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一直避着你做這事,他想把翠微苑那一片規劃成一體化的消費型娛樂中心……”
蔣哲遠結束通話後,扯了扯嘴皮,他的大堂哥比二堂哥可精明多了。
若不是今日個蔣氏建築公司的一個經理想要討好自己,泄漏了翠微苑計劃,他還被瞞在鼓裡呢。
他對翠微苑印象深刻,還是五年前送安諾回去的緣故,安諾住在那,那裡的一處小公寓是她生母留給她的念想。
翠微苑被拆,其實是遲早的事情,陽城政府爲了建設中心城市不遺餘力到處規劃,一點點把原來老城區的建築物置換成新面貌,但他從來沒有想過蔣家會插手其中。
如果這個項目到了自己的手上,自己一定會反對。
主要還是心中覺得,如果公寓在,那安諾也在,若是沒有了,那安諾跟自己破鏡重圓的可能性也……
不對。
他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漏洞,這翠微苑的公寓是安諾生母留給她的遺產,她豈會同意拆遷?
還是大家都同意了,她拗不過隨大流了。
蔣哲遠猶豫了下,手指熟稔地在通訊錄上找到了安諾兩個字,安是A開頭的,她永遠排在自己手機通訊錄的第一位,在他的心裡,毅然把第一位也留給了她。
他最終還是按下了撥打的按鍵,手機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沈安諾回到自己的酒店房間後,坐如針氈,在想着大魔王發現自己逃跑後會如何的勃然大怒,畫面還沒來得及多臆測,就被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從糾結紛亂的思緒中解救了出來。
蔣哲遠在醞釀着任何開口,他剛纔一時腦熱,這會電話接通後倒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沈安諾倒是沒有疑心他爲何沉默,以爲他是知道自己已經到陽城了,但爲何遲遲沒跟他聯繫吧。
“學長,我今天剛到陽城,有些事情還沒解決,要過幾天才有空見你,東西就繼續由你多保管幾天吧,等我有空再通知你。”
沈安諾想了下,還是決定稱呼他爲“學長”,畢竟兩人之間不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哪怕蔣哲遠說他從來沒有承認過分手,但事實上他們早就不是情侶關係了。
蔣哲遠聽到“學長”兩個字,又是一陣心如刀絞。
但他明白,她這人看着淡淡的,似乎對什麼都不上心,一旦上心或者認定的,就會固執得九頭蠻牛也拉不回來。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壓下了內心恣意翻涌的複雜情緒。
他記起來了打電話的初衷,小心翼翼地試問,“安諾,你有沒回翠微苑過?”
沈安諾眼皮重重一跳,蔣哲遠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項目是他負責的?
她心頭一凜,嚥下飆到嗓子眼的血腥味,“下午去了一趟。”
蔣哲遠眯了眯眼,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有所指,“翠微苑那一帶拆遷,沒有通知過你嗎?”
大堂哥能瞞着自己在暗中進行,表明他的智商還是在線上的,這麼大的漏洞,極有可能給蔣氏蒙羞,他不可能會漠視。
沈安諾也聽出了蔣哲遠話中的一語雙關,他似乎並不知情。
“沒有通知我,我也是下午去過之後,才知道翠微苑那一帶被你們蔣家買下了。”
明知道罪魁禍首是沈飛華跟白鳳,沈安諾對蔣家也不是毫無怨言的。
“這項目,我也不知情,剛知道的,我大堂哥負責的。你也知道,蔣家這水很亂很深,我不打算再淌這趟渾水了,我對自相殘殺已經沒了興趣。”尤其是家裡人想要把他的婚姻強買強賣,讓他失望透頂。
“安諾,你賠償款沒有拿到手嗎?”
如果是這樣,那大堂哥就應該吃個教訓了。
蔣哲遠似乎對這事很上心,沈安諾卻不希望他再插手,因爲靳韶琛說過了幫她,她也說相信她了,再多來一個人攪局,還是曾經的初戀情人,至少在靳韶琛眼裡是這樣的,他這人那麼愛吃飛醋的,一定會打翻醋罈子,事情愈發不可收拾。
“沒有,這是主要是我的生父跟繼母偷了我的房產證改了名字,所以賠償款落入了他們的手裡。”
沈家的破事,蔣哲遠當年跟她交往的時候,就知情了,分外心疼她,同時,也萬分唾棄她那對沒臉沒皮的生父跟繼母。
那個時候,他就很想告訴她,我想給你一個家,只是沒想到陰差陽錯之下,與機會擦肩而過。
時至今日,連他自己都有些看不到希望了,但還是捨不得放棄,哪怕是希望渺茫,他還是願意等,等那個他心尖上的人能回心轉意。
“他們怎麼可以這麼無恥!”
儘管早已知道那兩個不是什麼好貨,蔣哲遠還是氣得胸膛起伏。
“他們一直在無恥地刷新着下限。”
沈安諾苦笑。
“安諾,你放心,這事我……”
“學長,這事就不麻煩你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你怎麼解決?”
“我老公說會幫我。”
沈安諾脫口而出道,出口後,她心想,如今她跟靳韶琛都談起戀愛來了,先前的結婚協議應該作廢了吧。
看他那模樣,恨不得公之於衆。
“老公?”蔣哲遠的聲音無法剋制地顫抖了起來,他沒握手機的那隻手瞬間收攏成拳,越握越緊,“你什麼時候嫁給錢五了?”
他離開帝都之前,還好好的,這才過了幾天,就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剎那,他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錢五?
沈安諾茫然了下,額頭上落下了三根黑線,這個萬年背黑鍋的,怎麼又出現了?
她習慣從夜夢口中出來,沒想到還能從蔣哲遠口中出來。
只可惜,她來不及解釋,砰的一聲,酒店的房門被打開了,靳韶琛氣勢洶洶、風馳電掣般地闖了進來。
手忙腳亂之際,她不小心碰到了關機的按鍵。
“哐當”一聲,長腿一勾,門重重踢關上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得只有一步之遙時,坐在牀沿的沈安諾,就被他的一股大力給撲倒在了牀上。
他棱角分明的俊臉上,佈滿了烏雲,整一個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沈安諾不由自主打了個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