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山案早早就開始,現在已經拖了兩卷,老犇該收尾了。只不過這起案子寫得太大,收尾時戰戰兢兢,老犇生怕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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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張宇峰嫉妒種緯眼下獲得的名氣和地位,但這並不意味着張宇峰真的願意把種緯當成生死仇人來殺。實際上張宇峰雖然只在特警團呆了一年,但他還是對那個集體有着相當的感情和認同感的。對種緯這個曾經的特警團牛人,如今的天海警方的明星還是懷有一點崇敬的心思的。
在聽到張主任讓他去殺種緯的消息後,張宇峰問的第一個問題便是爲什麼?雖然他不滿因爲種緯的出現他便要過上大半年的軟禁生活,但他依然不願意以這個理由便向種緯動殺手。
而張主任給出的理由也讓張宇峰不滿,因爲懷疑!以張主任等人看來,由於種緯在新紅山縣的長期存在,紅山礦業諸般事件都有了泄露的可能。爲了消滅這個可能,種緯最好去死,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安心。
雖然張主任一再解釋,比如種緯在驗屍現場提出的一些問題,已經表明他對那個替死鬼的身份產生了一定的懷疑。至於後來他找張主任要了副弓箭,更是表明他已經對替張宇峰死的那個人的身份起了懷疑,想親自用弓箭證明一下;還有就是種緯對新紅山派出所的一些公開資料非常感興趣,甚至還多次把這些資料拿進自己的宿舍去看,張主任等人非常擔心種緯通過這些東西研究出些什麼;而且就在上週週末臨走的時候,種緯還向張宇峰的父母提出來到張長海的墓地看一看,這更讓張主任等人有些驚懼,擔心種緯已經發現了什麼線索。
儘管這些理由似乎已經足夠多了,但張宇峰仍然覺得這些理由並不充分,他還想得到更充分的謀殺種緯的理由。可當他從張主任的嘴裡聽到下週種緯將到花果峪獵殺野豬,張主任要求他趁機殺死種緯的時候,瞬間就清醒了過來。
到目前爲止,張宇峰還只是一名幫兇,遠沒有成爲主犯的罪責。但如果這次他聽從張主任的吩咐去謀殺種緯的話,且不說能不能成功,只要他一出手便再也沒有機會回頭,也不可能再有退路了。
想想之前聽從張主任的話導致了四名同鄉戰友死亡,再想一想這兩年來自己過得暗無天日,猶如流浪狗般的生活;再想想一家人雖然生活在同一地,卻又整日不能相見的痛苦和無奈,張宇峰心頭便燒起了一團火。
他已經想明白了,張主任根本的目的還是要利用他。一旦他出手殺了種緯,從今以後就將徹底淪爲張主任等人的附庸和走狗,從此再也沒權力決定自己的未來。可看看這兩年來他的生活,除了賺到的錢多了一點之外,他連花錢的環境和空間都沒辦法自己作主,這樣的日子張宇峰已經過夠了,他不想要,也不需要!
雖然張宇峰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問題,但這並不意味着他想回頭就可以回頭的。畢竟他現在和張主任一夥是同案犯,怎麼取得種緯的信任都是個難題。而且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別看種緯現在到了新紅山派出所,萬一張主任懷疑的那些事情都不存在,種緯根本是懵懂無知的狀態呢?他又該怎麼辦?
而且這起案件背景之複雜,張主任等人實力之雄厚都遠超他的想象。他擔心的是種緯所代表的一干人實力不夠強,根本沒能力揭破這個案子的話,他該怎麼去做卻是個未知數。總不能他前腳投靠了種緯,後腳連他和種緯一起玩完吧?
於是他便生出了一種詭異的心思,想趁種緯打獵的時候試試種緯的斤兩,看看種緯到底有沒有識破張主任等人的奸計,有沒有能力在自己的謀殺面前生存下去。當然,他用來謀殺的箭支卻是無頭的,他希望用這種方式提醒和交好種緯,讓他更好的獲得種緯的青睞和認同。
說得再直白一點,他打的是奇貨可居和標榜自己的主意。在他看來,只有這樣才能讓種緯和他背後的人真正的重視他,才能讓他投靠種緯等人的行動價值最大化,才能讓他們全家人徹底擺脫張主任等一夥人的威脅。
就這樣,才發生了之前張宇峰從背後摸過來給了那個假人一箭的事情。直到他被種緯伏擊,後來又相約賭鬥被一箭射倒,他這纔對種緯心服口服。
與身體上的痛苦和心理上的震驚相比,實際上張宇峰還是很高興的。至少從現在種緯的行爲表現來看,種緯對紅山礦的事情是有所防備的。不然爲什麼種緯會在天剛亮的時候就出現在這個地方,而且還在狩獵平臺上弄了個假人騙過了他?這讓他禁不住升起了一絲結束如今這種生活狀態的奢望。
林林總總,囉囉嗦嗦,張宇峰,或者說是張長海終於把他知道的情況詳細的介紹完了。
聽完他的這番介紹,雖然之前種緯所懷疑的許多事情都已經得到了印證,仍是還是讓他震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案,這真是一起驚天的大案。顯然這起系列案件就是由紅山礦開始的,這件案件發生的時間之久,案件之複雜,涉案人員之多都是種緯想都不敢想的。什麼現役軍人死亡和失蹤案,什麼礦難瞞報,什麼弓箭手替死鬼,都只不過是這起大案的一個小環節而已。種緯有感覺,等這樁大案的面紗一旦被完全揭開,還不知道會有多少驚天的,難以想象的隱密事件會暴露出來。
“紅山礦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些礦石到底是什麼礦?還有,這一系列案子的主謀到底是誰?是張主任和張礦長麼?”雖然張長海講得夠細了,但種緯還有很我疑問未解。
“具體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紅山礦應該是從八十年代開採的時候就有問題。至於怎麼有問題,卻不是我能打探出來的了。至於礦石是什麼礦石,我更是沒法知道。至於案子的主謀……”說到這裡,張長海苦笑了一聲道:“張主任和張礦長是站在前臺的指揮者,不過我感覺他們背後肯定還有別人,但具體的我就不知道了。更高的層面我接觸不到,我只能判斷出來他們只是站在前面的,真正在後面撈大頭的另有其人。”
“怎麼樣?怕了麼?還有,你們到底有沒有能力把這件案子查清楚。我現在算是跟你交了底了,可你要是沒本事把這個案子查清楚,那就趕緊告訴我,咱們趕緊分道揚鑣,你我有多遠跑多遠才能保命。”看到種緯聽到了自己的話之後還在猶豫思考,張長海便毫不客氣的開口道:“我現在想明白了,如果我真的跑了,就此消失的話,張主任反倒不會把我父母怎麼樣。畢竟有手裡有目標和人質才能要挾,一旦我消失了,他們去要挾誰?”
“我一開始是得到命令是在查四名現役軍人意外死亡的案子的,這是我一年前退伍的時候得到的命令!”種緯冷冷的看了張長海一眼道。他知道張長海有些猶豫和舉棋不定,他有必要給他加強一點信心。至於給種緯下命令的李武偉已經犧牲,而種緯又是和李武偉單線聯繫,現在他向上報告的通路已經斷絕的事情種緯卻沒有說,他認爲爲了把這起案件破掉,他可以適當隱瞞一定的真實情況。
“一年前?等於部隊上一直在查?”這下輪到張長海吃驚了,他瞪圓了眼睛問種緯道:“等於你從部隊退伍是假的?你就是查這個案子來的?”
“四個人不明不白的死了,還失蹤了一個,以你爲部隊上會不管麼?”種緯反問張長海道:“那起案子的詭異部隊上又不是看不出來,只不過礙於部隊上做很多事都限制,所以不得不暫時按下來。去年領導在我退伍的時候我下的命令,我是一邊當的警察一邊在找機會查這個案子,今天總算給我查到結果了。至於我退伍的情況,跟這個關係不大。”
“張長海!”種緯死盯着張長海的眼睛道:“從你剛纔說的那番話我也可以看得出來,你不願意不明不白的過現在的日子,再想想那些死的不明不白的戰友,還有那些到底是死於礦難,還是死於謀殺都說不清的人,你覺得你該怎麼辦?”
張長海毫不畏懼的回望着種緯,沉吟了一下才回答道:“我今天跟你交了底,就是想表明個態度,既然部隊上在追查這個案子,最起碼我覺得還是有希望的。可你也別怪我多心,現在這新紅山就是妖魔鬼怪橫行的地方,我要是真跟着你走的話,說不定都活不到週末,而且還白給你添麻煩。另外,他們已經給我下了殺你的命令,如果我突然失蹤的話,他們還會覺得你不知情嗎?這樣一來你也危險了。”
不得不說,張長海的疑問還是有些道理的,最關鍵的是種緯也知道自己那邊的局面並不好,他現在只有王春生一個靠山。雖然王春生背後也有靠山,但那個靠山的能量有多大,靠不可靠卻只有天知道了。萬一種緯把張長海帶回去,張長海看到種緯他們那邊的情況後反悔跑了,或者拒絕合作了,那不就前功盡棄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