在了耳機的收音口上。
左手則如雷霆,敲擊在中年人的脖頸大動脈上。
這位中年人身體緩緩軟倒,而慶塵則在對方身體剛剛傾斜的時候,便輕輕拖住了他,將他扶回家中。
慶塵一邊警惕着周圍,一邊緩緩關上家門。
慶塵靜靜的站在黑暗裡,看了一眼處於關閉通話狀態的藍牙耳機。
他現在需要知道這個中年人的名字。
這時,壹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你沒有殺他,是想對他使用提線木偶嗎?”
“嗯,”慶塵迴應道。
“但你想這麼快就審訊出他的名字,可能不太容易,”壹說道。
“可能不用審訊,”慶塵說着,便在中年人身上搜尋起來,然後從對方身上找到了一張身份證……
壹:“……”
就像裡世界的身份ID一樣,表世界沒有身份證簡直寸步難行,沒法坐長途車,沒法住酒店,慶塵懷疑這中年人根本就不是洛城人,而且也不是職業殺手。
對方身上沒有槍械,只有刀具,慶塵覺得,這不過是被幻羽控制住的普通時間行者罷了。
所以,對方的身份證有一定概率是直接帶在身上。
當然,如果搜不到身份證,那就只能使用審訊手段了。
提線木偶的前置條件是知道人名才行,慶塵一邊翻看中年人的其他口袋,一邊嘀咕道:“壹,有沒有什麼禁忌物是可以直接知道別人名字的?”
“沒有,你想多了,”壹回答道。
慶塵打量起對方的身份證來:陳思恆,37歲,戶籍所在地,鹹城文藝南路榮城小區。
果然是從外地趕過來的。
慶塵默默的猜測着,幻羽極有可能不是洛城居民,對方在洛城的力量根系並不強大,所以才需要從外地調人過來。
但這位幻羽也許穿越之後便位高權重,所以有機會掌控很多時間行者。
慶塵輕輕抖動手腕,卻見提線木偶透明的絲線甩出,緊緊纏在了陳思恆的左手手腕上。
黑暗裡,中年人緩緩站起,眼睛卻毫無焦點。
慶塵將耳機重新給對方帶上,然後操控着中年人走出家門,站在對方原本監視自己的位置上。
隔了10分鐘,耳機裡有聲音響起:“陳思恆,彙報情況。”
中年人說道:“無異常,對方還在家中。”
“繼續待命。”
慶塵通過提線木偶分辨着電話裡的聲音。
是的,是他曾在老君山上聽到過的聲音。
年輕男人,聲線偏陰柔,中氣不足,像是有一些虛弱。
幻羽出現了。
這一次,對方依然藏在暗處遙控着一切。
不過慶塵並沒有急於去把對方找出來,他現在需要耐心的等待。
……
……
洛城外國語學校晚上9點40分放學。
劉德柱獨自一人與同學們告別,然後騎着自己破舊的自行車駛入夜色。
他騎的不緊不慢,目光始終在四周逡巡着,似乎在尋找着什麼,警惕着什麼。
就在他不遠處的後方,還有一輛出租車在遠遠跟着。
小鷹坐在車裡遙遙看去,他對通訊頻道說道:“奇怪了,這劉德柱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一直東張西望着,他在找什麼?”
然而就在此時,小鷹忽然看到劉德柱停下了自行車,看了一眼手機。
緊接着,對方轉頭朝他所在的出租車騎來。
小鷹一腳剎車踩了下去,卻見劉德柱在他車旁停下,透過車窗往裡面看來:“你是崑崙的人對吧,我們見過好幾次了?”
“啊?什麼?什麼崑崙,”小鷹暴露後依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別墨跡了,跟我來,呼叫支援!”劉德柱騎着自行車飛馳出去,風馳電車闖入洛城夜幕中。
“路隊路隊,”小鷹一邊掛擋一邊說道:“劉德柱這邊有情況,對方的目標好像不是他,目標另有其人!呼叫增援!”
是的,惡魔郵票的持有者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拿劉德柱當做目標。
幻羽雖然不知道劉德柱已經晉升C級,可問題是,劉德柱所屬組織的已知成員並不是只有劉德柱,爲何要去動一個被崑崙全天候保護着的劉德柱呢?
他有更好的目標。
此時此刻,行署路旁,南庚辰正揹着書包打算穿過馬路回家。
今晚,他是獨自一人放學,所以顯得格外孤單。
好在住處離學校近,橫穿過行署路就是小區了。
南庚辰看了一眼手機,慶塵一晚上都沒有發來消息,自己發的消息對方也沒有回。
就在下一刻,一輛黑色商務車竟旁若無人的超速駛來,狠狠地停在南庚辰身邊。
一時間,行署路上的人都能聽見輪胎抓地的聲響,刺耳且具有壓迫感。
嘩啦一聲,後排車門打開,裡面正有兩名頭戴黑頭套的歹徒冷冷看着他。
南庚辰怔怔的看着這兩人,轉身便朝身後的學校跑去。
可是,他才鍛鍊幾天,哪裡跑得過這些訓練有素的歹徒?
“草,”南庚辰大吼一聲,他對着不遠處一起放學的同學喊道:“幫我報警!”
話音一落,他的雙臂已經被歹徒牢牢抓住。
南庚辰內心一暗,心說完了,塵哥你在哪呢啊,怎麼偏偏這種關鍵時刻不在身邊啊!
不對,不對!
這種關鍵時刻,慶塵怎麼可能不在?
這些歹徒會死。
這是一種莫名的直覺。
剎那間,南庚辰看到自己左後方爆出一蓬血霧來,那血霧沾染在他臉上,把臉頰都給染上了一層紅色。
他呆呆的站着,與此同時,巨大的轟鳴聲從遠方傳來。
槍聲比子彈慢上一線,說明狙擊者扣動扳機的位置,要在幾百米開外。
這種子彈已至、槍聲後到的感官,讓人有一種莫名的參差感。
黑色商務車駕駛位上的歹徒怒吼:“狙擊手!草,快帶他上車,是狙……”
歹徒的聲音戛然而止,伴隨着的還有車窗玻璃的破碎聲。
南庚辰轉頭看去,卻看到那名司機已經暴斃在車中,同樣被狙擊槍打中。
短短兩槍之後,來綁架南庚辰的三名歹徒只剩一人。
行署路上的人羣已經開始驚呼起來,四散逃竄。
最後一名歹徒伸手去腰間取武器,並死死拉扯着南庚辰的胳膊,用南庚辰擋在自己的面前,阻擋狙擊手的彈道。
他想不明白,洛城這種地方,怎麼會有狙擊手提前等待着他們。
而且,這遠遠傳來的狙擊槍聲,跟炮聲有什麼區別?!
可還沒等他繼續思考,歹徒愕然看到與什麼東西從南庚辰雙腿中穿過,擊打在他的小腿上。
粗壯的小腿應聲斷裂,他整個人也因爲突然失去平衡向左側歪倒。
下一枚狙擊子彈如約而至,擊穿了他不再被南庚辰遮擋着的胸口!
狙擊子彈帶着巨大偏轉力與慣性,徑直的將歹徒轟飛出去。
這兩槍非常冒險,幾百米外的距離,但凡偏差一點都會直接打在南庚辰身上,但這名狙擊手好像擁有着絕對的自信,根本不相信子彈會歪斜哪怕一公分!
南庚辰這會兒腦子有點蒙,不過他想起慶塵交代的話,絲毫沒有停頓的尋找掩體,等待救援。
夜幕中,他發現行署路的人羣裡有好些人動了,正朝着狙擊槍聲傳來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