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儘管只有一個字，但是聽在韶白耳中，是如此的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韶白再次愣住了，千言萬語如同灼熱的岩漿梗在胸腔裡咆哮着，不斷交織着。
他沒有問爲什麼，但一個可怕的真相隱約已經浮現在腦海裡了，爸爸花大精力培養了這麼多的替身，即將展開序幕了。
因爲，爸爸特意在自己面前過了明路，此前，自己一無所知，被瞞在鼓裡。
他的爸爸，並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這麼簡單。
韶白端詳着爸爸，從頭到腳，他甚至忍不住懷疑這些年來M國探望自己的爸爸，到底是爸爸本尊還是爸爸某個替身呢。
“韶白，爸爸這麼做是有原因的，爲了你我將來過得更好，失去的，我會一樣一樣從某人手中奪回來，你要記住，爸爸正在做應該的事情。我們父子必須齊心協力，共同對付我們共同的敵人，爸爸手中的一切，將來都是你的。”
韶白臉上出現了複雜的神色，“是靳氏嗎？爸爸想要靳氏對不對？”
失去的，這三個字，讓韶白恍然大悟。
這一趟回來，他從爸爸口中得知爸爸是帝都靳家的人，靳北冥，已過世靳老爺子的私生子。
再多的，爸爸並沒有告訴他。
“是啊，”靳北冥站了起來，冷笑，“我一直想要靳氏，靳氏都快要成了我的心魔了，我大哥那個不成器的，就因爲他是嫡長子，老爺子就可着勁栽培他，可惜的是他碌碌無爲，哪怕對他再器重有加，他依然長進不了。他勝在生了個好兒子，只可惜他嫉妒他兒子嫉妒得快要發狂，但是又對付不了他兒子。”
靳北冥開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揹着手，他頓了頓，緩了口氣，繼續發泄心中的不滿，這些不滿一年一年累積起來，每個午夜輪迴，都排山倒海般差點把他席捲暈飛，他含着一口老血重新嚥下去的。
“我是靳韶琛他二叔，可是他對我從來沒有過半點的尊重，靳東睿看我不慣就一陣冷嘲熱諷，我活得比誰都窩囊，我也想堂堂正正做人。我媽是設計了老爺子，但是我既然已經出生，他就應該對我負責，我也是他兒子，難道就因爲我不是名正言順生出來就否認我的存在嗎？韶白，你知道嗎？當年我連靳家大宅也進不去，要不是我被靳東睿弄斷了腿，我根本連住在靳家大宅的資格都沒。可我一成年，老爺子就迫不及待地讓我搬出去了。”
“他靳東睿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哪怕他懦弱不堪，而我呢，老爺子連親情都吝嗇給予我。”
“我臥薪嚐膽這麼多年，現在是時候該得到屬於我的一切了。本來我只要屬於我的那一份，但是靳家的人對我太心狠手辣了，既然他們無情，那就不能怪我們無義了，韶白，你要記住，我們都姓靳，靳氏就應該是我們的。”
靳北冥覺得口腔裡仿若有一股濃烈的鐵鏽味蘊染開來，後槽牙被他咬得生疼。
他閉了閉眼，狠狠壓下那股即將衝破喉頭的壓抑憤懣。
如果靳韶琛在，就會揭穿他的謊言，他靳北冥扭曲了事實，什麼他的腿被靳東睿弄殘廢了，明明是他自己狠下心來弄斷的。
韶白要是知道來龍去脈的話，就會倒抽一口涼氣，這實在太可怕了，靳北冥跟個魔鬼也沒兩樣，弄斷自己的腿，連找來精心培養起來的替身，也要爲了符合他的情況，一個個弄斷腿，就爲了像他。
……
“池琨，你在看什麼啊？”
潘奕發現池琨的視線一直落在窗外某處，停留的時間太久了，都近乎失神。
可是他神不知鬼不覺走近，池琨連眼神都沒起任何的變化，太沉迷其中了。
他走近看了半天，沒看到外頭有什麼精彩的場景啊。
潘奕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也有點神經質了。
他甚至有一種荒謬的感覺，覺得今天的池琨跟昨晚的很不相同，具體哪裡不同，他又說不上來。
都是池琨，他到底在懷疑什麼呢，可能是職業的敏感性把他給弄得神經兮兮的。
最近，他連着接了好幾個任務，都不帶休息，等這個任務結束後，他必須要給自己放一個長假，好好休息下，放空思想。
“沒什麼，我突然有點頭痛。”
池琨一驚，回過神來後，撇了撇脣，繼而找了個地方安之若素地坐了下來。
“我打算任務結束後，去Y國度個長假，你要不要一起？”
“再說吧，我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去呢。”
池琨沒有立即答應下來。
潘奕“啊”了一聲，伸手用力拍了下池琨的肩膀，“我說池琨，你搞得很忙似的，你都在忙什麼啊，還有啊，你爸不是一直趕你回去嗎？你難道還打算在帝都長期待着不成？”
他覺得匪夷所思。
“你要是不去，我一個人回去也太無聊了啊，要不我也留在帝都陪你，到時候我們一塊回去。”
潘奕想了想，還是想等跟池琨一起回去。
“你先回去吧，我想多陪下我爸爸。他身體有些不好，我想多花點時間陪陪他，這一趟好不容易回來了，他最近也有點不急着趕我走了。”
池琨腦子高度轉動了起來，找了這麼一個理由。
他本來也以爲很快就要走了，但是經歷了昨晚，他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爸爸是想要自己留下來跟他並肩作戰的，因爲戰鬥已經不受控制拉開了序幕了，硝煙即將燃起。
靳氏。
想到靳氏，池琨的眼神倏然一變。
昨晚他上網查了不少的資料，都是與靳氏息息相關的。
尤其是靳韶琛，現任靳氏總裁，靳氏最高的掌舵者。
他不是一般人，是個神話般的存在，上任以來，靳氏在他的領導下，又登上了一個新的高峰。
外界對他的傳言是冷漠無情，爸爸也這麼說。
他想必就是這樣一個人。
至於靳東睿，他也查過了。
他的能力，的確差強人意，大概比爸爸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