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一瞬東西
說到這做私宴的宅子果真是大,顧予初繞了一圈,竟然還沒找到吃茶的去處,隨口問了一個伺候的丫頭,那人指着她向左繞過水上回廊便是。
可巧的是,她竟然迎面遇見了那位讓她驚異又疑心的異族男子。
這回照面,她仔仔細細的端詳了他很久,真的是與啓幀一模一樣,她不由的心頭一緊。
“尉遲將軍。”他很是客氣。
顧予初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他,想要從他的言辭舉止中發現一點破綻,好打消她心中的不安。
“都說尉遲將軍武功超羣,今日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該死,連說話的語音語調都像。
顧予初不禁罵了出來,而後她不知怎麼的,怒氣衝衝的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將他推上回廊上的圓柱,彷彿一隻炸了毛的公雞。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她咬着牙低聲罵了出來。
“尉遲將軍莫不是誤會了。”那人雖被女人用強,卻絲毫不覺着尷尬,語氣輕鬆,身體更是配合,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
顧予初惡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她看得見那眼底清澈和坦然,還有下顎處不易察覺的她不曾見過的傷疤。漸漸的,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是太過於衝動了,僅僅因爲相同的樣貌就讓她慌亂至此。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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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來。
她心裡比誰都清楚。
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擁有自己就足夠了,又怎會因爲誰而再三動搖。
“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足下是?”顧予初鬆了鬆手,見他領口褶皺,竟然鬼使神差的伸手爲他整理撫平。
“塗朗族諾達。”他笑着迴應,並未因爲她的前後反差而費解。
“我正要去吃茶,就先行一步了。”
她點點頭,裝作若無其事,正要逃,不料沒留神擡腳絆上諾達的腳背,險些摔下水去,好在,達諾伸手摟住她的腰腹,才化險爲夷。
可這樣曖昧的動作,不遠處的凌不惑和姬和看的是真真切切。
“尉遲予初!”凌不惑雖有剋制,可那語氣裡的不悅誰都聽的出來。
顧予初這才反應過來,逃脫諾達的臂彎,不好意思的伸了伸脖子,三兩步向怒不可遏的男人那邊走去。
“予初姐姐,那是你的朋友麼?”姬和眨着眼睛問道。
“不是不是。”她連忙否認。
“那他爲什麼還一直看着你?”
顧予初回過頭,見諾達仍舊站在原地,見她點頭微笑。她尷尬的擺擺手,再轉頭時,凌不惑的面色已冷若冰霜。
再之後的茶會,她更是沒去成,只得跟着凌不惑和姬和回了府邸,下車時,他命令吾岑徑直將姬和送回公主府,然後便流星大步的入了府門。
顧予初瞅了瞅姬和委屈的樣子,也沒有多言便跟了進去。
“喂。”她一路小跑,橫在他面前。
“我就叫喂麼?”凌不惑沒好氣的答道。
“不是.”顧予初沒忍住笑了出來,一向穩重自持的男人傲嬌起來一點也不輸大姑娘,可擡眼瞥見他僵硬又彆扭的臉,嚴肅了下態度,解釋道。
“他不是他。”
“我知道。”凌不惑答的非常乾脆,早在諾達踏進雲京開始,繡衣使者便暗中調查了他的來歷,不過純粹就是長相相似罷了,真正的啓幀在邊境戰事收緊以後,已經回了啓都,穩坐他的龍椅。
顧予初瞪大了眼睛,一副難以相信的表情:“你知道?不是,你既然知道你還氣什麼?”
“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
凌不惑對這個答案甚爲不滿,撥開她的攔路要走,可顧予初卻毫無猶豫的拉住了他。
從前,因爲不解釋、不多言而受的委屈和難解的心結,太苦太累,她不想再經歷一遍,於是她第一次服了軟,一把摟着凌不惑的胳膊,撒嬌道。
“我錯了。”
“錯哪了?”凌不惑見她如此,心裡不自覺的軟了下來,可語氣仍舊生硬。 “你說錯哪就錯哪了。”她討好賣乖道。
“錯在沒有一聲招呼就去拋頭露面?”
“是是是。”顧予初腦子動都沒動一下,便仰着腦袋點頭承認,可凌不惑表情仍舊冷峻,她估摸着是賴不過去了,就自己招了。
“那是意外,不是故意要拉拉扯扯的。”
“我是氣你這個麼?”
“不是這個是什麼?!我說了他不是他!”三兩下沒哄好,她也來了脾氣,摔開胳膊,鼓着腮幫子質問道。
“不過長的一樣的臉,就能讓你慌不擇路成那個樣子,若真是他,你是不是又準備要走?!”
他是真的沒有控制住,雖然早就知道諾達的身份,可第一眼見到還是不自覺的捏了一把冷汗,這個女人雖不再抗拒與他親近,可自始至終都沒有答應要嫁給他,這是他的鬱結於心的心事。
“我若要走會等到現在?”
顧予初也怒了起來,完全搞不清楚這個男人心裡在想些什麼,難道她的選擇還不夠清楚明白麼?!
“我的過去我坦坦蕩蕩,你又比我好到哪裡?說什麼一點關係都沒有,還不是整日裡形影不離,糾纏不清!”
“什麼糾纏不清?”
凌不惑明知故問,可他怎麼會傻到承認,而事實上也並非如此。他剛從軍營回來,知道她去了驛站,擔心她應付不來,便急忙趕去驛館,誰料在大門口竟然遇見姬和,就走在一路。
“你自己清楚!”
風水輪流轉,不過一瞬間。
方纔氣勢洶洶的男人被懟的啞口無言,看着方纔還裝作小鳥依人的女人背影,不自覺的深深嘆了口氣,自作孽真的是不可活。
公主府裡,姬和傷心了幾日,不說原因,只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任憑母親和哥哥誰去勸也不好使。
賀蘭公主母子倆唯有隨了她去,從小嬌慣壞了,自然是打不得罵不得。
也是難得,姬桓休牧在府,與母親擺上幾盞新茶,聊了起來。
“妹妹這是受了什麼委屈?”
“靖川王府。”賀蘭公主一臉陰鬱。
“母親糊塗啊,太子與靖川王之間必定是你死我活,我既已追隨太子,又爲何讓妹妹再去招惹靖川王?!”姬桓很是無奈。
“你懂什麼?!正是因爲如此,纔要留有餘地!”
“留有餘地?皇儲之爭本就是一場豪賭。外面的人是以爲咱們保持中立,可太子和靖川王會怎麼想?”
“你以爲你給岐旺出了個既投誠凌子域又討好復誠王的主意,就能得到凌子域的賞識了?你以爲凌子域讓你故意試探岐旺的忠心就是對你信賴有嘉了?天真!”
的確,御白送嫁那一出是姬桓之策,而馬球會上的旁敲側擊,自以爲是做局之人的岐旺卻反被凌子域給算計的無知無覺。
這麼多年,賀蘭看的清楚,自己這個侄子,是藏的最深的那個,而自己的兒子看着穩重又聰明,實際上卻是個容易被自己所感動的傻小子,所以她一針見血的指出兒子的這些無用卻自得的伎倆,很不留情。
“可妹妹呢?她什麼都不懂,更是天真,爲什麼要讓她與靖川王親近?”
“你以爲是我讓她去招惹靖川王的?”賀蘭厲眼一橫,嚇的姬桓不敢說話,“桓兒,你不要忘了,靖川王雖根基不深,可畢竟手握重兵,眼下未成定局,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也許冥冥之中你妹妹在幫咱們。”
姬桓不語,母親之憂慮也正是太子之憂慮,若靖川王孤注一擲,雲京必定逃脫不了一場血雨腥風,如此兩面都有些情面總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好。
烹茶正香時,一個府中管事快步而來,向姬桓耳中說了什麼,讓他臉色瞬間大變。
“穆塔昨夜死在了驛館。”待到管事走後,他低着聲音說道。
賀蘭公主未動聲色。
“母親認爲是誰所爲?”
“與你又有何干?還是想一想爲什麼昨夜的事你現在才知曉。”
賀蘭公主一副事不關己又若有所指的模樣,讓姬桓甚爲不解,於是他猶豫再三,小心翼翼的開口。
“母親,那日的黑衣人”
“不該問的就不要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