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韋葉一起?”韋廣暉自語道。難道她又是去找他們了?若真是如此,那就好了,至少說明她目前她是無虞的。不對,韋廣暉掀開了被子,強支起身子坐了起來。
韋廣暉停住了腳步,就近坐了下來,沉思了片刻。冷靜地說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
“今天早上,宇文小姐親自過來將朱主子帶走的。”
“是太后的意旨?”
“是的!”
“是否有其他大臣介入?”
“據奴婢所知,應該沒有。”
“好,你現在去將丁放、於翰林找來,不許聲張,另外,朕醒來之事不要傳出去!”韋廣暉微皺着眉頭吩咐道。
“是!”裕如應道,拭乾了淚水,沉穩的退了下去。
不一時,裕如便領着丁放、於翰林進來了!
“皇上,丁大人、於大人來了!”
韋廣暉停止了思索,睜開了雙眼,平靜的說道:“你先下去吧!記住,不要聲張朕已醒來之事。”
“奴婢遵旨!”
兩人正待行禮,韋廣暉揮了揮手,說道:“你們過來坐吧!”
“謝皇上!”兩人順從的走上前坐下了,或許是知道了皇上找他們過來的意圖,平日裡隨興散漫慣了的丁放這會也變得規矩了許多,他沒有說話,而只是望向皇上,等待着他的命令。
韋廣暉掃視了番後,便說道:“朕就不繞彎子了,想必你們已經知道霜霜的事情,朕昨晚出的事,今天早上便有人聞風而動,利用太后的旨意將她投入了天牢,你們怎麼看這件事?”
丁放先開口說道:“朝中那幫大臣一直視無爭山莊爲眼中刺,但凡與它有一點瓜葛的人都被他們視爲敵人,雖然我不瞭解昨晚的具體情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必定會有人利用這件事大作文章,以徹底拔除掉與無爭山莊相關的所有人!”
“這正是我所擔心的!”韋廣暉頷首道。他轉而看向一直沉默不語的於翰林,問道:“你的想法呢?”
於翰林一直以來深得韋廣暉的信任,此人雖出身於武將之家,卻絲毫沒有武將魯莽好鬥的性格,相反,他個性沉穩內斂,善於思考,正直可靠,年紀雖小,待人接物卻有一套獨特的風格,深受同僚的讚譽,太后也很喜歡她,並一直有意將韋依依許配給他。
只聽他慢條斯理的說道:“啓稟皇上,丁大人說得有道理,大臣們是絕不會放過如此機會的,但是,臣相信此事絕不可能是朱小姐所爲。但是,畢竟皇上您是在弄月宮出事的,朱小姐自然就難脫干係,太后下意旨將她打入天牢也是人之常情。所以,臣認爲,爲今之計,就是儘快查明真相,找出真兇,爲朱小姐洗清罪責!”
韋廣暉點點頭,說道:“你說到點子上了,大臣們利用這件事做文章那是後話,目前最要緊的就是查明真相,才能堵住悠悠衆口,才能還她清白!”
“沒錯,堂堂皇宮,守衛森嚴,固若金湯,居然還有人膽敢下毒,這事是得徹底清查!”丁放義憤填庸的說道。
韋廣暉堅定的說道:“好,朕決定將委派你們二人前去徹查此事,但是,時間有限,朕只能給你們兩天的時間!”
“兩天足夠了,皇上你就等着我們的好消息吧!”丁放笑道。
於翰林不緊不慢的說道:“臣領旨,只是皇上,您作爲此案的經歷者,能告訴臣那晚的詳細情形嗎?”
“好哇,你可真行,這麼快就開始查案了!”丁放揶揄笑道。
韋廣暉微笑着點點頭,將那晚的情形娓娓道來。
“如此說來,此事的關鍵所在就是那碗黑米粥了!”丁放恍然大悟道。
“皇上,臣想現在去現場看看,容臣先告退了!”於翰林起身說道。
“好!”韋廣暉頷首道。
於翰林走後,丁放環視下四周,輕聲道:“皇上,其實您心底是不是對那下手之人已經有數了?”
韋廣暉笑道:“你何出此言?”
丁放站了起來,頗爲神秘的說道:“那些大臣反對立朱四小姐爲後,是因爲擔心無爭山莊會因爲她而捲土重來,不論怎樣,他們都是從國家大局考慮,而危害一國之君的性命,這與勾結外敵有何區別?再說了,那些個明哲保身之士,就是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來傷害皇上啊,對他們無益暫且不論,還會落下個軾君叛國的千古罪名,如此得不償失的事情應該沒人願意去做吧,所以他們的嫌疑基本上可以排除了!您說是不是?”
韋廣暉笑道:“你接着往下說!”
雖然皇上沒有表明看法,但是依丁放對他的瞭解,已猜到他心思的七八分了。於是他繼續說道:“無爭山莊的人也不會使用如此手段,如果他們真要行動的話,恕我直言,其手段應該更毒辣,其結果應該是致命的。而看您目前的狀況,應該沒有遭受到致命的重創!對了,您還沒告訴我他們下的是什麼毒呢.”
韋廣暉笑了笑,喝了口水,說道:“並不是毒藥,反而是一道美味,你很喜歡的蝦仁!”
“蝦仁?”丁放皺了皺眉頭,說道:“你可是對蝦仁過敏啊,這個人若不是無心之過,那麼肯定是很熟悉你的人!”
韋廣暉腦海中忽然再次閃過她的面容,在失去意識之前,他清楚地看見了她,手中拿着那支木釵,燦爛的笑容中帶着濃濃的哀傷和恨意……
“是花影瞳!”韋廣暉輕聲說道。
“花影瞳?”丁放大驚失色道:“她怎麼來到了宮中?”
韋廣暉正色道:“這便是我讓你查找的重點所在,她能暗暗的潛入宮中,並且能如此輕易的得手,這宮中必定有她的同夥接應,你的任務就是儘快的查找出這個接應之人,他(她)纔是那真正的隱患所在!”
丁放半晌才說道:“看來這女人真是輕易不能得罪,以前你待她不薄啊,移情別戀也是她先做的,如今見你與朱小姐如膠似漆的,她便心生嫉恨,還做出如今極端的事情來,女人啊,真是不可小覷呢!”
“可朱小姐目前被關在天牢,他們會不會藉機傷害她?”丁放轉而問道。
“我已經讓師傅他們搬去和她住在一起了,獄卒也換成了那些侍衛,眼下那裡對他們來講,恐怕還是更爲安全之所!”韋廣暉嘆道:“想我堂堂九五之尊,不僅保護不了心愛之人,還要將她送到那種地方去忍受牢獄之苦,你說我是不是不應該將她帶到皇宮中來?”
丁放向他投去充滿鼓勵和支持的目光,說道:“這些阻力不是你以前就預料到的嗎?迎難而退可不是你的風格啊。”
“你不用使激將法,我是不會逃避,也不會放棄的!”韋廣暉微笑着說道:“倒是你,老是這麼躲着趙然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時候也差不多了,你爲什麼就是不願意迎娶她進門呢?”
“皇上,我們可是在討論你的家事呢,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來了呢,算了算了,我看我還是去找小於吧,看他有什麼收穫去!”
丁放幾乎是以逃跑的速度離開韋廣暉的。
每次看見他,心情便會舒暢很多,丁放就是具備一種如此奇妙的魅力。韋廣暉微笑着起身了,坐到了牀上,開始運功療傷,只有先將身體恢復了,纔有能力去解救她啊!
天牢中,朱霜霜、秦熙兒、靡顏三人被關在一起,鐵中旗則單獨被關在旁邊。自早上宇文梅來到弄月宮的那刻開始,朱霜霜突然明白過來了,他之所以被下毒手,恐怕都是因爲自己的緣故,下手之人大概正是想借這個機會來嫁禍於自己,嫁禍給無爭山莊。雖然她想不出下手之人是誰,但是,從宇文梅那幸災樂禍的神態,咄咄*人的氣勢,以及閃爍其詞的言語中,她便在猜測宇文梅與這件事情可能是脫離不了干係的。只是,不知道他的情形怎樣了,早上離開時他還未醒來,雖然御醫說只是食物過敏,依自己的診斷,他也沒有大礙,只是需要時間休養。但是看不到他,不能親自照料他,心中的那塊石頭始終無法落地啊!
“霜霜!”秦熙兒頗爲擔心的望着她,柔聲道:“過來吃點東西吧!別想太多了。”
“好!”朱霜霜擠出一絲笑容,接過她遞過來的飯碗,努力的往嘴裡塞着東西,自己已經給他帶來麻煩了,可不能再讓這些親人擔憂了!
“皇宮的天牢就是不一樣,條件不比外面的客棧差了,伙食都這麼的美味!”靡顏笑*的說道:“他們如果不早些放我出去,以後就是趕我走。我可都不走了。”
朱霜霜明白她是在活躍氣氛,可是此情此景,要做到歡樂開懷實在不是件易事啊!可是若自己一味的鬱鬱寡歡下去,除了只會令大家都難過之外別無他益啊。
“姨娘,我發現你來皇宮之後幽默了許多呢!”朱霜霜笑道。
秦熙兒笑道:“可不是,若不是有靡顏在,我們恐怕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才害得你們受苦的!”朱霜霜充滿內疚的說道。
“傻孩子,這怎麼能怪你!”秦熙兒嘆道:“若不是我,你也不用在無爭山莊那鬼地方受了十八年的苦啊!”
朱霜霜滿懷深情的望着她,迎上她那慈愛的眼神,感覺到一股暖流遊蕩於心間,她不由得喚道:“娘!”
“孩子,別說了,別說了,如今我們母女能相認,也爲時不晚啊!”秦熙兒笑道,眼角卻還帶着淚水。
靡顏在一旁看着,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嘆道:“若不是在這獄中,今天可真是個值得慶祝的大日子呢!看到你們相認,我真是高興啊!”
“小心!宇文梅來了!”鐵中旗那警覺地聲音傳來,三人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帶着戒備的望向那道陰暗的走廊。
果然是她,一身火紅的綢緞長衫,在暗沉的獄中顯得格外的跳躍和囂張,她滿含着笑容娉婷而來,身後凶神惡煞的侍從卻與她的明豔動人極不協調。
秦熙兒不由得抱緊了朱霜霜,看這宇文梅的氣勢,八成又在打着什麼鬼算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