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那麼嚴重?其實我很重視你和我之間的這份感情的。有的時候我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烏托邦,但我總覺得這人世間除了權謀算計之外,總得有點讓人爲之沉醉和熱愛的東西吧?不然的話,人這一輩子豈不是很無趣?”凌薇望着種緯的眼睛,語聲柔柔的對種緯說道。
種緯知道凌薇的心思,但他卻只能對凌薇的生活和感情表示同情,卻沒法做什麼其他的。凌薇這個女子爲人處事確實有些刁蠻和霸道,但那大多是受環境薰染的結果,從後期的接觸看她的人品顯然是沒問題的。
可無奈種緯已經是有家有女的人了,不可能也沒辦法再和凌薇發展什麼感情的。更何況現在種緯自顧不暇,還哪有心情搞什麼婚外情?再說,他也不能對不起林萍不是?結婚這幾年來他和林萍還是很和諧很和睦的,他沒有理由對林萍三心二意。
“好了,不再纏着你了,回頭林萍又該胡思亂想了。你回吧,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飛回去,你聽我消息。就這幾天,應該還不會出什麼意外的。”凌薇朝種緯笑了笑道,只是她的笑容有一點苦澀和淒涼。
“好的,你也早點休息。”種緯轉過身去,就要拉開門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凌薇突然從後面伸手一把抱住種緯的腰,然後把整個人貼到了種緯的背上道:“阿緯,等會兒,別動,就讓我這麼抱會兒。我,其實好累好冷啊……我平時那個樣子,都是裝出來的,可不裝不行啊……”
聽到凌薇的這些話,種緯心裡忽然有了一絲的不忍,他真的很想回過頭來抱抱這個給了他莫大幫助的女人。可是他能嗎?當初韋婷婷就是爲了幫他破案才精神失常的,現在自己已經有了家庭有了孩子,自己能給凌薇什麼?又能做什麼?還是不要再欠這份人情債了。
凌薇在背後抱了種緯一小會兒,最終還是很快恢復了理智。她放開了種緯,然後在種緯的背上輕輕的拍了拍道:“好了,就這樣吧,等我好消息。”說完這句話,凌薇轉身就走進了屋。
種緯坐着老劉的車離開了賓館,不過老劉的車剛開出去沒多遠,種緯就忽然叫住了老劉道:“老劉哥,就這停吧!我在這兒下車,你早點回去,我還要辦點事情。”
“這兒下?這不好吧?我得到的命令是保護你。”老劉一聽種緯要下車,先是猶豫了一下道。
“沒事兒,我還有些事情要去辦,這些事情你們最好不知道。”種緯朝老劉苦笑了一下道。
“哦?!喔。”老劉一下子就想偏了。他還以爲種緯和凌薇真有什麼事情,種緯這是要回去和凌薇私會去呢!也是呵,如果不是種緯和凌薇有私情,凌薇會這麼用心的幫他?又是找人,又是保護種緯的家人,還直接從京城飛來?算了,這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爲好。
種緯知道老劉誤會了自己,可他除了苦笑之外也沒法解釋,也不能解釋。他推開車門下了車,和老劉打也個招呼就融入了天海的夜色中。
走了一段路,種緯確認並沒有什麼跟蹤的事情發生,便很快折回了剛纔自己下車的路口。那裡有一家不太顯然的複印店,店門口掛着複印和刻錄光盤的招牌。
“老闆,刻一張盤多少錢?”種緯拿隨身攜帶的兩個U盤問道。在這兩個U盤裡面,存儲着王春生和張長海所提供文件的圖片文件。雖然種緯給凌薇出了個幕後交易的解決辦法,但他不敢完全依賴凌薇那邊。倒不是他懷疑凌薇的能力和爲人,而是他必須給自己準備另外一條保命的退路。除了這條退路之外,他還有一條魚死網破的路。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種緯拿着一小摞光盤走出了複印店,走進了濃濃的夜色裡邊。夜色遮掩了一切,也爲夜行的猛虎提供了最好的保護色。
凌薇走後,局勢陷入了短暫的平靜。沒人來找種緯的麻煩,種緯也是每天再正常不過的上班下班。至於女兒,此刻還是住在他老岳父那邊。而他那位老岳父似乎也安生了下來,很長時間也沒再給種緯來電話。種緯的父親種連勝倒是給種緯來過幾個電話,但都是略略打聽一下情況就算了,並沒有說什麼其他的問題。
雖然表面上安定了下來,但種緯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這一階段凌薇仍然安排了人來送種緯和林萍上下班,不過她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這已經是她頂着壓力的情況下能做到的最好程度了。
不過這樣一來種緯和林萍的生活一下子變得單調了下來,兩人除了上下班之外什麼也不能做,總不能用人家國安的車出去逛街吧?那樣不是給人家找麻煩麼?兩個人只有下了班就回家這一個事情做了。甚至每天吃的菜,也是讓老劉他們帶買出來的,兩人拿回家簡單做一下就得。
雖然生活單調了起來,但種緯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他深知此刻的平靜很有可能是在醞釀着即將開始的大戰,所以他這幾天一下沒閒着。他刻錄的那些光盤都被他寄了出去,作爲他最後救命的一招。
另外他還走了一趟公安局,潛入了局裡的罰沒物品倉庫。那座倉庫裡面存的都是歷年來警方收繳的各類違禁物品,他對那裡還算是比較熟悉的。他從那裡取走了幾支狀態並不好的手槍,經過一番拆解和組合後,很快就復裝出了一支狀態還算不錯的雜牌手-槍,並且還弄到了五發子-彈。這就是他最後的手段了,也是他一旦決定魚死網破後的最後手段。他也不希望這個手段能用上,但他卻不得不做出這個準備。
在凌薇回京城後的第四天,種緯終於等來了凌薇的電話。
“好了,搞定了。”電話裡凌薇的語氣格外的輕鬆,聽到凌薇說出這幾個字,種緯的一顆心也一下子放下了。但隨之而來的,卻是淡淡的失望和無奈。凌薇的這番話意味着,他的那個計劃成功了。
不過,那個計劃的成功卻並不意味着事件事情得到了解決,而是意味着幾方勢力經過角逐後,得到了暫時的平衡而已。而種緯,就是這個暫時平衡的局面上,苟延殘喘罷了。這就如同時在平靜的大海上坐小舢舨,假如自己相信這樣的平靜是永遠的,那總有一天自己會被掀翻到海里去的。
對於種緯此刻內心的想法,凌薇卻是渾然不覺,她繼續帶着興奮的聲音對種緯道:“我老爸誇你呢,他說是等這件事完全過去後,他可以想辦法把你調走,然後給你換個更好的平臺,更能發揮你實力的地方。我老爸可是不常夸人的哦,你能得到他的誇獎,很不錯嘍!”
“這就是說,我是因禍得福,抱上更粗的大腿嘍?”種緯知道凌薇盡了力,所以他不能在電話裡表現出對這些事的憂慮和擔心,只能順着凌薇的話開玩笑道。
“什麼更粗的大腿,要抱大腿也是抱……”凌薇的話說了一半兒就停了,她差點把自己的大腿給說出來。不過雖然她對種緯有點意思,但她也知道她和種緯還是需要保持距離的,這也是她父親特別要求過她的。
“哎呀,不說別的了。”凌薇迅速轉移了話題,好在種緯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這倒讓凌薇心理隱隱的有些小小的遺憾:“我那個便宜老公那邊倒是沒說什麼,不過也讓你放心。其他的,倒是什麼也沒說。我想他那邊應該也抓住這個機會做了些什麼吧,只不過他不願意和我說,我也不想問。咱們只要結果就行了,行吧?”凌薇用挺開心的語氣對種緯說道。
“是啊!要結果就可以了,至於過程就算了。”有了結果,種緯也沒什麼不滿足的了,這對於他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種緯向凌薇感謝道:“這次我欠了你一個大人情,不知道怎麼還你。”
在自己的生命和家庭安全面前,所謂正義和法律只能退居其次了。這是個非常悲哀的結局,但卻真實得沒法再真實了。那些所謂用生命去悍衛正義和法律的人只在文學作品和影視劇中出現,因爲那些人從來不用考慮自己和家人的生命安全。
“別說什麼還不還的了,先存着吧!哪天姑奶奶需要你來還的時候,零存整取就是了。”說完了正事,凌薇也表現得很放鬆,禁不住跟種緯開起來玩笑:“唔,那邊的意思是他們不會動你了,但是你要是做了什麼別的事情,可就不是他們的事情了。”
“這話什麼意思?”種緯一聽凌薇後面這句話,立刻敏感的覺出了某些異常,他禁不住馬上問道。
“沒什麼啦,其實就是爲了維護他們的面子,給你增加點壓力唄。只要你沒做什麼別的事情,他們就不會做什麼,就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估計他們也挺擔心的。這叫麻桿打狼,兩頭害怕!”凌薇沒覺得對方的這句表態有什麼問題,很隨意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