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我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錢罐他們不讓我吃東西原來是這個原因!
可是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回過頭看着錢罐,對於眼前的情況既茫然又惶恐。
飯菜上全是我的血,那白花花的豬蹄都被我的血染的鮮紅鮮紅的,看起來特別觸目驚心。
“怎麼回事?”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一股濃濃的不安縈繞着我。
徐彥霆一言不發地走到了沙發上坐着,打開了電視,但是雙眼卻是看向了窗外,看來是不想告訴我。
我再次看向錢罐,他的嘴脣張了張。想說什麼卻是沒說出來。
我一生氣,啪的一聲丟下筷子,直接就往房間裡走去。
回到房間,發現錢罐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牀單和被套都已經是換上了新的。我就說他怎麼在這裡面半天都沒出來,原來是給我換牀單呢!
看來錢罐就是一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我的心中一暖,覺得他還真有個乾爹的樣子。可是想到他對我隱瞞了我身體的狀況,我心裡還是堵得慌。
我究竟是怎麼了?怎麼會一吃下東西就吐血了?剛剛那場景,我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後怕。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時候,依稀聽見房間裡有響動。
迷迷糊糊中我拿出一看,十二點了。
是白落辰來了嗎?
又累又困我連眼都沒睜開,翻了個身繼續睡。
下一秒,卻是覺得脖子一涼。像是有什麼東西套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猛地就驚醒了,睜開眼卻是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牀前站着兩個人,準確的說不是兩個人,因爲他們的腳都沒有站在地面上,而是漂浮在空中!
是鬼!
這兩隻鬼一隻身着白色。一隻身着黑色,頭上都頂着高高的帽子,頭髮乾枯臉色慘白,長長的舌頭伸出來,就快要掃到我的臉上。
這一黑一白,擺明了就是黑白無常!
“快跟我們走!”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白無常就拉了拉手中的鎖鏈,我感到脖子上一疼,就被他們拉了起來。
我怎麼能看見鬼了?我記得自己沒有陰陽眼啊?
能看見鬼,除非我和他們是同類。
難道,我死了?
我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怎麼可能嘛,我有心跳有呼吸身體是熱的,也能感覺到疼痛,怎麼可死了呢?
但是沒死的話,黑白無常來抓我幹什麼?
唯一的解釋就是,抓錯人了!
想到這,我掙扎了起來,拽着套在脖子上的鎖鏈對他們說道:“你們幹什麼?抓錯人了!抓錯人了!我是個大活人你們抓我幹什麼?!”
我一邊說一邊往使勁地後退着,生怕他們一下子就把我抓到地府去投胎了。
“沒抓錯,你就是丁香,生於1996年,今年20歲,你的壽命已經終了!”
對面的白無常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腦子裡轟的一下,一下子就懵逼了。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
容不得我多想,白無常手上使勁一拽,我一個趔趄就從牀上摔了下去,被他生拉硬拽着就往外面拖。
就在這時,門被一腳踹開。錢罐站在門口,怒視着黑白無常說道:“快放開她!”
看見錢罐,黑白無常還是有些懼怕的,畢竟他是個道士,捉鬼這些事自然是不在話下。
黑無常走上前。對着錢罐拱了拱手說道:“我們也只是例行公事,還望真人不要插手。”
真人?這個稱呼還真是尊敬。
錢罐見兩隻鬼有些買自己的賬,臉色更是沉了沉,厲聲說道:“這個人你們是萬萬不能帶走的。要是肯給老夫一個面子的話,就請把她給留下。日後萬一有什麼需要老夫的地方。老夫一定盡力幫忙。”
黑白無常的臉色很是爲難,態度卻是很堅定。
“不管怎麼說,這人肯定是非帶走不可的。這陰間的規矩可不能壞了。”
見自己說不管用,錢罐索性是掏出了自己的傢伙事,準備對付這兩個鬼差。
“你是想和冥王作對,和整個陰間作對嗎?你難道不怕冥王怪罪於你嗎?”黑無常大喝一聲,原本和善的臉色也不見了。
估計是覺得自己打不過錢罐,所以才搬出了更大的後臺。
“老子這輩子就不知道什麼叫怕!”
錢罐冷哼一聲,拿着一柄生鏽的青銅劍就朝着兩個鬼差刺去。黑白無常也不含糊,直接就上去迎戰了。
白無常手裡還拿着鎖鏈呢,他們這麼打來打去我也被迫跟着轉過來轉過去,幾個回合下來,我頭都暈了。
顯然錢罐還是有些本事的,黑白無常兩人聯手只是打了幾個回合就已經是敗下了陣來。一隻的左肩受傷,一隻的右肩受傷。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就在這時。我身後突然傳來了白落辰冷冷的聲音。
我回過頭一看,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窗邊,沉着一張臉看着眼前的場面。
“公子!”
黑白無常見到白落辰來了,覺得見到了救星,連忙是站到了他旁邊。
誰料,白落辰冰冷的眼神卻是看向了他們。
“誰讓你們來抓她的,冥王那老頭子是不管事了嗎?!”
這一聲厲喝,嚇得黑白無常是直髮抖,白無常嚇得手裡的鏈子都掉了。重獲自由之後,我看了看錢罐,又看了看白落辰,覺得還是白落辰比較厲害,於是躲到了他身後。
黑白無常這才明白,白落辰不是他們的救星,反而是災星!連忙是跪倒了地上。聲音顫抖地說道::“公子我們也是根據判官的生死簿來捉人的,我們並不知道她是公子你的人。”
兩隻鬼面面相覷,顯然是不知道怎麼辦纔好。要是不帶走我沒法向下面交差,但如果貿然帶我走,惹怒了白落辰,可能面臨着魂飛魄散的風險。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白落辰懶得和他們廢話,直接下了驅逐令。
黑白無常本來就長得可怕,現在一張臉更是垮了下來,就要哭出來了。
說實話。我還真的是有些同情他們。這就是社會最底層的螻蟻,每一天面對上面的人都是戰戰兢兢的,不管是誰,都可以一腳踩死他們。
“公子,我們要是這麼回去,肯定會受到責罰的。”
最終,還是黑無常膽大一些,硬着頭皮對白落辰說道。
白落辰一挑眉,面容變得陰鷙起來。
“誰要是有意見你直接叫他來找我!”
說完,便解開了我脖子上的鎖鏈,不再理會他們。
最終,黑白無常只能是哭喪着臉離開了。
“你沒事吧?”
白落辰看向我,眼神有些欣喜,也有些擔憂。這些情緒,我那顆能對他感同身受的心臟,都能感覺的到。
要是平時他的溫情肯定會讓我一顆心小鹿亂撞,可是現在我清醒無比,眼前的這個人很有可能帶走了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呢?!你把他們怎麼樣了?!”
我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和他之間的距離,冷冷地質問道。
他一愣,隨即說道:“我不知道,我剛想問你呢?”
他的表情依舊是冷冷的,我實在不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要是我不僅能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也能知道他是不是說謊那就好了。
但是我心裡就是認定了是他帶走了孩子!雖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他費了這麼大的勁,不就是爲了我肚子裡的孩子嗎?
“你少裝蒜!你不是要孩子嗎?拿去,這就是我生出來的!”
我一惱,拿起書桌上的那口棺材就朝他扔了過去。
他接過棺材,臉色沉了沉,將它放在了牀頭櫃上,走過來對着我柔聲說道:“別鬧,把孩子給我,我有急用。”
有急用?!這是什麼話?他要拿我的孩子來做什麼?!
我雖然生氣,但是看他這個樣子,忽然又覺得孩子不是他拿走的了。心裡突然是閃過一絲慶幸。或許,孩子沒有落到他手裡是件好事。
可是誰能告訴我,我的孩子究竟去了哪裡?
“我不知道孩子去了哪裡,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找!不要煩我,我很累。我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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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我就把白落辰朝窗戶外面推。
他看了我一眼,忽的是眼珠一轉,就離開了。
“你真的要睡覺了啊?”
錢罐站在那裡看着我,似乎是有些擔心我。
我沒氣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睡你妹啊,我哪有心情睡覺!”
今晚的情況我完全沒有搞清楚,怎麼可能這麼心大的就睡了。
錢罐點點頭,索性是坐到了牀沿上,對着我說道:“問吧。”
他倒是自覺,知道我有問題要問。但要是能自己說出來,那就更自覺了!每次都吊我的胃口,有意思嗎?
“知道我要問什麼就趕快說。”我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道。
“咳咳。”錢罐尷尬地咳了兩聲,眼神變得嚴肅起來。
“本來我是不知道怎麼告訴你的,但是之前你吃東西的時候。肯定也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變化。今天晚上,黑白無常也來了,我就算想瞞你也瞞不住了。”
他說着,停了下來,看我的眼神很是複雜。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要聽到答案,可是又不敢聽到答案。
但最終,那沉重卻殘酷的真相,還是從錢罐口中說了出來。
“你活着,可是你卻又死了。準確地說,你現在,是個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