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鵝號上的朋友們,歡迎你們來光芒四射號做客,這裡空缺的席位還有很多,你們的朋友隆多也在這裡,如今他已經成爲我們未來組織的成員了,”卡布裡得意的笑聲在無線電通訊裡迴盪着:“我會好好招待你們,畢竟你們還得幫我找到我在海底的寶藏呢。對了,我剛剛看到你們打撈起我的火炮了,正好給我一起帶過來,我要放在我邁阿密的別墅客廳裡當做裝飾。”
秧秧聽到這聲音看了慶塵一眼,她眼神中的意思很明確:有人要搶你東西了,弄他不?
慶塵搖搖頭。
他此時反倒對這個卡布裡挺感興趣,想要看看未來組織的綜合實力到底什麼樣。
北極號上,奇爾頓和葉塞尼亞等人,早就沒了打撈火炮時的興奮,也沒了面對張儉他們時的志得意滿。
要知道,就在光芒四射號出現前,這些人還一副吃定了慶塵他們的樣子,以爲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如今,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這些時間行者竟然淪落到,和這個企鵝號上的船員一樣,成爲任人宰割的羔羊。
奇爾頓想了想說道:“我們不去光芒四射號,就待在企鵝號上,你要的寶藏我們會幫你找到的,但我們在企鵝號上工作更方便。”
卡布裡在無線電通訊裡笑道:“想給自己留點後路,讓故事有些懸念是嗎?我喜歡。你們就待在企鵝號上吧,我等着你們找到寶藏。不要想矇混過關哦,如果你們找遍七個座標還沒找到,那就都得死掉了。現在,就往A4地區前進。”
奇爾頓面色陰沉的彷彿能擰出水來,他現在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來解決問題,但是將寶藏拱手讓人,他又不安心。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弱弱的聲音對無線電通訊頻道說道:“可是,暴風天氣馬上就來了啊,要麼咱們先在淺灘下錨,等暴風過去了再勘測吧……”
此話一出,‘企鵝號’裡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看着張儉。
誰也沒想到,這種時候張儉竟然敢出來說話……
無線電通訊頻道里,卡布裡都給逗樂了:“這個說話的人是誰?”
“企鵝號的船長,”奇爾頓迴應道。
“哦?”卡布裡來了興趣:“我看你們是捕蟹船,有沒有聽說過北極號。”
張儉誠實回答:“聽說過,小時候就開始聽說了,它有一段很輝煌的歷史。”
卡布裡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它現在在哪裡,我老闆此時正在找它,如果你能幫我找到它,海底有金幣的話,我允許你帶走一捧。”
張儉繼續誠實道:“大家都說它去了巴倫支海。”
一旁慶塵投去讚歎的眼神,他都是沒想到張儉學的這麼快,這兩句回答,句句都是實話,但沒一句是回答真相的……
又有冒險精神,又深得語言的藝術,如果這貨是時間行者,慶塵說不定會想把張儉給拐回國內去,返祖歸宗、落葉歸根……
捕蟹船開動了,朝着A4區域行駛過去。
後方的豪華遊艇上傳來有節奏的音樂聲,慶塵一回頭,還看到那光芒四射號燈火通明的船艙裡,還有一羣身穿比基尼的小姐姐在搖晃着。
“原來北美時間行者過的是這種生活啊,”慶塵感慨道。
秧秧樂呵呵笑道:“羨慕嗎?”
“不羨慕,”慶塵搖搖頭:“生活的太奢靡,會讓人失去鬥志。這些人在表世界享受一個月,回到裡世界怕是還需要適應一下那裡的危險環境。”
秧秧詫異的看了慶塵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五點鐘,海上的夕陽餘暉像是給海面鍍了層金色。
奇爾頓等人坐在甲板上,無力的看着風景,卻一點好心情都沒有。
“現在怎麼辦,隆多拿我們當加入未來組織的投名狀,那麼卡布裡肯定知道我們是什麼實力、帶了多少武器,”葉塞尼亞擔憂道:“塞拉,我早就跟你說了隆多這個人靠不住,你偏不信。”
塞拉是他們團隊裡的另一名年輕人,跟葉塞尼亞有點曖昧關係,但還沒發展成情侶。
葉塞尼亞也是精明,她私下裡接受團隊裡所有男性的好意,但是誰也沒接受。
此時,奇爾頓用拳頭敲了敲甲板:“現在不是埋怨隊友的時候,我們要團結起來想出一個對策,好在來的是卡布裡,雖然他是C級高手,但C級高手也不是無所不能的,我們還有機會!”
其實奇爾頓也不知道他們的機會在哪,但他作爲這個團隊的領導,自然不能說泄氣話。
葉塞尼亞冷笑道:“之前我們跟隆多說好了,兵分兩路,是奇爾頓教授你讓他過來匯合的,如果不是你讓他來匯合,也不會有這種事情。”
“夠了,”奇爾頓憤怒起來:“相互埋怨能讓我們逃過一劫嗎?!”
“大不了我也加入未來!”葉塞尼亞針鋒相對的說道。
“你以爲你加入未來就能有好下場?”奇爾頓冷笑道:“那卡布裡是什麼人你不知道?而且,隆多背叛過你,你加入未來後他會天天惴惴不安,生怕你在未來組織裡報復他,所以爲了不讓你報復,他肯定先對你下手。不要再吵了,我可以不計較你剛剛說過什麼,我們現在要團結起來。”
葉塞尼亞嘀咕道:“我們就這麼幾個人,團結誰,團結那幾個髒髒的鄉巴佬船員嗎?”
慶塵:“???”
秧秧:“???”
他們這邊還在看狗咬狗呢,完全一副吃瓜的模樣,卻沒想到這女孩竟是突然把他們也給扯上了。
關他們什麼事?!
然而奇爾頓思索片刻,便對張儉、慶塵說道:“請你們原諒我隊友的無禮,但現在我們企鵝號上的船員必須團結起來,雖然你們可能覺得和你們沒什麼關係,但卡布裡此人心狠手辣,找到寶藏後爲了防止泄密,肯定會殺光企鵝號上的人。”
慶塵心說,卡布裡殺企鵝號的人,跟我們北極號有什麼關係。
不過,他知道奇爾頓在想什麼,這些人裡只有葉塞尼亞是最安全的,因爲她可以直接丟下所有人跳船逃生,所以說話纔有恃無恐。
但奇爾頓等人不行,他們想要逃走就必須乘坐‘企鵝號’,所以奇爾頓要想辦法把慶塵他們忽悠過來,配合他們的行動。
張儉等人面面相覷,慶塵帶頭走過去坐在甲板上。
大家一看慶塵都動了,那就過去吧。
這時候,奇爾頓才隱隱發覺有些不對,明明那個叫張儉的纔是船長,但這企鵝號上,怎麼好像是這亞裔少年說了算似的?
不過,他現在沒空想這些了。
奇爾頓看向張儉:“船長你好,你說暴風兩天後就要來了是嗎?”
他隱約覺得,這可能是他們逃離的機會。
張儉認真說道:“天氣預報未必精準的,也可能明天就來,也可能後天纔來,只不過我們捕蟹船一般聽到這種預報,都會直接返程,而不是繼續前進賭它到底什麼時候來。你們可能不知道,泰坦尼克號其實就是在這北大西洋撞冰山沉船的……”
其實,張儉說的有點偏差,泰坦尼克號沉船的具體座標在他們南邊一些,但南邊更溫暖的地方都遇見冰山了,這裡更不用說。
再往北,有些地方得用核動力破冰船纔敢保證安全。
這是全球氣候最惡劣的地方之一,並非危言聳聽。
張儉繼續感慨道:“當初泰坦尼克號出海的時候,我就大喊別去別去,會沉船的,嗓子都喊啞了。他們不僅不信,還把我趕出了電影院。”
奇爾頓:“……”
慶塵:“……”
秧秧:“……”
奇爾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擱這說脫口秀?!
他想了想問張儉:“如果暴風來了,我們有機會甩脫光芒四射號嗎?”
“甩不脫,”張儉搖搖頭:“風暴來的時候,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船頭迎向海潮來的方向,然後下錨。”
“然後呢?”
“然後賭自己能活下來,”張儉誠實說道:“如果風速真是70節,那我們有百分之九十的機率……”
“那存活機率還挺高的嘛,”奇爾頓鬆了口氣。
張儉說道:“會死。”
奇爾頓:“……”
你要再這麼說話,我可就拿槍打你了。
奇爾頓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問道:“那如果我們在風暴來臨時,轉身往淺灘逃走呢。”
“那會撞上暗礁沉船,”張儉說道:“在這種時候,我們必須在風暴來臨前離開,只有這樣才能存活。”
“明白了,”奇爾頓點點頭,他走到船艙裡,從他們的行李箱中取出三支手槍來。
他猶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一支,然後才轉身上了甲板,給慶塵、張儉一人一支:“既然咱們現在是隊友了,那我就把我們的武器勻出來兩支給你們防身。你們以前用過槍嗎,沒用過我可以教。”
奇爾頓說這話的時候無比真誠,彷彿他們真的成了隊友一樣。
“沒用過,”慶塵搖搖頭。
說完,奇爾頓開始耐心的教慶塵與張儉如何使用手槍,如何打開保險,如何扣動扳機,如何保持姿勢可以抵消後坐力。
教的時候,別提多認真了。
慶塵裝不會的時候,更認真。
奇爾頓教完之後說道:“手槍的後坐力比想象中大,所以你們這些新手在使用的時候,一定要雙手持槍,千萬不要學電影裡主角一樣擺出個帥氣的姿勢,不然會弄傷自己。”
慶塵趕忙點頭:“明白明白。”
秧秧笑看着這一幕,心說這世界還這沒人有資格教慶塵槍械呢,白晝光憑着一杆狙擊槍震懾那麼多人,可不是鬧着玩的。
待到奇爾頓把槍械教完之後,這七人又回到船艙裡。
葉塞尼亞抱怨道:“爲什麼要把槍械給這些鄉巴佬啊,還有,爲什麼不把塞拉的送給他們,反而把我的送給那個髒兮兮的小子,他用完之後我還怎麼用?”
奇爾頓看了她一眼,心說就是要提防你背叛我們的時候身上有槍啊。
不過他還是解釋了一句:“你沒看我的槍也給他們了嗎,這是爲了在我們與卡布裡開火時,讓他們倆拿着槍吸引火力。到時候混亂中我喊一聲開槍,然後大家就先找地方隱蔽,讓他們倆先吸引一輪射擊,這時候我們再開火,我等會就去貨倉撬開木箱,那裡還藏有一支自動步槍,這纔是我們留着打卡布裡的殺器。”
在海上,大家距離動輒幾百米,而且海風那麼大,手槍根本不好使。
所以,奇爾頓就是想讓慶塵、張儉出去賣一波,然後他用自動步槍來結束戰鬥。
也許自動步槍也不好使,但這是他們僅剩的辦法了,製造混亂,然後坑死船長,逼老約翰這個水手開船離開。
這就是奇爾頓狠毒的計劃。
似乎已經儘可能的做到完美了。
奇爾頓看向葉塞尼亞:“如果找到了金幣,你就直接告訴卡布裡找到了,不要故意隱瞞。”
葉塞尼亞愣了一下:“爲什麼?”
奇爾頓說道:“因爲我們要騙他們一部分人下水打撈啊,這樣可以削減他們的守衛力量!A4區域並不深,是可以讓普通人穿潛水服下海的,他們也一定會想親眼看看海底寶藏是什麼樣。這樣一來,你可以在海下殺掉他們的一些人,我也在船上殺掉他們一些人。”
“原來如此,”葉塞尼亞眼睛一亮:“我到時候儘量多忽悠一點人下去,然後在水裡了斷他們,你們在船上見機行事。”
“對,就這麼幹!”奇爾頓欣慰的點點頭。
此時,外面傳來老約翰的聲音:“到座標處了,我們現在下錨。”
奇爾頓一聽就急了,他剛忙找到老約翰低聲說道:“不要下錨!”
下錨他們還怎麼跑!?
格陵蘭海域上空,已經陰雲密佈,張儉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喃喃道:“暴風要提前來了!”
後方光芒四射號遊艇以及底特律號貨輪見‘企鵝號’緩緩停了下來,卡布裡也來到了遊艇的甲板上。
遠遠看去,這位黑人小哥穿着一件浴袍,敞開的衣襟裡什麼都沒穿,絲毫不懼寒冷。
卡布裡頭上扎着密集的髒辮,帶着墨鏡。
他隔着大海笑道:“要在這裡下海搜索了對嗎?”
奇爾頓點點頭,他身邊的所有人都很緊張,等待着戰鬥一觸即發。
葉塞尼亞一頭扎進海里,令人沒想到的是,貨輪那邊還有12名潛水員竟是攜帶着魚槍和水下推進器,一起跳入水中。
卡布裡等人竟做了兩手準備,葉塞尼亞找寶藏,他們也要同時尋找。
那魚槍的噴射速度,比葉塞尼亞的速度慢不了多少,如果葉塞尼亞在水下動手,搞不好會直接死在水裡。
她雖然能與海水融爲一體,將身體幾乎液化,但如果被魚槍打中了要害一樣會死。
奇爾頓看了海面一眼。
幾乎沒到半個小時的時間,葉塞尼亞便重新鑽出水面,她狂喜的舉着手裡的一枚金幣大喊道:“沉船不在A7,就在A4!在一道溝壑之中,先前那些來尋寶的錯過了它!”
所有人眼睛一亮,卡布裡對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遊艇這邊也有人穿上了潛水服,跟着一起跳入海中。
卡布裡回到船艙開始給小姐姐們撒錢,等待海底的好消息。
甲板上,只留下十二名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佇立着,冷冷的盯着海面與‘企鵝號’。
奇爾頓摸到了藏在甲板蟹籠後的自動步槍,塞拉焦急道:“你這時候動手會害死葉塞尼亞的,她在水下也打不過那麼多人。”
卻聽奇爾頓低聲猙獰道:“她能不能打過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之前沒聽她說什麼嗎,她其實早就做好背叛我們的打算了!滾開,拿好你的槍械,一會兒那兩個鄉巴佬吸引火力後,我們就開火!塞拉,你去控制住那個老約翰,讓他聽到我指示後就開船離開!”
說到這裡,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
海面上的天色越發濃重,猶如有一座黑暗的神國從蒼穹壓迫而來,狂風呼嘯而來,猶如舊神的咆哮。
海浪越來越高。
他再次看了一眼百米開外的光芒四射號遊艇,然後突然對張儉、慶塵大喊:“開火,就是現在!”
但他喊完之後,竟是第一時間躲到了捕蟹籠後,以密集碼放的蟹籠做掩體。
如他所料的那樣,一陣密集槍響起,那兩個鄉巴佬果然被他忽悠了。
“動手!”奇爾頓吼道。
然而,當他從蟹籠後面閃身而出的那一刻突然愣住了。
黑色的鐵幕之下,光芒四射號依舊光芒四射着。
只是那原本應該站在甲板上持槍安保人員,卻已經盡數躺下了……
奇爾頓目光中,那船首的少年正回頭看向自己,對方咧嘴微笑間,牙齒白的滲人。
近乎30節的風速,相隔170米,總計12槍,殺死12人。
奇爾頓這時候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勁。
就在剛剛,他只聽到了近處開槍的聲音,卻從未聽到光芒四射號那邊的槍聲,也沒聽到子彈打在企鵝號上的聲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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