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考慮到段洪興的身份,他肯定是愛惜羽毛的,那麼授意他人去做這件事的可能就非常的大了。而且做這件事之後,無論是把李豔紅的失蹤歸爲一次意外,或者尋找一個替罪羊,都是一個不錯的脫罪方式。
那麼現在就有兩個問題擺在他面前了:一個是誰會替段洪興做這件事?另外一個就是,李豔紅到底做了什麼,才讓段洪興決定鋌而走險除之後快?
前一個問題,能替段洪興做這件事的人肯定是他非常信任的人,這就必須從段洪興身邊的人入手查找。而後一個問題,想知道李豔紅和段洪興之間是不是發生了矛盾,甚至鬧到了讓段洪興動殺機的程度,那就還得從段洪興身邊的人身上下手查找。而且這種查找工作,必須單獨秘密的進行,因爲誰也不願意得罪一個即將邁入省級領導行列的人的。
“……你說這幫瞎搞的人平常會怎麼辦?到了這兒就直接脫了衣服開搞?那是不是跟動物沒兩樣?”一名年輕的刑警壞笑着對衆人說道。
趙文江有些心虛的看了看種緯,看到種緯並沒有明確制止這種討論,便善意的提醒那名刑警道:“你以爲那有錢有地位的跟你賽的?八輩子沒見過女人,猴兒急猴急的?人家那怎麼也得講個情調,怎麼着也得開瓶紅酒,調調情什麼的。”
旁邊其他警察一聽趙文江這麼說,也都紛紛拿那名刑警打着趣兒。
“冰箱裡的紅酒技術科採集指紋了沒有?”正在這個時候,種緯突然問了一句道。
“採了。剛纔我看咱們在臥室裡查的時候,技術科的小趙把冰箱裡的東西過了一遍。”趙文江在第一時間回答種緯道。
“哦!”種緯答應了一下,馬上又陷入了思索中。
忽然,他的眼睛望向了沙發對面的電視機,這是一臺這個時代已經算得上奢侈的平面直角電視機,索尼的牌子,在國內應該還算比較難買到的高端貨,價值不菲。而且種緯感覺這個牌子的電視應該剛上市不久,似乎應該還是很新的。並且從這臺電視機的外觀上看,這臺電視也確實很新,似乎買了連一個月都不到。
新電視機?這間屋子雖然弄得很乾淨,但裝修也得有兩年多了,爲什麼獨獨電視機換了新的?是爲了趕新潮?還是因爲其他的原因?
種緯的眼睛盯着電視機站起了身來,然後取出膠皮手套慢慢的戴上。
“種隊,有什麼發現?”一直注意着種緯的舉動的趙文江馬上跟着站了起來,問種緯道。
“戴上手套,幫我看看這臺電視機。”種緯指着這臺索尼電視機道。
旁邊幾個刑警見狀馬上不聊了,有幾個也戴上手套過來幫種緯和趙文江的忙。
在衆人的幫助下,種緯把電視機傾斜了過來,看到了電視機的生產銘牌。出廠日期是兩個月以前的,如果減去物流運輸和在商場擺放的時間,這臺電視擺到這間客廳裡的時間真的很短。
“小心點兒,把電視機擡到牀上去,看看下面有沒有清晰的指紋。如果保存得好的話,把它搬進來的人會留下指紋。”種緯提醒着衆人道,大家這才明白種緯到底是想幹什麼。
儘管這臺電視機上的指紋技術科已經採過一遍了,但誰能保就沒有遺漏的?畢竟這裡經常有人做衛生,電視機表面上的指紋是很難留下的。而尋常人很難想到要取電視機下面,搬運過程中留下的指紋。
豈料電視機一搬開,電視櫃上的一道傷痕便顯露了出來,這一下子引起了衆人的注意。那邊有人拿出顯影劑和刷子取指紋,其他的人就圍到了電視櫃旁,觀察起那道傷痕來了。
“新的,一點髒東西都沒有,應該就是最近的。”一名刑警判斷道。
“你們看,除了這個最深的,旁邊還有幾道劃痕,這是用什麼東西砸的。”另外一名刑警說道。
“應該是用這個砸的。”正在這個時候,衆人背後傳來種緯的說話聲。衆人回過頭去,只見種緯正端詳着茶几上的那個玻璃菸灰缸。
“那個指紋怎麼樣?有麼?”種緯沒動眼前的這個菸灰缸,而是問正在採指紋的隊員道。
“有,電視下面的四個角兒都有,正在弄。”那名刑警一邊回答着,一邊反問種緯道:“種隊,您怎麼能確認這幾個指紋裡面有可能有用?萬一就是送貨的搬運工呢?”
種緯衝那名刑警淡淡的笑了笑道:“你還沒搞對象吧?等你結了婚就知道了。”
那名年輕刑警被種緯問得張口結舌,不知道結婚和有對象和指紋有什麼關係。
趙文江在一邊笑了笑道:“種隊的意思應該是女主人很愛乾淨,尋常人根本進不了這間屋。擺放這臺電視的人,一定是這屋子裡的重要人員!種隊,我說的對吧?”
“沒錯兒,文江說的對!”種緯點頭肯定道:“你們就看這間屋子裡陳設的乾淨程度吧?李豔紅說不定是個有潔癖的人,包括她的辦公室也是這樣。我估計她需要用這種近乎變態的整潔和衛生,來彌補她內心中從山村到城市來所形成的心理落差,同時又沒法象正常人那樣過相夫教子生活的空虛和焦慮,所以在這方面,她表現得應該些偏執纔對。”
嘿嘿,看來種隊平時讓嫂子管得不含糊!另一名隊員拿種緯打趣道。衆人呵呵一笑,就算在緊張的破案過程中調劑情緒了。
“種隊,那這個意味着什麼?”一名刑警指着電臺櫃檯面上的那道傷痕問道。
“文江,你覺得呢?”種緯沒直接回答,而是直接把問題扔給了他很看中的趙文江。
“應該是矛盾吧?激烈的矛盾!李豔紅和另外一個人,或者幾個人在這間屋裡發生了矛盾,甚至說不定這裡原來的那臺電視都被砸壞了。”趙文江沒讓種緯失望,所判斷出的內容和種緯想的很接近。
“可惜這裡不是第一現場,如果能發現點血跡什麼的就簡單了。”一名刑警遺憾道。剛纔技術科用顯影燈照遍了整套房子,並沒發現任何可疑的被清理過的血跡痕跡,這證明這套房裡沒發生過血案。
“哪那麼簡單就找到第一現場!”種緯搖頭輕嘆了一聲道:“這套房子的目標太大了,兇手即便殺人也不會選擇在這裡。”
正說着話的功夫,那名採指紋的刑警已經開始給那個菸灰缸採指紋了。結果顯影劑撒上去之後用燈光一照,三枚清晰的纖巧指紋就顯現了出來。
“是李豔紅的?是她用這個砸過電視?”看到這三枚指紋,立刻有人做出了猜測。
有可能,原來的電視可能就是這麼砸壞的,所以才換了新的電視機。種緯也猜測道。
“看,這菸灰缸也磕掉了一個小角。只不過磕掉的那一小塊兒小得可以忽略,不影響正常使用。”種緯指着菸灰缸和電視櫃前的地面道。偷偷仔細看過去,果然在電機機櫃前面的地面上,大理石地磚上也有一個小小的磕碰痕跡,不注意看根本看不到。
衆人眼前出現了這麼一個場景:這間屋子裡的人曾經發生過激烈的爭執,甚至鬧到了把電視機砸壞的程度。一個女人舉起菸灰缸向站在電視機前的一個人扔過去,而電視機前的人迅速的一躲,結果堅硬的菸灰缸就把電視機屏幕給砸了個洞。然後菸灰缸掉落下來,把電視拒桌面和地面都給磕出了傷痕。
而這臺新買的電視機,型號算是最新的,也就買了一個月左右。更重要的是,這臺電視機線上的捆紮線都沒擰開。也就是說,這臺電視從買回來後根本就沒看過,頂多插上試了一下而已。
“找找看,看看這臺電視有沒有隨機的說明書什麼的,收據什麼的。至少得先弄清這臺電視是從哪買的,也許能找到些線索。”種緯吩咐衆人道。
很快,隨機說明書什麼的就在電視櫃下的一個抽屜中找到了。根據上面的單據,種緯他們確定了這臺電視是從哪裡買的。只不過這些單據中並沒有**,只有一張**的複印單。
這就有意思了,買東西的**只留下了一個複印單,這是什麼意思?無疑,**被拿走是有用的,看臺頭上寫着“宏達貿易公司”的字樣,十有八九可能是用來下帳了。而留下的複印單,則是爲了以防萬一,修或換電視機的時候需要的。
“文江,去查一下這個商場。”種緯指着那張**的複印單道:“買這種電視的人不多,售貨員應該有印象。另外,再去查查買這臺電視機的宏達貿易公司是怎麼回事,怎麼企業爲私人的電視買單?”
“好的。”得到任務的趙文江答應了一下,開始跟自己的助手用眼神交待了一下。
正在這個時候,屋門一響,申洛帶着兩個物業公司打扮的人出現在了屋門口。
“種隊,物業公司的人來了,負責給這套房子定期做衛生的阿姨也來了。”申洛向種緯報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