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韶琛從未看過唸白如此情緒外露過,哪怕是對着他這個爸爸。
他最清楚,唸白是第一次跟她接觸,一眼就認定她是他的媽媽,難道這就是神奇的母子天性嗎?
“媽媽,我拼好了,我贏了。”
唸白激動得手舞足蹈了起來,以前送他再貴重的禮物的時候,也沒見過他這般雀躍過。
這個女人只是跟他玩一個簡單幼稚的拼圖遊戲,就成功地收買了他那位性格有些孤僻、難以討好的兒子嗎?
想到這,靳韶琛心中有些不痛快了起來。
“我也好了,不過還是念白快,我輸得心服口服。”
沈安諾是刻意慢一拍的,就是爲了讓唸白贏,唸白雖然比同齡孩子智商來得高,可到底還是個孩子,跟成人的思維還是不能比擬的。
沈安諾接觸的孩子並不多,但她卻知道孩子大同小異,對輸贏都比較較真。
記得她五年前被綁去之前,她同父異母的沈沛那時也就五歲的年紀,天天纏着下班回來的沈飛華玩輸贏的遊戲,贏了纔會放過沈飛華,輸了就會一直纏着直到自己贏了爲止,鬧得沈飛華很是頭痛不已。
後來,他不得已,只好每次放水,讓沈沛贏,沈沛這才得以消停。
“媽媽,還要不要再玩一次?”唸白掙扎了下,“等下我讓媽媽先找到五張小拼圖後比賽再開始。”
小傢伙真的很懂事,聽得沈安諾眼角忍不住紅了下,沈沛可從來都不知道謙讓,只知道胡攪蠻纏,是個令人頭疼、極度自私的小霸王。
她搖了搖頭,準備站起來伸個懶腰,老是趴着,她老腰有點受不了,到底沒小孩子精力旺盛。
當年車禍,她的腰撞得挺狠的,哪怕時隔多年,還是受不了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不變動。
“不玩了,我們休息下,等晚飯吃了我們再玩一次。”
沈安諾站起來後,一邊活動身子,一邊溫柔地跟唸白商量。
唸白想了想,答應了。
靳韶琛在心底冷笑,謊話精,明明是刻意讓唸白贏,想要博取唸白的好感,還睜着眼睛說瞎話。
“爸爸。”
唸白收拾好拼圖後才發現站在門口已久的靳韶琛,“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
靳韶琛淡淡地道,他的性子一貫冷漠,哪怕對着親生兒子,也做不出溫柔的舉動來。
唸白雖然從來沒有明說,但是瞧得出來他還是很崇拜靳韶琛這個爸爸的,對於他的到來,也是喜不勝喜。
“爸爸,你是過來叫我跟媽媽一起下樓去吃飯的嗎?”
唸白仰着小臉巴巴地問,靳韶琛蹙了蹙眉,輕輕“嗯”了一聲,看在兒子的面上到底沒有說任何傷人的話。
沈安諾自打唸白喊的那聲“爸爸”開始,整個人就有些侷促不安了起來。
靳韶琛這人氣場不容小覷,沒發現這人還好,知道這人存在後,哪怕他站在門口沒進房間,沈安諾也總覺得這個讓人放鬆心情的玩具房低氣壓遍佈。
尤其是靳韶琛先前對她的那番警告,此時又爭相恐後地在腦海裡冒了出來。
唸白左手拉着麪皮僵硬的沈安諾,右手拉着高大挺拔的靳韶琛,腳步歡快地往餐廳的方向出發。
沈安諾沒有主動跟靳韶琛打招呼,說多是多,她算是察覺出來了,靳韶琛對她存着極深的敵意,不知道這股敵意是從哪裡來。
她想不明白,乾脆就懶得再去琢磨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了。
沈安諾跟靳韶琛一左一右,小念白站在兩人的中間,靚女俊男,外加一個出色的孩子,這一幕賞心悅目極了。
正端着盤子從廚房走出來的李媽看到,都定住了,有些捨不得挪開視線了。
李媽對沈安諾的印象不錯,下午吃完麪,還主動幫忙說要洗碗,雖然最後李媽沒讓,可人家表達了這個意向,就讓李媽對她好感倍生。
記得夫人也帶少爺名義上的未婚妻祁暖祁小姐來過這裡吃飯的,祁小姐過來非但沒有客人的自覺,反而把自己當成了這棟別墅的女主人,對別墅裡所有的下人指手畫腳,根本沒把他們下人當成人看過。
李媽可是老宅過來伺候的,以前是專門負責過世老爺子的一日三餐的,老爺子臨終之前,就做主讓她跟了少爺。
論起資歷,管家都沒有她跟少爺來得親近,少爺跟夫人關係不佳,從小都是養在老爺子身邊的,口味跟老爺子相近,不會有人比她更清楚少爺的胃口了。
等到被少爺接到這別墅來,少爺是想讓她享福的,可她放不下別人照顧少爺,還是堅守在廚房。
後來有了小少爺,她更加有了盼頭,只是這別墅,說來說去,還是少了個女主人。
這個沈小姐李媽瞧着是不錯,長得不錯,更重要的是性格隨和好相處,難得小少爺打從心底喜歡她,不過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少爺手中。
回頭,還是跟少爺說幾句沈小姐的好話,李媽心裡嘀咕道。
沈安諾根本不知道她下午的一個無心之舉,就輕而易舉贏得了李***心,讓連靳韶琛都對她敬重有加的李媽都想替她當說客了。
上了餐桌,沈安諾發現唸白的餐桌禮儀很好,下午吃的那一碗麪還瞧不出端倪來,這會吃的是西餐就彰顯了出來,唸白的刀叉拿得極好,連牛排也切得大小均勻,想必私底下也是精心訓練過的。
沈安諾本來還想出口說幫忙的,這會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並不喜歡西餐,比起擺盤精緻的西餐,她更喜歡的是中餐,比如下午那碗香濃爽滑的雞湯麪,就很得她的心。
她雖然並沒有流露出內心的不喜,可吃得卻並不多,進食的速度也慢。
她以爲旁人沒有察覺,卻不知道她的那點小心思早已被靳韶琛給看破了。
靳韶琛意味深長的目光落到了沈安諾的臉上,“沈小姐是不是對李***手藝不滿意?”
“沒有。”
沈安諾想也不想就拒絕,靳韶琛可真是不安好心啊,一開口就爲她樹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