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南打量了一下這個穿白‘色’公主裙,像個小‘花’童的‘女’孩兒,臉上掛着小孩纔有的笑容。接過這盆‘花’,實話說這簡直稱不上是一盆‘花’,老式陶‘花’盆只有巴掌大小,土上被‘精’心鋪上一層彩‘色’的小石子,中間長了兩粒墨綠‘色’的多‘肉’植物,張南不知道那是什麼品種,活像一雙高跟鞋。
“多少錢?”他打算掏錢買下,那小‘女’孩卻已不知所蹤。
張南很喜歡小孩兒,經常在街上看到流‘浪’乞討的小孩兒他都會解囊。他已經四十了卻無一子半‘女’,去醫院檢查了他和老婆都沒有問題,輾轉許多醫院都無結果。
張南迴到家,一個笑靨如‘花’的‘女’人迎了出來,張南在她臉上‘吻’了一下,把‘花’給她。‘女’人很喜歡‘花’,在家也種了不少,對這些東西也很有研究,卻怎麼也認不出這是什麼。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畢竟是張南給她買的。她把‘花’拿進了臥室放在了窗臺上,拿出工具‘侍’‘弄’起來。張南看着‘女’人忙裡忙外心裡百感‘交’集,自從張南破產後他也試着要和她離婚,讓她自由,畢竟再也給不了她以前的生活。可是‘女’人怎麼也不肯,偏偏就這樣跟了他十多年,張南不知道自己是否配有人如此跟隨。‘女’人是否就是他的真愛,張南不知道。
話說那盆‘花’帶回家一個多月,一直在‘女’人的‘精’心照料下,體積上雖然沒有變化,卻開始在兩個多‘肉’頂上長出‘肉’‘色’的小尖兒。是要‘抽’芽還是開‘花’,沒人知道。‘女’人很喜歡這盆‘花’,期待着它開‘花’的樣子,她覺得一定是前所未見的。
張南在外有個文員兒的工作,工資不高,卻每天都累得‘精’疲力竭。多數時候回家吃完飯都是倒頭就睡,他和老婆之間其實沒有多少情感‘交’流了,每天的一切似乎都像是走程序,公司和家兩點一線,時不時休假帶着老婆看看電影,雖然他老婆還是比較滿足。他從來沒預想過自己的生活會變成這樣,曾近的雄心壯志都已被歲月磨平。
凌晨兩點,張南被噩夢驚醒,夢裡是他這輩子永遠無法抹去的污點,卻也許是他這輩子唯一曾經擁有的美好。張南喘着粗氣,坐在‘牀’邊,看了看老婆還在睡夢中,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可能也就這樣度過了,至少還有這個‘女’人陪他度過,也許只有她才懂自己。他想到窗臺‘抽’只煙,發現那盆‘花’居然開了。
不過這不像普通的‘花’,更像菌類,之前多‘肉’上長得‘肉’‘色’的小尖變得有手指這麼長,兩根芽在頂端合併,白‘色’還具有熒光的菌傘在那兒打開,從上往下一直罩到了墨綠‘色’高跟鞋似的多‘肉’。張南趕緊將老婆叫了起來。
“果然長得不一樣,真是太漂亮了,我要叫我朋友都來看。”
“行,你自己安排吧。”
“你看,它長得就像一件婚紗似的。還透着熒光,就是下面那雙鞋不好,白婚紗怎麼配墨綠‘色’的鞋。”‘女’人雖然撅着嘴,卻難掩興奮。
張南聽到這兒立馬就怔住了,他小聲嘟囔:“白婚紗配綠鞋”
“這不是什麼新品種吧?你在哪兒買的啊?老公?老公?”
“喔,就在街邊的小販兒那兒買的。”張南敷衍了一下,便躺回‘牀’上了。‘女’人還在那兒看個不停。
不一會兒,張南又睡着了。
“張南,我配婚紗我要穿我最喜歡那雙鞋。”
“爲什麼?那雙鞋是綠‘色’的,怎麼配婚紗?”
“我不管,我的婚禮上都要是我最喜歡的,比如說你。”新娘‘露’出幸福的笑容。
“好好好,都聽你的,反正到時候鞋都被婚紗遮了。”張南也滿臉寵溺。
張南醒了,起‘牀’看看錶已經六點,神‘色’慌張的出了家‘門’。坐公‘交’來到公司,張南並不打算進去,他招了個出租車說了個地名便睡了過去。
又是那個夢
“張南,你說,我們以後要男孩還是‘女’孩兒?”
“你生的我都喜歡,你看你,頭紗都歪了。”
“那我們生一兒一‘女’吧。”
“不行,國家計劃生育呢。”
“我不管,我就要給你生,我有錢,我‘交’罰款。”
“好,什麼都依你。”
這時來了另一個伴娘模樣的‘女’人“哎呀,我的大小姐,快把你的‘藥’吃了,還在這兒和新郎膩歪。婚禮馬上開始了,你不知道這樣不吉利嘛?”
“我就要和張南呆一起,呆多久都不會膩呢。”
“對,你把‘藥’吃了,我先過去了,我在那邊等你”張南把‘藥’遞給了新娘,溫柔的端上一杯水。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出租車停下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了,這兒是一間破爛的道觀。這個地方張南常來,特別是他心煩意‘亂’的時候,每年也添不少香火。張南熟‘門’熟路的登上山‘門’,推開大堂的‘門’就見房間右側坐着一個老道。張南上前拜了拜便坐到了老道的對面,拿出家裡怪‘花’的照片給老道看,老道點點頭,說了怪‘花’的來歷。
‘女’人早上起‘牀’時發現張南早已經走了,‘女’人習慣的起身收拾,準備下午招待來家裡看‘花’的朋友。‘女’人朋友並不多,平日裡她也不樂意出‘門’,也就只有養‘花’這一愛好,便在‘花’店認識了一些興趣相投的朋友。所有人都對這一婚紗似的‘花’很感興趣。
“你看你多漂亮啊,不像我還沒穿過婚紗。”‘女’人給怪‘花’澆水,卻和怪‘花’說起了話。“其實我現在特別幸福,只要有他在,什麼都無所謂。他很溫柔,是我見過世界上最溫柔的人。”
“你知道嗎?即使沒穿過婚紗,我還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女’人剛說完這句話,怪‘花’便枯萎了。之前蓬起的婚紗一下就塌陷了,兩隻‘肉’‘色’的小樹枝也一下化作了水,不一會兒便只剩下兩粒高跟鞋似的多‘肉’。
張南迴到家,家裡反常的沒有聞到飯菜的香味,‘女’人橫躺在沙發上做出撩人的姿勢。
“你不是要請朋友來家裡看‘花’嗎?”
“‘花’枯了。”‘女’人淡淡的說,張南一怔,上前想抱起‘女’人,‘女’人也任他抱着。
“張南你愛我嗎?”
“愛,只愛你。”也許張南從來沒這麼確信過。
在‘牀’上,‘女’人囈語着“張南,我們生龍鳳胎好不好?”
“好,什麼都依你。”張南氣喘吁吁。
凌晨‘女’人起‘牀’,‘摸’到廚房,帶着一把水果刀回到了‘牀’頭。她呆呆的看着熟睡的張南。
哐當,刀掉到了地上,張南也睜開了眼。‘女’人和那盆‘花’一起不見了。
張南在‘牀’上坐到了天明,然後去了警察局自首自己二十年前聯合自己老婆謀殺了前妻。這個當年死了老婆娶了伴娘獲得鉅額遺產的男人再一次上了小報頭條。
根據老道所說,惘生‘花’,乃癡情‘女’子被背叛被殺害,其靈魂化作血水所生養出的充滿怨氣的‘花’。它會吃掉在它面前炫耀幸福的‘女’人,並變成其樣子,取代其位置。惘生‘花’即使身死,可靈魂千年不滅。這就是得不到幸福的人最絕望的詛咒。化解惘生‘花’怨氣的唯一方法便是殺死那個生前讓她愛極了卻傷了她的人。
繁華大街上,熙熙攘攘,一個穿白‘色’公主裙的小‘女’孩抱着一盆‘花’四處問。
“先生,買‘花’,惘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