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勳趕回到家裡,進了書房,就看到冷功業正坐在桌子後面拿着他爺爺當年用過的鋼筆寫着什麼。這次的事太大,他也不敢隨便開口。
冷功業見冷勳回來,就放下筆,道:“趙陽——是怎麼回事?”
冷勳聽到“趙陽”這個名字就感到一陣煩亂,但還是去繁就簡地答道:“公司員工告訴我,他們當地有個神醫,醫術非常高明,治好過許多危重病人,我就去請他……”
冷功業皺着眉頭道:“請醫生怎麼變成劫持他的家人了?”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已經明顯帶上了不滿。
冷勳擅長利用自己的身份地位,先打通官方的關節,又以此掌握當地的地下勢力,這是他一直以來的行事風格。
這樣做的好處很明顯,那就是左右逢源,而他這樣做也一直很順利。但是,從去年黃海的事件開始,讓他們認識到,這樣做或許能將事情簡單化,可是,一旦出了問題,卻也是得不償失。
所以,冷勳已經受到了警告。其實,以他們所擁有的資源,這樣“取巧”實在也沒有多大必要。
但是,冷勳也是有苦自知。他哪裡想到兩次行動,尤其後面虛海七人不僅身手高明,而且還都有豐富的經驗,怎麼就沒有成功?不成功就算了,怎麼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呢?
“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就是他現在的心情寫照!而且,蝕的這把“米”,現在沒乎就沒法挽回!
冷功業見冷勳不說話,想到他接二連三地出昏招,更是不耐煩。道:“你知道不知道,今天秦家的老四專門找來說這件事?”
這又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冷勳自己在家裡的地位本來就已經動搖。現在就又添了一筆。
冷功業嘆了一口氣,道:“你好好想想吧,現在咱們冷家一定要謹小慎微,出不得半點差錯!”
說着,他又拿起筆翻開剛纔未看完的文件,停了一下,又道:“我知道你的壓力很大。但你要記住,越是在這種時候,越不能自亂陣腳!腳步一亂,做得越多。錯得就越多。這個道理,我想不用我再多說……你好好想想吧!好了,你回頭把這件事擺平……沒什麼事你就回去吧!”
冷勳卻沒有動。
冷功業擡頭看了他一眼,道:“還有什麼事嗎?”
冷勳聲音發澀地道:“虛海道長他們七人都變成了植物人!”
啪!
冷功業那裡傳來鋼筆折斷的聲音。
“怎麼回事?”
冷功業的聲音低沉而帶着一絲死氣。
虛海的醫術雖然不能救冷老太爺的命,但還能勉強維持他的生命特徵。現在聽說他們變成植物人的消息。又是剛聽說冷勳劫持趙陽家人的事情之後,他本能地感覺到這兩件事有什麼聯繫,不好的聯繫。
果然,冷勳低着頭無力地道:“就是着了趙陽的道。”
冷功業猛地一拍桌子,勃然大怒道:“怎麼就着了趙陽的道?你給我說清楚!”
冷勳煩亂不堪,但在冷功業地注視下,只能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我請虛海道長派幾個人去請趙陽……他的家人,虛海道長就派了他的三個弟子,其中還有鶴飛。不過。不知道他們怎麼着了趙陽的道,人被廢了。虛海道長壓抑不住怒火,帶着九轉派的六個師兄弟一起去找趙陽的麻煩……結果不知道就怎麼着了趙陽的道,我派人去找他們的時候,都已經沒有了意識……”
冷功業不去關心他敘述的避重就輕,只是雙目噴火地問道:“也就是說。他們七個人都變成了植物人?”
冷勳沉重地點了點頭。
冷功業呼吸頓時變得急促起來。如果說,只是虛海出了問題,雖然他的醫術最爲高明,但他的六個師兄弟醫術也差不到哪裡去,他們不出問題,還能有人勉強頂上,現在卻都變成了植物人,那誰給冷老太爺治病?
現在已經是七月的中旬,離換屆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雖然已經確定冷老太爺不能撐到那個時間,但是,每多撐一天,就能給他們帶來多一天庇護。甚至,要是能撐到換屆的那一個月,對他們冷家來說,還能帶來些同情分,就能將不利的影響降到最低!
可是現在……
冷功業忽然有種把冷勳掐死的衝動!
冷勳看到冷功業的眼神,心中一冷,忙道:“我專門去趙陽所在的齊水縣調查過,他的醫術絕對要比虛海他們高!僅他們當地,就有不下五例危重病人被治癒,其中有一個處於深度昏迷中,趙陽硬是讓他清醒過來,還多活了一個月!另外,就在上個月,倉井集團的前董事長渡邊一郎,九十多歲了,在倭國已經昏迷了很長時間,還是那個趙陽,經過他的治療,現在那個渡邊一郎還活得好好的……”
冷功業也不相信冷勳會無緣無故地找趙陽的麻煩,聽他說完,神情就稍微好了一點,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冷勳點了點頭,又苦笑道:“我一得知這個信息,馬上就趕到他們那裡,然後帶着禮物去看他……誰知道他的態度極不友好,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冷功業將沾了墨水的紙摺好扔到一邊,問道:“那你就想到了劫持他的家人要挾他?”
冷勳苦笑道:“當時,告訴我那個消息的員工,叫商年濤,他和趙陽是一村的,就說趙陽這人很難打交道,而爺爺的病又拖不起,所以我……唉!”
冷功業擡頭看了他一眼,道:“什麼時候,你這麼浮躁了?”
冷勳默然。
冷功業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緩緩地道:“也就是說,現在只有那個趙陽能治好你爺爺的病了?”
冷勳點了點頭,又道:“虛海道長几個人還在觀察治療中,或許還能清醒過來。”
如果往好處想的話,現在的局面還是很“欣欣向榮”的:一方面,虛海幾人能治好,另一方面,趙陽的醫術比虛海他們的還高,請到他,就什麼事都解決了!
冷功業當然不會天真地這樣想,他沉思了一會兒,道:“你現在有什麼好的辦法?”
冷勳擡頭呼了一口氣,然後強忍“屈辱”地道:“劫持趙陽家人,是我做下的。我這就去向秦家那位去道歉……”
冷功業擺了擺手,道:“這件事你出面不管用——秦佩玉說秦老知道了這件事!”
冷勳心頭又是一沉。這次,他不再感到所謂的“屈辱”,馬上說道:“那我去找趙陽,請他原諒,看看他需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下來就是!”
冷功業點了點頭,坐在那裡閉目沉思。
冷勳見他不說話,也就坐在那裡等着。
過了一會兒,冷功業拿出手機,打出一個電話去,卻是找了一箇中間人去和秦佩玉說一下,一個自然是表達歉意——遮掩在現在的情況是沒有意義,也是極不明智的!另外,則是想讓她作中人,邀請趙陽來給冷老太爺治病。
對於秦、冷兩家來說,找這樣的、並且還有分量的人也不易,但好在冷家的交遊夠廣,卻也能找得到。
等電話的這段時間,書房裡就沉默下來。
過了二十多分鐘,那人回了電話,傳達了秦佩玉的意思:爲了表達誠意,自己和趙陽去說吧。
冷功業掛了電話,道:“趙陽的電話是多少?”
冷勳問道:“她不肯幫忙?”
冷功業不語。
冷勳反應過來,忙道:“我打吧!”
說着他拿出手機,撥了趙陽的號碼,這次卻是沒有人接了。
冷勳心裡一沉,又連着拔了兩遍。還是沒人接。
冷功業嘆了一口氣,道:“把他的號碼告訴我,我來打吧!”
冷勳心裡一陣急怨,但知道現在不是耍脾氣的時候,就將趙陽的電話告訴了冷功業。
冷功業隨即撥了趙陽的電話,這次卻是接了起來。
冷功業用平穩而“禮賢下士”的聲音道:“你好,我是冷勳的父親,冷功業!”
啪。
冷功業的臉上彷彿被人擊了一拳,表情就僵在了那裡。
……
龍窩村,趙陽掛了冷功業的電話,隨後又哄晨曦道:“大寶貝乖,把這半碗藥喝掉,你白天就喝了,多勇敢,多好!”
自從嚇醒過來,整個下午一直到現在,晨曦就像蠶寶寶一樣粘在了趙陽的身邊,一刻也不能離。
趙陽發現晨曦這次受得驚嚇過大,只能第一次給她開了一副補腎安神的藥方。
儘管他一再甄別藥材,力求味道不是太苦或者太難聞,但是,熬出來的藥雖然氣味不怪,還有香氣,不過還是有點苦。
這點苦對大人來說或許比較容易忍受,但對一個都沒吃過藥片的三歲女娃來說,卻還是苦得難以下嚥。
看着晨曦喝一勺藥就眼淚汪汪地看他一眼,趙陽心裡那種滋味,真是……他知道,這是他受到了最嚴厲的批評了!
白天喝過後,晨曦的精神好了許多,但一副藥的量不夠,所以,臨睡前,還是要讓她喝一頓。
晨曦將頭埋在晨梅懷裡,看都不看趙陽遞過來的勺子。
晨梅就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哄着,孫振香和趙丙星也在一邊說着鼓勵的話,但晨曦就是不擡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