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故事是真實的,真有一位臥底的警察爲了取信於毒販吸了毒,老犇在這裡向他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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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朱的,別看你手底下人比我還多,但這趟出來前上面都說了,你得聽我的!你們都得聽我的,我是老大!”一聽朱進對自己說話,腦袋已經開始錯亂的老山張嘴就冒出來了一句。
國勇超見勢不好,藉着上來扶老山替他和朱進拉架的功夫,表面上輕輕的一扶,實際上用力在老山的手肘上用力一扣。
國勇超手上的功夫那豈是白給的,誰料老山捱了這一下後,居然沒有發出預料中“嗷”的一聲慘叫,反倒手臂一甩,居然把身強體壯的國勇超給搡得直接坐在了沙發上。
這就毒品的恐怖力量了,此時的老山已經不是平時那個和大家齊心協力共同研究臥底會務的老山,已經是被毒魔侵蝕了大家,沒有了正常人思維和辨別能力的人。
不過就是這一下甩臂,老山在受到外界刺激和發力的同時,人似乎又有點清明瞭起來。儘管他此時還在時不時的在犯着迷糊,但這剛纔國勇超給他身體制造的疼感已經能讓他能夠勉強記起現在身處何地了。
只見他側轉過身來,對着靠坐在沙發上的國勇超吼了一句道:“別覺得你不含糊,練過幾手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了,在我眼裡,你就是條狗!”
罵出這句話的同時,老山衝着國勇超的左眼卻吃力的擠了兩下。他在用這種方式表明,他的大腦還勉強可以正常工作。
國勇超雖然被罵,但當他看到老山這個示意,頓時就明白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老山還是有着一點理智的。於是只好裝出一副被老大罵了,卻又無可奈何垂頭喪氣的樣子。
“蟲子,還有你,你別覺得自己了不起,你還不如他呢!你就是條蛆!”罵過了國勇超,老山轉過頭又罵起了種緯。種緯站在國勇超側後方,也看見了老山對國勇超使眼色的那一幕。他多少能明白眼前的局勢,也只好裝作無奈的搖了搖頭,把求助的目光看見了朱進。
忠哥正沉浸在海絡因營造的虛幻世界裡,半清醒半糖類的看着老山在那兒發癲,他對這一幕並不陌生,甚至還有些享受眼前的這一幕。他一邊看,一邊在嘴裡模糊不清的嘀咕着:“這是抽舒坦了……”
老四也在一邊看笑話。他自己雖然不吸毒,但他作爲天昊夜總會看場子的大哥,經常親眼目睹一些癮君子吸毒過後發癲的場面。他並沒有懷疑老山的作爲,他只是覺得眼前的場景有點突兀。也許是這個老山好多天不吸毒,或者這批粉純度太高了?不然效果怎麼會這麼好?
趁着局勢還沒有太壞,朱進取出隨身攜帶的移動電話,一邊裝作給老大打電話,一邊氣憤的說道:“一出來就管不住自己,還得讓西爺來管你!”
西爺是誰?朱進也不知道,他只是臨時炮製出來這麼個人物,用來緩解眼前局勢的。實際上,他的電話是打開專案組組長的,他在藉機向專案組報信求援。
“西爺!山哥又抽過量了,我們誰說他也不聽啊!您看怎麼辦啊?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朱進趁電話那頭還沒講話,當即就給老山告了一狀。
電話那頭的專案組長很快就弄明白了這邊的情況,他一邊在電話裡假意的怒罵着老山,一邊以極快的速度做出了相應的安排。專案組早就在天昊大酒店附近安排了應急接應人員,一聽到老山他們這邊有異動的消息,五分鐘之內就可以到達。這個時間,還是考慮到避免忠哥他們生疑,故意拖慢了一些的時間了。
電話被朱進遞給了老山,專案組組長打算將錯就錯的罵老山幾句,也好讓老山他們有正當的理由趕緊退出來。
“你小子吸了多少?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嗎?”臨時登場的“西爺”在電話裡罵道,罵場之大讓屋裡的衆人都能聽到一些。
“你少跟我耍威風!要不是我們這些人,你算個屁……”誰料到,西爺根本鎮不住此時又有些迷亂的老山。
朱進一看不好,擔心老山一時犯糊塗說出不該說的話,衝國勇超和種緯做出了一個示意後,一把就把電話從老山手裡搶了下來。國勇超和種緯牛柳三人一擁而上,合力控制住了幾欲發狂的老山。國勇超甚至一邊控制住老山一邊衝老山吼道:“山爺,連西爺你也敢罵,你這是不想活了麼……”
“西爺,這小子發瘋了,您別過意……好的,好的,明白,我們這就撤回來……好的,好的,都已經談妥了,這幾天我們再看幾個場子……好的,好的……”也不知道朱進是真的在和那邊的西爺說話,還是在努力的演着獨角戲,反正一時之間屋裡倒是挺熱鬧。
朱進他們這麼一鬧,把屋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分散了,甚至誰都沒注意到老山的下頜已經被國勇超偷偷的給摘了下來——實在是太危險了!誰也不知道老山的下一句會是什麼?萬一說錯一句話,那大家可就全完蛋了!
朱進這個電話耽誤了足夠的時間,等他手裡的電話掛斷不久。另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來接他們的車已經到了。
朱進立刻站起身來和忠哥等人道別,反正雙方已經約定好了今後的聯繫方式和聯繫線人,該進行下去的生意還是不會受到影響的。忠哥他們也只是微微疑惑這些毒販的車怎麼離得這麼近,難道他們在這附近早就安排了接應的人?這夥毒販的能量是不是也太大了?
疑惑歸疑惑,忠哥和老四等人還是沒有多想太多,他們起身跟着相送。好在此時忠哥吸毒的藥性也已經開始發作,他只不過是嬉笑着陪衆人走到了包房門口,就沒法再往外走了。於是只有老四和阿玲把老山朱進一行人送上了電梯,來到了天昊大酒店門口。
登上已經等在門口的一輛金盃海獅麪包車,揮手和老四、阿玲道別,金盃車立刻衝進了午夜裡的濱海街頭。
直到此時,國勇超纔給老山把下頜復位。下頜一復位,老山似乎又恢復了一絲清明似的,對着衆人說了一句:“兄弟們,我恐怕不行了,給我媽我老婆帶句話,我對不起她們,告訴我兒子,爸爸愛他……”
聽到這句話,朱進等人愕然無語,這是這名緝毒偵察員的最後遺言了麼?
說完這句話,撐了近一個小時的老山整個人終於徹底的,放心的崩潰了。他渾身大汗淋漓,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時而渾身抽搐,時而迷亂的囈語,時而又不斷的嘔吐。
老山,現在可以用他的真名吳明華了。他已經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了,他掙扎起來的力氣出奇的大,就算朱進國勇超等人都是壯年的軍人,體力強悍到恐怖的程度,但依然無法完全控制住他。只能勉強讓他保證安全,不會撞爛車窗撞壞身體。
“現在去哪兒?最近的醫院在哪兒?”國勇超一邊保護着吳明華,一邊問坐在前排的兩人道。
“我們不能去濱海的醫院!”副駕駛座上的一個便衣生硬的答了一句道。
“爲什麼不去,去晚了會死人的!”國勇超一聽這話,當時就怒了。雖然他對販毒案接觸得不深,但在幾天的集中培訓中也知道,吸毒過量的後果是什麼。尤其是老山這種從未吸毒的人一下子吸這麼多,簡直就是和死神跳舞!
“去了以後就沒法保密了,這次臥底也就全廢了!副駕駛座上的人猶豫了一聲,還是回答了國勇超的話。我們現在奔高速,已經有車來接他了。車上帶着藥品和急救設備,希望他能……”說到最後,他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確實,一個深度中毒的吸毒人員送進醫院,醫院肯定會向警方報備。可是一旦警方接到的消息,就必須對老山和朱進他們這些人的身份進行覈實。這樣的話,他們這些人報身份肯定就沒有保密可言了。
一旦他們的身份被泄露,或者老山吸毒被送進醫院的消息被忠哥他們得知,他們這次些行動也將破產,後續的計劃肯定也就沒法實施了。結果就是,老山這次拼死吸毒的罪也將是白受罪了,他們將前功盡棄。
車裡的人一下子都寂然無聲,他們還能說什麼呢?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吳明華受的這份罪不白受,完成好剩下的任務。其他的,就是指望來救護他的車輛能夠及早到達,藥品能夠及時發揮作用。還有就是,吳明華的命足夠大!
只是,即便吳明華救治及時,活下來了,可他還能回覆到過去嗎?一次吸食這麼多的毒品,他的身體反應會多嚴重?他肯定會產生毒癮。一個堂堂的警方偵察員,因爲一次任務變成了一個癮君子,他能不能接受這個結果?他的家人能不能承受得住?一切都是未知數!
吳明華還在承受着毒品帶給他的巨大痛苦。在經過了一段肢體不斷的痙攣和抽搐之後,他的呼吸頻率開始減慢,慢到了一分鐘只有四五次,駭得大家以爲他很快就要停止呼吸似的。可衆人除了拂着他溼冷的皮膚,感受着他越來越慢的脈博和心率之外,卻一點有用的辦法都沒有。大家除了互相傳遞着焦急的眼神之外,對眼前的一切卻無能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