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小聲的話語隱隱約約傳過來，李杉聽了個大概，也就琢磨出兩人交談的主要內容。
看來是之前把他送到那個單元房的人，全部被抓了，但是沒有審出周鳳需要的相關口供，那些人共同一口咬死就是開玩笑，周鳳這裡沒有任何可以拘押他們的證據。
那人把情況說明後，周鳳又囑咐了一句什麼，等那人起身離開，周鳳也重新回到李杉這邊。
這回周鳳再看向李杉的眼神，多了一些無奈，但又透露出更多的堅韌。
兩個人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願意先開口。李杉知道周鳳現在絕對的是不甘心就這樣把人放了，可是沒有證據也不知道她還能把人扣押多久。
在周鳳看來，李杉有想要替史密斯這夥人開脫的意思，一起待在單元房裡的那段時間裡，不知道兩方人到底有過什麼樣的交流。
她覺得李杉現在的情緒不對，不該有爲敵對方說話的意願纔對，她開始懷疑李杉有被對方策反的可能，卻不知道李杉只是從證據的方面來考慮當前的這件事。
如果沒有證據就直接抓人，往小裡說會給自己找一堆麻煩，往大里說會有可能引起外交糾紛，要是事情鬧大了，雖說周鳳背景不一般，最後背鍋的只能是周鳳。
因爲她是這個事件的主要負責人。
再度對上週風不善的眼神，李杉覺得有必要就在這裡和她說清楚，今晚他和史密斯談話的所有內容。
他站起身，示意周鳳跟他一起去另外一間暫時沒有別人的辦公室，史密斯說的有些話也不能讓這間屋裡的人全部知道。
如果就在這間屋裡合盤托出，不知道會不會對周鳳的手下產生不好的影響，某些不公，還是少讓這些兢兢業業努力工作的人知道比較好。
兩人進了斜對面的空房間，周鳳在後面帶上門，走到一張桌子旁邊坐下以後，對後面還在站着的李杉說道：“有什麼話，在這裡你就直接說吧。”
毫不遲疑地，李杉把從史密斯他們一進門後，和自己的對話快速的和周鳳複述了一遍，然後還是站在那裡等着周鳳的反應。
這回輪到周鳳一時無言以對了，權貴們之間的那些無恥和骯髒，她比李杉知道的要多的多，弄不好這次事件的背後，就有哪個她現在還不知道的高官已經伸進了黑手。
要不然就憑史密斯幾個外國人，哪有這麼大的能量把人民內部矛盾都瞭解的這麼清楚。史密斯話語的直白裡，分明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李杉見周鳳這會一直在沉默，嘆口氣：“漢奸，賣國賊也不是誰想做就做的，你看在街上謀生的那些下崗工人，爲了養家餬口，就要耗盡全部的精力。”
說完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周鳳繼續坐在那兒思考，其實話也不用這麼挑開了說，底層百姓本來就只有受欺壓的份。
周鳳突然來了一句：“那你是怎麼想的？”
就周鳳這一句話，李杉已經從裡面領會出幾層意思。他也知道周鳳現在最想聽到的是什麼。
他看着周鳳盯着她的眼睛說道：“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身家，也只有在咱們這樣的國家，我的身家纔會以幾何級的數字增長，換句話說，我現在已經算是既得利益階層，不維護自己的利益，不是傻嗎？”
周鳳也瞬間明白李杉這幾句話的意思，升官先不提，單論發財的話，現有的體制纔是最適合李杉這種人的。要當賣國賊，他還沒那個資源，也就當然沒那個資格，養肥了被宰倒是有很大的可能。
不過這更說明了史密斯對國內情況的精準掌握，但要說這是他自己就能瞭解的這麼深入，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一股挫敗感涌上她的心頭，那麼自己到底是輸在誰的手裡了呢？她就是知道也不能說。
過了一會，李杉打破房間裡的沉靜，站起身對周鳳說了一句：“走吧外面的人還在等着你的命令呢。”
周鳳有些無力的站起來，和李杉一起回到原來的房間，對着衆多手下投來詢問的目光，只是說了一句：“繼續監視，發現疑點立刻報告。”
然後轉身出門，直接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間。
李杉目送周鳳離開，這次任務的是非成敗，他自己並不去想評價，如果要是在戰場上再次遇到史密斯他們，照樣還是你死我活的結局，這一點是不容置疑的。
至於更多的事，他不能去想，也不願去想。自己只不過是一個做企業的，想多了也沒用，那些事也不是讓他來想的。
他也得回去休息了，明天還有明天的事。
······
第二天他出現在郭久眉她們身邊時，郭久眉拽着他的衣服前後上下來回的看，如果不是吳萌萌和林雪在旁邊，她都快要脫下李杉的衣服來檢查他到底受沒受傷，眼淚更是無聲的一股勁往下流。
站在旁邊的吳萌萌看不下去了：“放心吧，他這樣，不像是跟人動過手的樣子。”
郭久眉哪信她說的這個：“抓咱們的時候，最後不還是把你給電倒了？”說完吳萌萌擡起淚眼又往李杉臉上，脖子上看。
李杉把她的雙手握在自己的手裡：“她說對了，這次真沒動手，我也沒受傷，不要這麼擔心了。”
他這麼說，郭久眉就越是自責，都是我們連累你了。要是不跑來看你，就不會被抓，也不會讓你去換我們。
李杉心裡輕嘆，卻沒法和郭久眉解釋，就算她們不來，史密斯他們也會想別的辦法和自己單獨會面的，畢竟他們本來可能是奔着要他命的心思來的。
至於後來從什麼地方開始發生的轉折，他現在還是有點不明白，但史密斯進門時所帶的殺機，當時他的感覺還是不會欺騙他的。
好不容易，郭久眉總算是不哭了，李杉擡手幫她擦了擦淚痕：“我帶你們去吃頓好的，這幾天你們肯定沒怎麼吃好睡好。”
郭久眉只是抱着李杉的胳膊不撒手，一邊的林雪低頭用鞋尖搓地面，沒有直接往兩人身上看。
只有吳萌萌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是伴着微不可查的嘆息搖了一下頭，大聲迴應了一句：“那就別墨跡了，抓緊前面帶路吧，老子這幾天還真沒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