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變

天陰沉沉的。

路上行人都縮着脖子,步履匆匆。

蘇小月拖着皮箱,漫無目的行走在陌生的街頭。她不知自己走了有多遠,她也不知現在該去哪裡,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離開,再也不要相見。

可是腦海裡卻不爭氣地出現令人不堪的畫面,一陣寒風吹過,蘇小月只感覺到刺骨的冷,從頭寒到腳,就連呼吸彷彿都被凍結。

如果不是自己心血來潮,非要臨時改簽最早一班飛機,又怎會撞上這麼狗血的一幕。

蘇小月是一個有着300多度近視,卻從不愛戴眼鏡的固執姑娘。可偏偏隔着還有那麼遠的距離,卻讓她一眼就能認出那對正忘情擁吻的男女。後來她想,這定是老天有意爲之的。

那英的那首《霧裡看花》唱着,“借我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紛擾,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實在是太符合她現在的心境了。

蘇念雲說:“小月,然需要的是我,而不是像你這樣三天兩頭就出差,連面都見不着的女人。”

這是蘇小月聽過最溫柔最惡毒的背叛。

蘇小月,你真是個傻瓜。你到現在還不明白麼?你光明正大被你最好的閨蜜給劈腿了。

想到這裡,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一耳光,可是她又捨不得這麼糟蹋自己。正當她想繼續前行時,忽然腰間有一雙大手緊緊將她抱住,炙熱的氣息噴撒在她白皙的脖頸,有些癢癢的。

她身體一僵,聲色俱裂道,“沈然,放開你的髒手,請自重!”

如果剛剛上演的那一幕是震驚,那麼現在可以用羞憤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小月,請聽我解釋。是我鬼迷心竅,入了她的道,可是,請相信我是愛你的。”

“閉嘴!”不解釋還好,一解釋,蘇小月更是氣得頭頂都想冒煙。移情別戀了,蘇小月還能接受現實。可是,如果想腳踩兩隻船,門都沒有。

蘇小月用力掰開沈然的雙手,轉過身就是一記耳光重重打在他的臉上。

“好了,小月,罵也罵了,打也打了。就原諒我這一次吧!以後堅決不再犯了。”

沈然開始低聲下氣求和。

蘇小月看着沈然那張帥氣逼人的臉,俊美的臉上正浮現五個手指印,正是她的傑作。

可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

她伸手拿過身邊的皮箱,裡面是她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她又要準備出差了,這就是她的工作,也是給了沈然放縱的理由。

後悔嗎?不,應該慶幸。

蘇小月掉頭就走。愛過,無怨無悔。但是,她不想再糾纏。有些人註定只能是生命裡的過客,那麼,就好聚好散,相忘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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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小月悠悠轉醒時,還有點迷糊。睜開惺鬆的眼,她看了看過道上微弱的燈光,還有那熟悉的火車車輪與軌道發出的撞擊聲,她才確定自己在火車上。

左上腹傳來的隱隱痛感,讓蘇小月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上車時胃裡墊的那塊薄薄的餅,顯然早就已經消化掉,此刻,在這寂靜的夜裡,能清晰地聽到肚子餓得咕咕叫的聲音,顯得異常滑稽。

她習慣性地在枕頭底下摸索自己的手機,空空如也。這時纔想起,手機和錢包落在了的士車上。

好在人沒丟,火車票也沒離棄自己。蘇小月覺得自己的人生還不至於太失敗。

只是,蘇小月此刻瀟灑不起來。她的胃病犯了。這是多年飲食不規律落下的毛病,吃了不少中西藥調理,依然不見效。醫生最後下了通諜,只要保證一日三餐不忘,慢慢調理,自然就會好。否則……

蘇小月只有在胃痛的時候纔會想起醫生的叮囑。

她雙手緊按着自己的腹部,等待着這一波痛意過去。這麼多年的奔波,她第一次感覺,這時間竟如此煎熬。

她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來緩解這痛意,奈何窗外一片漆黑,車廂裡除了她,大家都睡得正香。

這時,蘇小月看到對面牀鋪有個人影在晃動,悉悉索索下了牀。蘇小月正痛得抓狂,也沒有留意對方要去做什麼。

她閉着眼,等着這一波痛楚過去。幾分鐘後,她緩緩地睜開眼,只見過道的椅子上正坐着一個男人,蘇小月一擡頭,剛巧對上他的目光,不禁有些錯愕。

這男人,她在上火車時就已注意到他。當時,周圍的人都在吃盒飯,而她卻只能拿出那袋上車前來不及吃的薄餅當晚餐。

她不確定他是否發現自己的窘態,只是在餘光裡,她能感覺到他一直在默默地打量她。此刻,他又以這樣的目光看她,讓她感覺自己無所遁形。她沒來由得有些生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似乎被她的表情逗樂,嘴角不自覺地勾勒出一個弧度,淡淡地說,“餓了就別逞強,過來吃點東西,現在車上也沒飯吃。”說完,他像變戲法拿出兩碗方便麪,在她眼前晃了晃。

蘇小月面上一窘,有種被抓包的感覺。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她可不吃這一套。她趕緊把頭一偏,閉着眼睛裝睡。

可沒過多久,她便聞到了一股香味,那是方便麪的味道,也是她最討厭的味道。該死的,此刻,她卻是如此渴望那味道。

顧夜辰將方便麪放到桌上,回頭看那臉上差點要破功的女孩,忍不住嘴角一勾,淡笑道:“你要再猶豫,等下整個車廂都能聽到你肚皮唱歌的聲音。”

“你!”蘇小月見到男人戲謔的表情,氣得咬牙。

只見男人半靠在椅子背面上,姿態慵懶地看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她早就把他給千刀萬剮了。偏偏這時候肚子很是應景地又咕咕叫起來。

蘇小月見男人看好戲似的看着她,臉上早已是火辣辣一片。

她騰地從牀上一躍而起,大咧咧地坐到男人的對面。端起眼前的一碗方便麪,很不客氣地吃起來。

她邊吃邊用餘光掃向男人的臉。

不得不說,這男人長得還真好看,五官輪廓分明,濃密的眉,高挺的鼻,厚薄適中的紅脣,就連剛剛擡頭看她的那雙眼,深邃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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