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有幾年了,之前還有人找過我們,想讓我們往外帶人的。但我覺得這事兒太缺德,我又不缺那幾個錢,所以也就沒幹。”樑新華臉上帶出一種義正辭嚴的感覺,只是種緯這副神情配上他那**臉,怎麼都感覺不對路。
“哦,是什麼人幹這個事兒?你知道具體情況嗎?”聽到樑新華這麼說,種緯心裡面一動,但卻又有點小小的失望。樑新華既然直接說他沒幹過這種事,那意思就是他對這裡面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了。不知道樑新華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或者是不打算幫忙的託詞。
“幹這個事兒的人有後臺!”樑新華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道:“我甚至不知道後來我們樑家出事是不是這夥人搗的鬼。”
樑新華的話讓種緯一驚。儘管他知道樑新華在一些事情上肯定有責任,也不乾淨,但在樑家這件事情上他應該不會胡言亂語的。畢竟這關係到了他樑家的興衰,甚至關係到了整個梁山鎮的前途和命運。
“到底是什麼人?有確切的證據嗎?”種緯試探着問樑新華道。他很想知道樑新華是在刻意誇大,還是想借着這起案子要公報私仇,他可不是那麼好騙的。就算他今天求到了樑家的門上,但也仍然對樑新華保持着一絲提防的心態的。
“證據?呵呵,我要是能抓到證據,我還至於進去呆幾個月麼?哥!”樑新華一邊說着話,一邊用一種玩味的神情對種緯道。看到種緯認真的看着自己樑新華的臉上又綻出一絲笑容道:“阿緯哥啊!經歷過這個事兒之後,我算是長大了。說真的,開始的時候我還真有點恨你,你說你非得把那個案子查那麼清楚幹嘛?弄得我都不敢回梁山,在外面漂了一年多。”
“可後來啊!我也漸漸的明白了。咱們這些人吶,平時覺得自己還都挺不錯的,其實都是人家棋盤上的棋子。你作爲一個警察,也有不得已的地方,真遇上了情況你能不查嗎?所以等後來想明白這件事之後,我也就不恨你了。等後來又有了個機會,我也就回來投案來了,這都是成長所要付出的代價吧?”樑新華的眼光飄出了屋外,越過了院中的游泳池,一直超越了院中的假山和涼庭,遠遠的望向了遠方。
樑新華這番表態和神情證明,這個傢伙這些日子確實受了不少苦,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但至於是不是真正想明白了,種緯可不敢打保票。吸毒的人他見的不少,就沒聽說過哪個沾了四號以後還能真正迴歸社會的,這也是種緯始終對樑家敬而遠之的原因。因爲種緯也不確定,什麼時候兩邊還會再翻臉。
“不過阿緯哥,就這個案子來說,我真不建議你繼續往下查了,再往下查波及的情況更多了。我怕查到最後你捅了個大馬蜂窩,得不償失啊!”樑新華嘴角上掛着笑,帶着一種讓種緯都有些不敢置信的睿智的口吻對種緯說道。
“新華啊!我是警察,案子現在走到這一步了,我沒法不往下查啊!說得冠冕堂皇一點,這是我的職責。說得簡單一點,案子的證據就擺在那兒,我現在就是想結案,你覺得有可能嗎?案卷在那兒擺着呢!”種緯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努力把話題拉到正題上來。
“好吧!既然阿緯哥你非想知道,我就把我知道的情況跟你念叨一下。”樑新華一聽種緯這樣說,臉上綻出一抹略帶輕蔑的笑容,倒讓種緯覺得他是準備看自己的笑話似的。
“這事兒,大概有四五年了吧?那陣兒我表現不錯,我爺爺把梁山鎮的很多事情都交給我來做了。”樑新華終於轉入了正題,開始介紹他知道的情況。
這次樑新華開始講述梁山鎮的事情時,沒再刻意迴避梁山鎮船隊所做的那些灰色地帶的事情,顯然他已經得到了樑老爺子的允許,或者是根本就不在乎種緯知道不知道這個事情了。
不過按樑新華那意思,梁山鎮做這些事情似乎很正常似的。從五六十年代開始,樑家就替相關部門幹過不少事情,也和一些境外的灰色勢力有過很深的關係和往來。像運輸特殊裝備和設備啦,幫助一些身份不明的人員進出境啊,向境外轉移資金,從境外購入一批特殊的武器裝備之類的事情,不勝枚舉。
用樑新華自己的話說,替上面幹這些事情如果不做違法的生意,不接觸灰色勢力的話,那還叫混黑的嗎?到時候梁山鎮在灰色勢力裡面沒有關係沒有人,將來就是想做些隱秘的事情也做不了。
同樣的事情反過來,如果境外的灰色勢力想做什麼事情,只要這些事情不妨礙國家的安全大局,梁山鎮是做還是不做呢?不做的話,將來梁山鎮這條線肯定就斷掉了。做的話,梁山鎮還能把相關情況報告給特殊部門,讓他們掌握那些境外勢力的動向,這樣反倒於國有利。
更何況這些事情樑家幹了很多年多,做來做去都已經做習慣了。一些不太過份的走私生意上面根本不管,畢竟這也是梁山鎮用來掩護那些秘密任務的手段。既然現在時過境遷,上面不準備讓他們做了,那就不做好了。反正樑家現在家大業大,幹什麼也能過得很好。
不過在幾年前,樑新華剛剛接手樑家船隊時間不長的時候,有一夥人就通過關係找到樑新華。希望他們樑家能夠經常性的提供船隻運力,把一些人運到海外指定的地方,或者直接運出境去。因爲是長期合作,且不希望有人知道這些事情,所以對方給開的價碼還是不低的。
Www•ttκΛ n•CΟ 開始的時候樑新華不知道對方是做什麼的,還以爲是運少數幾個有案底的人,他並沒當回事。可後來才知道,這夥人是專門往境外販豬崽(蛇頭對偷渡客的蔑稱)的,而且其中的一部分女人,還是被販到境外做皮肉生意的。因爲樑家在海外的關係最好最硬,這才選擇也樑家合作。
如果換成是後來的樑新華,他也許真的大着膽子就做這件事了,至於什麼缺德不缺德還真不在他的想法裡。但那個時候的樑新華還是很規矩很小心的,做什麼事情一般都要跟他爺爺樑大炮打個招呼。結果等他跟他爺爺打過招呼後,正氣凜然的樑文仲老爺子自然一口拒絕了。用樑老爺子的話說,就是傾家當產的餓死,也不能幹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不然當年樑家破家跟日本人玩命的事情還有意義麼?不成了跟日本人往境外販賣勞工是一個貨色了麼?
樑新華聽了他爺爺的吩咐,當然把這樁生意給回絕了。對方當時聽到被拒絕的消息後,一副很不滿的態度,甚至還扔下了幾句不太客氣的話。不過樑新華年輕氣盛,根本不相信對方的威脅,這件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過了不長時間,樑新華就聽說沿海有人組織船隊和船員專門搞這種運豬仔的生意。因爲他些人搞的動作比較大,熟悉海上勾當的船員也不是那麼的充足,因此通過各種關係沒少在沿海一帶的跑船的人裡面找關係挖人,其中一部分就挖到了梁山鎮的船工和船員們身上。
梁山鎮的人是很團結的,即便是出去工作也會和同鄉打招呼的,這似乎是梁山鎮一種不成文的規矩。所以這件事發生以後,樑新華很快就得到了消息。按着樑新華的意思,既然樑文仲老爺子發了話,他是肯定不會讓人去參與這件事的。不但他不會參與這件事,所有梁山鎮的人都不能參與這件事,否則那就是不給他爺爺樑文仲的面子,與整個梁山鎮爲敵。
可等他把這件事向樑老爺子報告的時候,經驗豐富的樑老爺子當即就否定了他的想法。用樑老爺子的話講,海上的事情紛繁複雜,梁山鎮現在扮演的就是一方霸主勢力。如果這種事情發生之後梁山鎮毫不知情,這纔是不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這種勢力會幹出什麼事情來誰也不知道,到底會不會影響到國家的安全更是個未知數。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梁山鎮都不能坐視不管,不聞不問。因此在樑老爺子的建議下,樑新華派了幾個機靈的船工和船員加入到了那夥勢力裡面,充做梁山鎮的眼錢。
聽到樑老爺子幾年前就幹了這件事,種緯心中暗暗的吃驚。其實不止是梁山鎮會這麼做,之前種緯當治安警察的時候,師傅於世林也曾教種緯這樣在各種勢力裡面安插眼線的辦法。不然等萬一出現某些重大刑事案件,上面限期破案催的緊時候,警方兩眼一抹黑那才叫尷尬呢!
現在既然梁山鎮在那夥人裡面有內線,這就是說種緯這趟來真來對了,說不定他還真的能從樑新華這裡獲得不少有用的消息。不過話說回來,這也可以說樑新華剛纔對種緯說的那番話不是危言聳聽,說不定這件事情還真挺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