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是這麼理解這句話的？
那當然，他要是說，原則上同意，或基本上可行，你現就得張羅着回去了。
你怎麼能聽懂這些？你們學校老師不會教你們這個吧？
還是老師們現在也開始打官腔了？
這倒沒有，不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這也不算什麼大秘密吧？
這倒也是，不過哪有小孩子關注這個的。
現在這種情況，明天咱們怎麼辦？李杉問道。
不變應萬變吧，估計大華的人會獅子大張口，咱主要看看這次還能剩下多少競爭的。
再說，最終還是要聽上級有關部門的，不可能讓哪一個人說了算。
第二天，“大華集團，”小會議室，一個端莊的女人接待了大劉和李杉。
坐下後，又掃了李杉一眼，一邊的眉毛微微挑了一下，似乎有點不耐煩。
也對大劉帶個小孩進會議室有些不滿，雖然沒說別的話，神色中透露出的意思，已經是明明白白。
說吧，你們這次來，還有什麼事？上次的會議和參觀考察，不是已經把情況都介紹清楚了嗎?
大劉陪着笑臉：我是想問問，這個事，最後確定的時間限制，還有就是有意向的單位還有多少？名單不就在你們這裡嗎？
那女人略帶一絲怒意：這也是你能問的嗎？不拿出三千萬流動資金打底，這個事情，你們不參與也罷。
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就請吧，大週末的也不讓人消停。女人說完就站起身來。
大劉見狀也急忙起身：不方便就算了，就當我們沒來。
說着話的同時，就和李杉兩人先一步出了會議室。
出了辦公樓，大劉狠狠“呸，”了一聲，都他媽要破產的企業了，還這麼橫！
咱們走吧，在這裡，這種場合，得不到任何有意義的消息。李杉說道。
也對，這要是私下請她吃個飯之類的，肯定會比現在這樣效果好。
先回去吧，以後不要再從這個方向上，投入精力和資源了。已經沒啥意義了。
還是得從上層那邊把火燒旺一點，回去再合計合計，找個高效點的辦法。
這回這接觸搞的，這不沒事找閒氣生嗎？大劉嘟囔了一句，開車帶着李杉回了連山縣。
······
天氣越來越熱，離放暑假也不遠了，李杉在學校裡繼續着平常的日子。
沒過多長時間，大劉又和他說了另外一件事。
有上級領導要“調研”改制成果，縣裡把自己的三個廠子當典型報上去了。
要不了多久，領導就會下來，這邊的準備工作，也差不多了。
只是能不能借着這事，再做點別的文章，大劉暫時就沒有頭緒了。
李杉問了一句：這種考察，調研的程序，你還了解吧？
倒是聽說過一些，無非就是，在上級的英明領導下，取得了多少成果，帶動了多少就業，拉動了多少雞滴屁。還有什麼困難之類的官話。
這些都是務虛，哪，實事呢？李杉問道。
這能有啥實事？也就是能帶些媒體來，在報紙，電臺，電視臺宣傳一下企業和產品。
現在咱不用他們宣傳，不也一樣產銷兩旺嗎？
得有個採訪你的流程吧？對了！還忘了問你，是哪一級的領導？
省級的，怎麼了？問題是，無論是哪一級的，都不會給咱撥款，咱這現在已經是私營企業了。當然，咱也用不着別人給撥款。
還有你剛纔說的那個，採訪流程，不也一樣嗎，無論哪一級，也都得說官話，套話。
“哎”！等等，我有點明白了，你是想讓我在官話，套話裡，加點實話吧？
你讓我想想，什麼樣的實話不能說?又有什麼樣的實話，是領導愛聽的！這佐料也不太好往裡加。
我好像摸到點門道了，我再琢磨琢磨，這裡面有什麼是可以給自己加分的。
幾天後省臺的新聞裡播出了，領導考察改制成果的新聞，新聞後，是個專訪節目。
大劉坐在會議桌前，侃侃而談，着重強調了政策的重要性，以及帶來的好處。
感謝了上級領導，無微不至的關懷，扶上馬，還送一程。
我們的企業之所以能蓬勃發展，都是因爲上級領導的，遠見卓識。在領導的號召下，開拓進取，深挖潛力，爭取再創輝煌。
在談到企業未來的發展，和對前景的展望時。
大劉着重強調了，我們正在積極推動，市裡的一個改制項目，若是可以順利達成。就能解決萬人就業問題，每年還可以上繳大量利稅。
節目最後，主持人肯定了，劉振國同志已經取得的成就，對劉振國同志的積極進取精神，進行了高調的讚揚。
並號召全省各地的民營企業，向劉振國同志學習。
這次節目播出時間不長，大劉就收到了來自臨水市主管部門的通知。
讓他着手接收大華集團的準備工作，並從市財政，特批兩百萬元，用以扶持對大華集團的改造。
隨後，在李杉的建議下，組織了一批現有的管理人員，和會計師團隊，進駐大華集團。
清查賬目，組織生產，留用了大批原有職工。
並且對部分困難職工，進行了第三產業的項目扶持。這其中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就是經過賬目檢查，大華集團並沒有真正虧損，是別有用心的人相互勾結做出的假象。
接收完成後，按上級主管部門的領導意圖，進行了公開，公示。
不允許提及假虧損的情況，會給當前的大好形勢抹黑，不利於團結人民羣衆。
後來，大劉喝了點酒，單獨和李杉聊起來的時候，說這種生意“硬是要的，”！
不光沒花自己的錢，白撿了一個大型企業，還又給了補貼政策，和扶持資金。
李杉一直保持清醒，告訴大劉，現在的大形勢就是這樣。也有各種法律法規的支持。
必須要把各種資料，政策文件保管好，以後說不定還有能用上的地方。
也能充分說明，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在政策和法規的框架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