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沒有公主命,陸家的真正的公主,另有其人。
劉玉珍嘆了口氣,臉色恢復了一貫的沉靜肅穆,沉默地帶着陸婉晴進了包間。
推開門的那一剎那,看到屋裡的幾個人時,陸婉晴神色一凜,眉宇間寒氣乍現,一雙星眸逐漸冷硬如冰。
劉玉珍在旁邊戳了她一下,“先進去。”
陸婉晴轉眸看她,冷聲問道,“爺爺在哪裡?”
“他還沒到!”
陸婉晴沉默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阿晴,你來了。”
沈靜穿着一身紫色暗花修身長裙,化着淡妝,一副精神煥發的模樣,只是看到陸婉晴時,臉上的笑容有些尷尬。
李鴻發坐在她的身邊,西裝革履,臉色深沉,看不清什麼表情。
陸婉晴實在做不到平心靜氣和他們握手言和,而且她事先也沒想到會在這裡再見到他們。
劉玉珍說是陸家的家宴。
李源的父母盛裝出席,幾個意思?陸婉晴已經隱隱猜到了。
陸婉晴不鹹不淡地迴應,讓沈靜更加尷尬,她轉眼去看自己的丈夫,李鴻發給了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長輩跟你打招呼,你就這種態度嗎?”
陸明誠聲音很嚴厲,他發現陸婉晴一進來,屋裡的氣氛就變得有點壓抑。
特別是她那副事不關己的淡漠,他看着就來氣。
“不要緊,不要緊。”
沈靜趕緊出聲打圓場。她雖然不喜歡婉晴,但也說不上多討厭。而且,這些年,陸婉晴對李家幫助很大。
陸婉晴對陸明誠的話置若罔聞,更沒有多看他身邊的黃依蘭一眼。
她面無表情地拉開一把椅子坐了下去,兀自倒了一杯茶水,剛端起來抿了一口,門外就傳來一陣說笑聲。
“爺爺說的沒錯,你天生麗質,就是披塊破布也好看。”
“什麼嘛,誰要披破布了,我只披婚紗。”
陸婉晴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緊,並不轉頭,冷冽的眸子盯着手裡的茶杯,面色有點沉。
她的座位正好揹着門口,套着緞面罩布的高背座椅,將她纖瘦的身子完全遮掩起來。
“呵呵呵……”
陸長庚開懷的笑聲越來越近,陸婉晴聽在耳中,心裡無法抑制地涌上一股悲涼之感。
她不停地自我安慰,陸夢瑤也是陸家骨血,也是他的孫女,作爲爺爺,他一碗水端平,一視同仁是理所應當的。
陸長庚坐在輪椅上,李源跟在後面推着他,陸夢瑤挽着李源的胳膊,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從門外進來。
“伯父伯母,抱歉啊,讓你們久等了!我和李源回鄉下接爺爺了。”
陸夢瑤一進門就朝着沈靜和李鴻發問好,並略帶羞澀地解釋了遲到的原因,乖巧的模樣讓在座的長輩很是滿意。
“無妨。”
沈靜和藹地笑着。
陸明誠笑哈哈地調侃道,“哎,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看看,這還沒過門呢,眼裡就沒我這個親爸了。”
“爸爸……”陸夢瑤跺跺腳,嬌羞地喊了一聲。
沈靜掩嘴輕笑,接過話頭說道,“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後呀,阿瑤就是流進我們李家的水咯!當然得跟我們套近乎嘛。”
“哎……你這樣說可不對,怎麼能用水來打比方呢,阿瑤可是陸家的掌上明珠!”
李鴻發也笑呵呵的跟着打趣。
“是是是!我們李家一定會好好護着這顆明珠!”
陸夢瑤被說的滿臉羞紅,“源哥哥,你看他們……”
“行了,你到哪兒哪兒都喧鬧得緊,快坐下先。”
劉玉珍沉啞的聲音嚴厲中含着濃濃的寵溺之意。
陸婉晴靜靜地坐在那裡,面對衆人的肆意調侃說笑,她完全就是一個透明人。
有好多個瞬間,她想拂袖而走。
但,她骨子裡的教養,讓她做不出太過失禮的事。
而且那樣,會顯得她太把他們當回事。
最終,她選擇冷眼旁觀,看着他們歡聲笑語,父慈子孝,一大家子其樂融融。
“姐姐?”
看到陸婉晴時,陸夢瑤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我沒想到你會來。”
李源臉上的笑容生生僵住了。
“阿晴。”
陸婉晴撇撇嘴,沒有擡頭,只是無聲地把玩着手裡的空茶杯。
一屋子的人似乎這纔再次發現她的存在,場面頓時有點尷尬,屋裡的氣氛漸漸凝重起來。
陸長庚看了陸婉晴一眼,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先入坐吧。”
幾個人先後落座,屋裡一片靜寂。
“上菜。”
陸長庚又沉聲吩咐。
“稍後吧。”
陸婉晴把茶杯放到桌面上,清冷地說道,面上平靜無波。
好幾道視線齊齊地落到她身上。
“先把事情說清楚吧。不是陸家的家宴嗎,爲什麼會請外人來?”
她早有預感,能讓劉玉珍親自出面,百分百沒有啥好事。只是沒想到他們會做得如此噁心。
沈靜和李鴻發麪面相覷,臉色很是尷尬。
劉玉珍重重咳了幾聲,緩緩說道;“今天是來商量小瑤和李源的婚事,順便把訂婚和結婚的日子定下來。”
陸婉晴星眸中滿是悲嗆的譏諷,“與我何干?”
“當然跟你有關係。你跟李源有過婚姻,正好趁着公司年會,你上臺公佈離婚的事,就說兩人感情破裂,你率先提出離婚,李源已經簽字答應了。”
陸婉晴勾脣冷笑,不置可否。
見她不說話,劉玉珍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一向跟小瑤不對付,可是李源的性格你還不知道嗎?小瑤跟李源兩情相悅,由來已久,如果不是愛之心切,他也不會這樣。”
不會這樣,會怎樣?
跟我假仁假義騙取信任,與你內外勾結,偷偷轉移我的資產?
這些話,她自然不會明着說出來,畢竟律師說過他們做得很隱秘,空口無憑的事不好亂說。
陸婉晴心裡嗤笑不已,還真把她當成傻子了?
這時候,沈靜也一臉歉意地看着陸婉晴,帶着哭腔附和道,
“阿晴,你奶奶說的都是真的。阿源早就喜歡上了小瑤,可是他又不想辜負你,他一直很痛苦很掙扎。每天鬱鬱寡歡的,如果不是你發現了,他還會無休止地掙扎痛苦,兩頭爲難……阿晴,你曾經那麼愛阿源,就當是最後再爲他做一件事吧,阿姨求你了。”
陸婉晴只覺得遍體生寒,他們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愈來愈好了。
她冷笑了幾聲,“你說的早就喜歡的早,早到什麼時候,在我出國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