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節課四十五分鐘,我無心回答黑板上一道道令人厭煩的數學題,眼睛一直在偷瞄這牆上的鐘。還有五分鐘就下課了,加油!看着周圍人埋頭苦幹,教室裡鴉雀無聲,我只得輕嘆一口氣,哎,怪我是一個另類吧。我的座位正靠近窗邊,不想聽課的最大原因還是,反光!這根本就看不到嘛。跟班主反應好多次了,卻還是這樣,這破學校啊!
此時的我轉換注意力了,正在凝視窗外一兩棵半死不活的樹,想必呆在這個學校,它們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吧。這時,一個晴空劈靂般渾厚的聲音響徹教室:“喂,坐在窗邊的那個,你的注意力哪去了!這道函數題,就麻煩你!!!上來解一下吧!”教室裡大多的人都被嚇了一跳,我也不例外。平時數學老一聲噴嚏都能讓我們嚇半死。
就在我轉頭的那煞那間,餘光似乎看見一個藍的的東西無聲無息,從樓上着落,伴隨着不知從哪傳來的驚叫和一片譁然。接着,我聽到一聲大地都爲之顫傈的“彭!”我們的教室在二樓,但我明確感到,腳下的半偷工減料的石灰地板也在顫抖,我的‘腿’,被震了一下。我們全校有名的遲鈍班還沒反應過來就看見其他班一大‘波’一大‘波’噴涌而出的人散了出去,整個過道都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等到我瘦弱不堪的身軀擠了過去之後,已經半死不活了。我旁邊幾個人在嘰嘰喳喳聊個不停,我也將頭伸了出去,看到下面的天井下一個穿着校服的人周圍濃烈而又鮮‘豔’的液體灑滿全場。我當時想:要是再‘弄’四顆‘雞’蛋黃“啪”的一聲點綴着,是否以俯視的角度看一面紅‘豔’‘豔’的帶着星星的國旗誕生?
“真慘啊,這個人好像是A班的,他成績一直都很優秀啊!”一句略有惋惜之意的華從一個可愛的胖胖‘女’生嘴裡蹦出,一般會說這話的大部分是學霸之類的吧。“不過我覺得他很怪,孤僻且不說,經常一個人自言自語。”另一個‘雞’冠男也湊進去說個不停,眼睛一直在瞄着其中一個‘女’生。那‘女’生也察覺到了,頓時兩個人在這個不合氣氛的環境裡秋‘波’暗送,互相被電的死去活來。
我望着他那紅藍相間的秀髮,真奇怪爲什麼還沒被領導一剪刀剪了。一恍惚間,才發現一陣陣撲面而來的濃烈血腥氣味正在刺‘激’我的每一個細胞。等到我們被趕鴨子似得趕到教室裡去的時候,那一灘支離破碎的血‘肉’‘混’雜着骨頭和腦漿已經被救護車用一個擔架十分熟練的托起帶走。
對於文科的我來說,寫下了一句感嘆:我輕悄悄地來,正如我轟轟烈烈的走!他生的時候全校的人都不知道,死了的時候全校的人就知道了,不是麼?然而,事情纔剛剛開始。
雖然我是走讀的,但每晚還是得來學校上自習,沒辦法,不孝有三,不學爲大!雖然白天發生這件事後鬧得人心惶惶,但學校也是爲了我們好啊,更重要的是保證我們的學習效率一路狂奔,到省級領導面前他也可以吹吹牛皮拿拿獎金啊。在我們盼星星盼月亮般的等到廣播裡的通知,原本以爲可以暫停上課,可是聽到的那個不男不‘女’的聲音在緩慢的重複着一句話:“今天照常上課,同樣今晚夜自修繼續上課。”一切,盡在不言中!
當我到達夜晚的校園後,平常愜意的涼風現如今只有起‘雞’皮疙瘩的份了,特別是我走過天井那一刻,眼睛是閉着的。還好,教室裡的燈光很明亮,我就‘激’動萬分的心情漸漸冷靜下來了。終於上課了,我環顧四周,今晚的人不多也不少,二十多個吧。就在講臺上的老師講的正起勁,唾沫橫飛的時候,我可以瞭解,大家的心情都跟我一樣,還在想着早上那件事故。
據瞭解,跳樓的是高三的學長,這個人‘性’格內向到了極點,有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從不與人‘交’流,家裡‘挺’富有的,但壓力山大,畢竟是高三了,他又是獨子,全家人的希望就在他身上像寄居蟹一樣。最近他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沒想到早上在上課的時候只因爲一道題不會做就如此輕生,大笑一場後老師攔不住他那矯健如飛的腳步,他如飛蛾撲火般的撲下天井就英勇犧牲了。
當老師的唾沫離我還有一段距離,我們聽到樓上排山倒海般掀飛桌子踢飛椅子的聲音,還夾雜着一句句鬼哭神嚎般的哭喊。接着,我們這層樓的每一個人都相擁着跑了出去,全聚集在樓梯口那裡,看着樓上的學生跑了下來。我順手逮住了一個傢伙,問他怎麼回事,他結結巴巴我還是聽得懂。
原來他們在上課的時候,教室裡的燈光一閃一閃,更恐怖的是有一個倒黴蛋的後桌明明沒有人卻有椅子擺動的聲音。還傳來一句“同學,麻煩你教我這道題吧,我不會!”那個倒黴蛋像平時一樣轉過頭去的時候,原來後面根本沒有人,而且,那個位置就是跳樓者的座位!頓時,全班像白開水一樣沸騰了起來,他的叫聲最爲慘烈,我剛纔聽到的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聲音就是他,沒錯!
不但這間教室,其他教室也出現了難以用科學來解釋的靈異顯現。燈光閃爍,‘門’在自動開和關,教室裡古老的多媒體屏幕出現一大片血紅‘色’,廣播裡有一個正在唱歌的男音,很嘶啞。我在想象着,是不是跟disco一樣啊。
於是整個樓上的學生和老師都聚集在我們這層樓了,有些膽大的學生想到校‘門’去把校‘門’打開卻被守‘門’的阿伯罵了回來。我們知道,阿伯他也怕,如果就這樣放我們走了,他就不可能不跟着走,他一走,學校就沒人看了,他的工資就完了。
所以,我們二樓的每間教室,都人‘潮’滿滿,幾個嚇得‘花’容失‘色’的‘女’老師讓一大‘波’男生包圍着安慰着,我們老師是男的,正在看着流口水。此時此刻,我們才真真意識到人多的好處,取暖用的!
正當我們以爲沒事了的時候,我的教室裡燈光也在一閃閃的,顏‘色’變了,不再皎潔而是渾濁的青白‘色’。在一陣陣恐慌聲中,我敏銳的聽覺察覺到廣播裡斷斷續續的聲音,人太吵了,我聽不到是什麼,大喊一聲“別吵”!效果驚人,連廣播裡的聲音都震沒了。過了一會,聲音又開始了,這次我們大家都屏住呼吸,甚至沒有一個人跑出去再被阿伯罵回來。
“向山陽,南海邊~~有我們可愛的校園~~”以五音不太齊全的歌聲再次引起譁然,嘶啞中透漏出‘陰’森,無限的淒涼和絕望。這是我們百年一見的校歌,我們再度奔潰,這時燈光一下子全暗了。大家顧不得什麼了,全都跑出教室。由於平常有教室的燈光照出來,走廊上根本不必再‘花’錢在走廊上安裝燈光。大家一路狂奔。
當我們跑到樓下的天井時,我的耳邊有一陣呼嘯而過的聲音,隨之就落下來掉在我的腳下。沒有燈光,我依稀辨認出那傢伙一身藍‘色’,一股腥臭味就在我周圍。我的遲鈍在班裡時數一數二的,我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拖走,隨着人羣涌到校‘門’口。這時我才反應過來,那隻手是我班主的,剛纔那藍‘色’的的東西肯定是那跳樓的學長的冤魂。
這時阿伯顧不得自己的工資了,打開校‘門’隨着我們衝了出去,我們一大‘波’人在街上無目的的狂奔,幾個路過的人還以爲我們是喪屍出籠,也被我們嚇飛了。這件事驚動了我們的王校長,等到他從他的甜蜜屋裡慢悠悠出來時,我們已經奔到離學校至少五十公里的地方。
我的班主在接到王校長的一個電話後幾乎是哭喪着臉的轉過來對我們說;“我們,回去吧,要不扣工資了!”在經歷一番慘烈的思想戰鬥後,我們回去了,一眼看到的是一臉鐵青的站在校‘門’的校長王。“你們說有鬼是吧,好,我們現在進去看看!一羣兔崽子!”
不過顯然,王校長也是有點怕,他命令老師們走在前面,老師們命令我們走在前面。在經歷了半小時的搜索工作後,得出一個結論:鬼怕惡人!不見了。於是,我們就在踹踹不安中度過一個驚魂之夜。
還好,第二天除了全體師生之外,只有王校長沒有請病假。至於那鬼爲什麼不殺人,可能只是想單純的嚇嚇我們而已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