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秒記住,

“回來!”張學濤追出門,喊住了興沖沖走出門的秦子歌。

戴辛跟了出來,臉色很不好。

秦子歌的臉紅了一下,回過頭,揪着衣襟,站在牆邊,像個急切地等待家長訓完話後好出去玩的孩子。

張學濤又擺了擺手,秦子歌才慢慢走回來。

“可別讓鄭總看見了……我說,你知道是哪家醫院麼?問都不問就着急出去。”張學濤回頭向1702方向看了看,壓低聲音問。

“哦?不……不知道……”秦子歌說。

“那你着急什麼?急着約會呀?”張學濤說,“海淀醫院,昨天的急診。至於幾號病房,你去外科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秦子歌紅了臉,戴辛卻黑了臉。可秦子歌沒注意到戴辛臉色的變化,點了點頭,又要走開。張學濤又叫住她:“喂,還有呢!你想沒想過?如果韓胖子要我們賠償的額度過高,你怎麼把控?”

“哦?會……會嗎?”秦子歌終於認真地面對這個問題,愣愣地問。

“會,嗎?你說呢?”張學濤一字一頓反問道,“那可是佔便宜出了名的主兒,我們這回傷了他,要是不借機訛點兒,那就不是他了。”

“那……”秦子歌想說“那就賠吧”,可是又不知道該賠多少錢好。如果在自己的承受範圍內,也許可以墊付,如果超出了,公司,哦不,應該說戴辛和張學濤的底限是多少呢?不過照現在的情形看,數額很可能是她承擔不了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這樣吧,”張學濤看出了她的迷茫,拿出一張銀行卡說,“這應該足夠支付韓胖子的醫藥費了,十萬塊錢,我和老戴,一人一半。”說着,回頭對戴辛壞笑了一下。

戴辛卻一臉嚴肅,沒搭理張學濤,而是直直地盯着秦子歌。

“啊?”秦子歌驚訝道,“要賠這麼多嗎?”

“要,嗎?”張學濤又一字一頓道,“這只是醫藥費,還不算後期營養費和精神損失費呢。”

秦子歌吃驚非淺。

他繼續說:“今天你去的目的,一是把合同談下來,再一個就是確保承擔下來他的醫藥費,至於營養費和精神損失費,那就看我們的造化了——就看他出院後訛多少了。不過只要今天他答應醫藥費由我們支付,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一切就都好商量了。明白了吧?”

“哦,明白了。”秦子歌用力理解了一下這句話的含義,說。

“辦事時穩當點,別毛躁。”張學濤掏出車鑰匙說,“開我的車去吧。”

“不,不用了,我乘公交車去吧。”秦子歌連連擺手說。

“家裡有車,爲什麼乘公交啊?”張學濤笑道,“開車去,你不是會開車麼?記着帶駕照就好了

。”

“讓他們乘公交吧。”不知爲什麼,戴辛突然說。

張學濤驚訝地看了他一眼,低聲問:“我說老戴,你不是這麼摳門兒的人吧?”

“和摳門兒沒關係,”戴辛說,“我怕韓胖子他們不敢對人怎麼樣,就來砸車了。”

“不至於的,”張學濤不屑地一笑,“再說……”

“就這麼定了吧。”戴辛說完,轉身走進了辦公室。

張學濤無可奈何地看了秦子歌一眼,說:“要不你們打車去吧,來回車錢我給你報銷。”

“不用了,張總。”秦子歌說,“那我走了。”

“注意安全。”張學濤說完,也走進了辦公室。

秦子歌剛走出幾步,突然想起錢包忘在了辦公桌上的揹包裡,又轉身回來,走到辦公室門口,卻聽見了裡面的談話。

“我說老戴,讓他們開我的車去有什麼關係,至於攔着嘛。”是張學濤的聲音。

戴辛卻沉默不語。

“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說出來,給兄弟聽聽。”張學濤又說。

“沒什麼。”戴辛低聲說。

“沒什麼?”張學濤大聲道,“不把我當兄弟是不是?我認識你這麼多年了,你什麼時候這麼摳門兒過?你心裡肯定有事,你瞞不過我。有事不告訴兄弟,太不夠義氣了吧?好,我現在就去找秦子歌,十萬塊錢用不着一人一半了,我全自己掏!”

“行了!絮絮叨叨的。”戴辛突然說了一句,然後又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覺得子歌和那個馮家國有什麼貓膩麼?讓他們開你的車去,到時候,車裡就他們兩個人……”

“哈哈!”張學濤大笑了一聲,“我猜就是這個原因。只不過聽你親口說出來,覺得挺有趣的,哈哈!”

“你……你可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

。”

“喂,老戴。”張學濤收了笑,聲音變得嚴肅,“自打你上次和我說了留下秦子歌的原因以後,我仔細觀察了她許久,其實這個女孩還是不錯的,不過男人都不傻,你有聽風就是雨地產生任何想法的權利,人家也有根據外界原因做出任何選擇的權利。你懂我的意思麼?”

“我懂……可是……”

“可是什麼?依我看,曉茹這關,你就過不去。”

“就是啊,現在我擔心的就是她,否則我早就……”

“唉!”傳來了沉重的嘆氣聲,不知道是戴辛還是張學濤發出來的。

秦子歌聽到這,生怕他們走出來,忙轉身走開了。

走廊又變得無邊,秦子歌的思緒也蔓延開來。她更加確信戴辛是瞞着鄭曉茹意圖腳踏兩隻船。他想甩掉鄭曉茹嗎?不可能,以鄭曉茹的能力、地位、金錢、氣勢,無論哪方面,都比自己強太多了。就像張學濤說的,“男人都不傻”,戴辛怎麼可能放棄她而選擇自己呢?不過他們把自己留下的原因是什麼呢?難道戴辛竟明目張膽地告訴張學濤他要出軌嗎?太過分了!就此看來,沆瀣一氣,張學濤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如此,今天就更應該和馮家國消除誤會,甚至進一步確定關係,那樣的話,戴辛就不會再糾纏了吧?不同意開車是想避免自己和馮家國有獨處的空間?哼!幼稚!幼稚至極!我的空間難道需要你來創造嗎?她撇了撇嘴,走過兩條走廊的對角,來到了1729的門口。

剛一進門,宋尹平就大呼小叫起來:“呦!這不是秦秘書嘛,什麼風把您給吹來啦?”所有人都隨之擡起頭,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尷尬不已的秦子歌。

“我來找國哥。”她擠出了一點笑容,說。

宋尹平也笑了笑,意味深長地向辦公室角落裡努了努嘴。

秦子歌心裡敲起鼓來,比進門之前還緊張。這宋尹平也是的,像個門神一樣,遇事就會添油加醋,凡要進這個門,大小事都逃不過他的過濾。今天來找馮家國不知又要被他傳出什麼版本呢。不過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自己今天可是奉命公幹的,既然是公幹,那又怕別人說什麼閒話呢?

其實在這裡,秦子歌想多了,也想錯了

。想多的是,其他人,包括宋尹平在內,都並不知道她對馮家國的看法。可經歷了跌宕起伏的數次接觸之後,她的心底泛起了波瀾,在她看來,這種波瀾會因爲別人的驚擾愈加澎湃,可她不知道,那完全是她自己心潮的洶涌所致;想錯的是,她以爲這次事件公幹,其實卻是戴辛和張學濤以公幹的藉口行私事。只不過由於他們的地位所處,從而使私事看起來更像公幹。而她也真是以這樣的“藉口”爲“藉口”,來行自己的私事——她想和馮家國單獨相處。

不過秦子歌並沒意識到自己想法的謬誤,她完全被角落裡的那個身影所吸引了,以至於在拐進過道時,她的胯部重重地撞在桌角上,疼得她咧了咧嘴,眼淚差點流了出來。

“沒事吧?”同事忙扶穩被撞得搖晃的桌子,問。

“沒……沒事。”她揉着痛處,歉意地笑了笑,然後跛着腿來到馮家國面前。馮家國擡頭看了一眼她,點了點頭,沒有笑容,說了句:“秦秘書。”

秦子歌白了馮家國一眼,撅了撅嘴,這模板化的招呼令她很不滿意,不過一想到今天有機會撇清誤會,她的心情又好了許多。

“國哥,”她沒有改變對對方的稱呼,說,“領導讓我們倆外出辦件事。”

“我就是個文員,外出能辦什麼事?”馮家國這時卻笑了笑,問。

“這可是戴總和張總親口點將的,要你我去辦。”秦子歌略微提高了嗓音,一是意在讓同事們聽到,他們是在奉命辦事;二是和馮家國一同外出的急切心情及對剛纔對方態度的報復心裡交織在了一起。

結果如她所料,扯着脖子豎着耳朵八卦的同事們知趣地低下了頭,各忙各的了。馮家國卻猶豫了一下,說:“那我去和鄭總請個假。”

“哎!別,別……”秦子歌剛剛培養起來的心裡優勢瞬時消散得無影無蹤。這件事是不能讓鄭曉茹知道的,這可是戴辛和張學濤最擔心的。想到這,她忙抓住他的胳膊,近乎懇求道:“不能讓鄭總知道。”

馮家國看了一眼重燃興趣的同事們,撥開了她的手。秦子歌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低下了頭,揉搓着衣角。唉,還是沒經驗啊,外界的一點點變動,就能讓自己的態度天翻地覆,秦子歌啊秦子歌,你還需要歷練啊

。她想。

“爲什麼不能讓鄭總知道?到底怎麼回事?”馮家國略微俯下身,低聲問道。

“你,你出來,我和你說。”秦子歌紅着臉說,隨後轉身自顧自地走出辦公室。馮家國看了看她的背影,將電腦上的文件保存好後,也隨之走出。同事們瞬時交頭接耳起來。

走廊裡很靜,沒有閒雜人等,不過二人還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角落裡。

“說吧。”馮家國問說。

“我……”秦子歌像犯了錯誤又被大人發現的孩子一樣,看了一眼馮家國,又低下了頭。整件事,她不知從何說起。

“小秦,”馮家國也恢復了稱呼,“剛來幾天就能升職,這很不容易,但是你不能當了老總的秘書,就爲自己開方便條件。而且,我想戴總他們肯定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秦子歌擡起頭看了看對方,突然覺得他話裡有話,問:“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明白我的意思。”馮家國躲開了她的目光,卻承認了。

“我不明白!”秦子歌仍直視着他,說,目光中透着疑問。但是顯然,這疑問的內容不是她問出的問題。

“算了,”馮家國笑了笑,“我是靠工資吃飯的,上班時間還是要努力工作。”

“誰不是靠工資吃飯的?”秦子歌突然嚷了一句,眼圈紅了起來。

正當二人的談話陷入僵局時,張學濤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們怎麼還沒出去?”他問。

秦子歌恨恨地轉過身去,抽泣了起來。

“這,這是怎麼回事?”張學濤驚詫道,問馮家國,“你把她怎麼了?”

“我?”馮家國一愣,即刻恢復了正常,“張總,秦秘書說您和戴總指示我們外出,卻沒說明緣由,而且我又沒和鄭總請假,我手頭還有各部門的一些材料需要整理……”

“也就是說,只要鄭總不批准,戴總和我的命令你就可以不聽?”張學濤湊近了一步,話語中透露着一股威嚴

“如果是公幹,我應該服從。”馮家國不卑不亢道,“不過我要先和鄭總請假,因爲……”

“好了!”張學濤一揚手,打斷了他,“我和你說實話,這次外出不是上級指派,是戴總和我請秦子歌幫忙辦的一件私事。秦子歌指定要你做幫手。當然,你可以去,也可以不去。如果你去了,戴總和我都會感謝你。如果不去,我們也不會埋怨你,因爲你留在公司,是在努力工作,這是員工的榜樣。所以,選擇權在你,不過無論你如何選擇,都是對的。”

馮家國聽後,扭頭看了看抽噎的秦子歌。秦子歌也轉過身,正偷眼看他。

張學濤揚了揚眉毛,等待着答覆。

“好,我去。”馮家國突然說。

“很好,”張學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鄭總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搞定的。趕緊走,事不宜遲。”又對秦子歌說:“事情經過你們路上細談,注意安全,無論辦好與否,電話告訴我。”二人點了點頭,張學濤轉身走進1729,裡面傳出了宋尹平的驚呼:“呦!張總早啊!”

秦子歌轉過身來,眼角掛着淚珠,囁嚅道:“你……”。卻被馮家國打斷:“張總指示了,有話路上再細談。”

“好,”秦子歌說,“我回辦公室一下,取錢包。你和我……”

“我在電梯口等你。”馮家國又打斷了她,說。

秦子歌嘆了口氣,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戴辛已經離開了。她拿起錢包出了門,偷偷向鄭曉茹辦公室那邊張望了一下,似乎並沒有什麼動靜。於是她快步來到電梯口,和馮家國乘上電梯下了樓,走出了大廈。

走到大街上,秦子歌終於長出了一口氣。

“我們要去哪?”馮家國問。

“海淀醫院。”秦子歌說。

“醫院?該告訴我是什麼事了吧?”馮家國皺了皺眉頭,問道

“我想先問問你,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秦子歌哀怨地看着他,反問道。

“既然張總和戴總讓我們去辦事,那就辦事爲主吧,別用其他事來佔用時間了。”馮家國說。

“現在我們是在走路啊,難道說話會佔用走路的時間?”

“有這個時間,把辦事緣由說清好不好?”

“不好!”秦子歌突然生氣了,停住腳大喊道,“馮家國!我讓你陪我出來不是要你這麼死板的!”

馮家國看了看她,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許久,說:“好,既然你千方百計尋得了機會,那我們把話說清吧。”

秦子歌喘着粗氣,紅着眼圈,走上前來,問:“好,我把問題問清楚。你爲什麼對我一下子冷淡下來了?”

“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馮家國說,“一件戴總和張總不想被鄭總知道的私事,讓你去辦,你卻拉上了我。我想,我在公司的時間也不會長了,是吧?”

秦子歌瞪大了眼睛,她突然覺得恐怖。是呀,只顧自己的私慾,卻忘了對方的處境了。尤其是戴辛的那番話,已經認爲馮家國對他構成威脅了。馮家國在公司的前景因爲自己的疏忽而變得渺茫了。

“呵呵,”馮家國笑了笑,繼續說,“其實你不回答我也知道答案。既然答案已有定論,我想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了。”

秦子歌避開目光,懊悔非常,此刻的她突然又不想對方回答自己的問題了。“先上車吧,上車再說。”她看着遠處駛來的公交車說。雖然張學濤曾交待過可以乘出租車,可以報銷。但她希望用公交車的行進速度來拉長和馮家國在一起的時間。

二人上了公交車,過了運營高峰期,車上人並不多,二人走到車後,並排坐了下來。

秦子歌看去窗外,沉默無語。

“說吧。”馮家國突然說。

“說什麼?”秦子歌看了他一眼

“的確,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馮家國笑了一下,說。

秦子歌看了他一眼,悲傷地閉上眼睛,輕輕將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馮家國身子微微一顫,卻沒有躲避。秦子歌的一顆眼淚順着腮邊流了下來。

車下、車內,滿是爲了生存而忙碌的人羣,只有車廂尾端,存在一塊獨特的寂靜。可樹影透過車窗暖意融融地落在這對年輕人的身上時,卻撩起了他們的心絃。

“我知道你心裡怎麼想的。”沉默了幾站地後,秦子歌擦了擦眼淚,輕聲說。

“哦?”馮家國動了一下。

秦子歌擡起頭,看着他,問:“肩膀酸了?”

“哦,沒,沒有。”馮家國笑了笑。

秦子歌又沉默了片刻,終於鼓起勇氣,問:“你是不是以爲我能升到秘書職位,是以非常手段換取來的?”

這回輪到馮家國沉默了。

“可天地良心,我的確不知道爲什麼。”秦子歌十分委屈,將如何升職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馮家國聽後,臉色照之前微又不同。

“你……不信我?”秦子歌懇切地注視着對方。

“我信你!”馮家國轉過頭,直視她說,然後又低下頭,“如果沒有你的解釋,我真是錯怪你了。”

秦子歌的眼淚又流了下來,卻是喜悅的淚水,她終於澄清了誤會。

“可是,”馮家國又說,“有些人,不值得信任……”

秦子歌知道他指的是誰,擦了擦眼淚說:“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我答應你,如果這次事有意外,你不能在公司繼續發展的話,我也和你一起。你到哪,我就陪着你到哪。”

馮家國看了看她,笑了笑,很溫馨地笑了笑,卻說:“別傻了,你好不容易纔到今天,別耽誤了自己

。至於我,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秦子歌急了,“你做這份工作都駕輕就熟了,每個高管對你的評價都很不錯,你升職是早晚的事。如果離開公司,又要從頭再來,太耽誤了。”

“呵呵,”馮家國笑出聲來,“嗯,其實剛纔我也想了,如果這次任務完成得好,戴總和張總不見得就會過河拆橋,也許會柳暗花明呢。”

“是嗎?”秦子歌一愣,轉而喜道。

“嗯,”馮家國點點頭,“不過你得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我才能想出好的解決辦法。”

“哦。”秦子歌用力點點頭,坐正身子,細述起來。

又過了幾站地,秦子歌講完了,問:“想出辦法了嗎?”

“沒。”馮家國臉色陰沉道。

“你……怎麼了?”秦子歌又問。

“沒怎麼。”

“這個樣子,還說沒怎麼?”

馮家國看了一眼秦子歌,咬了咬牙說:“下次別替他們去陪酒了。”

秦子歌凝視着對方充滿愛戀的目光,臉紅了起來,她知道,他心疼自己,他愛惜自己。她終於體會到了對方炙熱的情感,於是她很認真地點了點頭,眼含淚花,笑了起來。

公交車停靠在海淀醫院站,二人下了車。通過醫院記錄,他們找到了韓春生的病房。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地處高級護理區。秦子歌和馮家國在走廊裡就感受到了四周豪華的氛圍。

“腦袋破了個口子,就要住這樣的病房?簡直是訛人。”秦子歌撅嘴道。

“心態好一點,辦事爲主。”馮家國說。

秦子歌看了他一眼,馮家國的眼神很沉穩,她低下頭,慶幸有他陪自己來,如果自己單獨前來,真不知道會不會將事情搞砸

在轉角處的一個病房門口,二人停下了腳步,透過半掩的門,可以看到韓春生正坐在牀邊比比劃劃的和昨天也在場的那個女秘書說着什麼,不時還傳來笑聲。

秦子歌剛要敲門,馮家國忙攔住,將她拽到了一邊,左右看看,說:“給張總打電話,先告訴他一聲。”

“哦。”秦子歌覺得馮家國說得對,忙拿出手機。

“張總,我們找到他的病房了。”電話接通後,她說。

“哦?很好,”張學濤說,“他怎麼樣?”

“我來說。”馮家國接過手機說:“張總,我是馮家國。他看起來沒什麼問題,現在正坐在牀上說笑呢。”

“哦,家國,他病房裡有幾個人?”張學濤問。

“只有一個女的,”馮家國說完,看着秦子歌誇張的嘴型,又補充了一句,“是他的女秘書。”

“沒有其他人?”

“沒有。”

“那你留意看看四周,有沒有其他人。”

“我已經看了,沒有。”

“哦,很好,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尤其注意秦子歌的安全。辦完事再給我打個電話。”

“好的。”馮家國說完,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遞還說,“張總說,辦好事後記得給他再打個電話。”

“嗯。”秦子歌接過手機,轉身走到了病房門前,敲了敲門。

“誰呀?”韓總秘書問。

秦子歌推開門說,“二位好。是我,我是代表世紀之交來看望韓總的。”

“哎呦!”正坐在牀上的韓春生一驚,忙翻身鑽進了被子了,隨即哼哼呀呀起來。

女秘書一愣,快步上前,攔住二人,擺出一副高傲的態度:“世紀之交是什麼東西?我們可不認識,你們走……”

“等等……”躺在牀上的韓春生忙打斷道,斜眼越過秘書的肩膀,看了看秦子歌,故作吃力道,“趙晴,讓她們進來

。”

“是,”女秘書一閃身,秦子歌和馮家國走了進來。

“這,這是誰?”韓春生見一個男人走進,臉色略微發白,手指略微發抖的指着馮家國問。

“哦,這是……”秦子歌剛要答覆,卻被馮家國接過去:“韓總,您好,我叫馮家國,是世紀之交的副總。”

韓春生和趙晴上下打量着馮家國,面色恢復了正常。秦子歌卻很驚訝,她沒想到馮家國會這樣自我介紹。

“你們來幹什麼?”韓春生有了底氣,大聲問。

“是這樣,”馮家國毫不客氣地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將剛從秦子歌那聽到的補償計劃說了出來。

韓春生聽後,好像不敢相信,和趙晴對視了一眼,試探着問:“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馮家國說完,對秦子歌招手道,“秦秘書,將合同書拿給韓總看。”

“哦。”秦子歌回過神來,忙從包裡拿出了兩份合同,遞了上去。

“哦,不錯,真不錯。”韓春生看完,面色紅潤起來,竟然忘記了裝病,坐了起來,招呼趙晴道:“你來看看。”

馮家國笑看了秦子歌一眼,秦子歌卻緊張得咬緊了嘴脣。

二人看完合同,咬了一陣耳朵,隨後韓春生又躺倒,繼續假裝呻吟起來。趙晴轉過身,對馮家國說:“你們是不是以爲我們公司差你們這點施捨?”

秦子歌聽了對方的話,覺得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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