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馨因歐陽洛軒那一笑失了神,大腦好似停止了運動,腳步不自覺地走到了窗臺,盯着那越走越遠的人影。良久嘆了口氣,看向了天空,隨手解下發帶,任憑長髮隨風浮動,遮住臉頰。嘴角揚起了一個優美的弧度:還好是你,還好我沒有錯過你,還好我們一直是在一起的,軒你要去做什麼事,便去吧。當你累了的時候,記住你你還有個家,家裡有個傻女人在等着你,等你回家吃飯。
正值中午,下班高峰期,人潮擁擠,歐陽洛軒原本的好心情,卻因爲擁擠的人羣而消失。眉間緊縮,脣瓣緊抿,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全身上下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卻總有些人撞向歐陽洛軒,接着被他冰冷的氣息嚇得不敢出聲,默默地退到一旁。作爲一個有潔癖,同時脾氣暴躁的某人,聞着這混雜的古怪氣味,同時壓制暴躁的脾氣是多不容易。
不知是擠了多久,歐陽洛軒才走到一處暗角,長長的嘆了口氣,對着敲了三下,門被打開,走進便是一條長長的走道。歐陽洛理了理皺褶的衣角,踏着輕快地步伐走到走道盡頭,打開了另一扇門,出了這個宅子。又拐向了右邊,進了一充滿古老氣息的院子,門院之上爬滿了爬山虎。歐陽洛軒推開古老的門閥,進入眼簾的便是那大片的荷花池,只留下一條小道通向中間的亭子。荷花池中立着一個亭子,亭子頂部共八角每個角上掛着一串鈴鐺,伴着風聲發出鈴鈴聲響。亭中安放着一方木質茶几,一男子坐在亭子中正在泡茶,短髮隨着清風浮動,他的動作卻也極爲優雅。
歐陽洛軒走在庭院上,看了眼池中依舊開的嬌豔的荷花,嘴中泄出幾聲低笑。也只有邵思傑這傢伙纔會有這閒工夫人工培養這些花草,讓它們在這快到冬季的季節不會枯謝。
“十分二十三秒,”邵思傑坐在亭中穿着漢服,手中拿着茶杯,神色冷淡,道,“你遲到了。”
歐陽洛軒跨過石路,一腳踩在階梯上,卻聽到邵思傑的話,腳下一頓,眸子暗了暗,走到了亭子中,跪坐在邵思傑對面。拿起放在面前的一杯清茶,淺嘗,脣角一勾,卻沒有理會邵思傑的言語。心裡卻在想着邵思傑會怎麼整他,自己該如何回報這傢伙,該如何預防他的動作。
邵思傑見歐陽洛軒沒有回話,也不惱他,拿起茶壺又泡了一壺茶,白玉般的手指扣在茶壺上,竟是一幅別樣的美感。放好了茶,將手伸了回來,理了理寬大的袖擺,低垂下眼眸讓人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歐陽洛軒看了眼緩緩升起的輕煙,望向了淡然的邵思傑:“邵思傑你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邵思傑擡了擡眼簾,上下打量着歐陽洛軒半響道:“你落魄不少。”
歐陽洛軒挑了挑眉,伸手欲要拿起茶壺,卻被邵思傑按住,邵思傑說:“茶還未開,現在喝了豈不是澀口?”
歐陽洛軒看着將他手按在滾燙的茶壺上的人,邵思傑卻只是將歐陽洛軒的手轉了轉,使得茶蓋緊緊地蓋住茶壺,而茶壺的身子也被調整了,壺口朝風:“一杯好茶燒茶的時候,很重要,茶蓋扣緊茶壺,裡面的氣只會順着壺口跑出來。”
邵思傑站了起來,手上一用力拽起了歐陽洛軒。歐陽洛軒被邵思傑拽起來,身形還不穩邵思傑便放開了他,負手而立,背對着歐陽洛軒說:“跟我來。”說完走出了亭子,白色的長衣隨風飄逸,說不出的美感。
歐陽洛軒看了眼茶壺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邵思傑從來不做無用功,雖然是歐陽傢俬人律師,卻是讓人無法擺動的人。嘴角上翹了幾分,無聲道:“甕中捉鱉。”
兩人走出了荷花池,來到了一個庭院,歐陽洛軒一進門,門便被關起,迎面而來的是邵思傑的拳頭。歐陽洛軒連忙側身一閃,堪堪躲過這一擊,然下一刻邵思傑又向腹部擊來,歐陽洛軒身形因剛纔那一擊還未回過神,便被邵思傑打個正着。
“弱,歐陽洛軒比之肖昱誠你確實太弱,難怪被人算計了才知道。”邵思傑看着捂着肚子的歐陽洛軒,一臉的嘲諷與鄙夷,激的歐陽洛軒臉上黑了又黑,堪比包公。
歐陽洛軒迎面向邵思傑便是一拳,邵思傑接住歐陽洛軒的一拳,手握着歐陽拳頭不動,身子靈活一轉,直接給了個過肩摔。拍了拍手,對着趴在地上的歐陽洛軒,冷然道:“起來。”
兩人打了一下午,歐陽洛軒被邵思傑不斷的數落,卻在他身上學到了不少的技巧。歐陽洛軒也許不是個好老師但是他確實個好學生,也許是邵思傑對他非人的待遇激起了歐陽洛軒的鬥志。再夕陽快要落下的時候,歐陽洛軒終於成功,邵思傑的臉上掛了彩。雖然歐陽洛軒全身上下沒有一處好的,但是他異常的滿足,他不否認他有些惡趣味,不想讓邵思傑好過。
“嘶——”邵思傑揉了揉嘴角的傷口,看着傻子一樣的人,便進了屋子。
歐陽洛軒跟了進去,卻被裡面的場面驚到,房間被劈成兩塊一面是書籍,從竹簡到紙質書。另一面是一個小型的辦公室,牆上卻掛着巨大的屏幕,邵思傑瞥了眼歐陽洛軒進,自顧自道:“肖昱誠這人不簡單,你做好心理準備。”
屏幕上出現了肖昱誠的所有信息,除了他小時候,的信息,其他的都有,非常的清晰。
“據說他是被領養的具體的,也就只有肖家舅舅肖巖磊知道,”邵思傑在平板上劃了劃,屏幕出現了另一個畫面,便是近些日子的股市情況,“他這次的目的就是爲了整垮歐陽家,這是近些日子他的動向。”
“恩,我知道了。”歐陽洛軒眸子越發的冰冷,盯着屏幕上的股市情況,脣瓣緊抿,衣袋中的拳頭緊握。
邵思傑瞥了眼歐陽洛軒,拔出了U盤,遞給了歐陽洛軒,便毫不留情的下逐客令:“你喝的那杯茶跟下午陪練,我臉上的傷還有其他的費用我會列份清單寄給你,別忘了付錢。出門外面有車接你,車錢自付!”
歐陽洛軒腳下一滑,靠着門框,對着邵思傑比了箇中指,扣門到這種境界也是厲害的!
邵思傑從袖子中拿出遙控器,指揮着吸塵器將歐陽洛軒走過的路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心中默默的又記上了一筆,清理費還要加上。
歐陽洛軒回到家中,電視上正在播着有關涵正集團的事情,看着電視上熟悉的臉龐歐陽洛軒心中不是滋味。走進沙發卻看到夏可馨趴在沙發上睡着了,將整個人縮成一團,歐陽洛軒想起曾經看到的一句話:睡覺時縮成一團像個刺蝟一樣,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歐陽洛軒從房間裡拿出毯蓋在夏可馨身上,揉了揉正睡得香甜的人兒,眼底滿是寵溺,低聲道:“至少還有你不是嗎?丫頭會陪我走一輩子的是不是?”
“嗯,會陪軒一輩子。”夏可馨囈語的聲音傳到歐陽洛軒的耳中,成功的取悅了這個沉浸在情愛裡面的男人。
歐陽洛軒在夏可馨的腦袋上輕輕地落了一吻,低聲笑了句:“傻丫頭……”便將電視關上,將小丫頭整個人裹住,帶回房內,將她輕柔地放在了牀上。小心地退出了房間,出了門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只願不打擾房內熟睡的小人兒。
歐陽洛軒來到廚房,打開桌布看到豐盛的飯菜和那張溫馨的字條,嘴角微微彎起。坐在凳上細細品嚐着一桌的飯菜,心中被塞得滿滿得。
然而肖昱誠的一夜卻不如歐陽洛軒過的這般舒坦,公司中大小的事物與歐陽家族錯綜複雜的關係,讓他頭疼不已。舅舅卻不體諒在一旁不停地催促,一定要讓計劃提前將涵正集團覆滅,看着歐陽家的人流離失所,使肖昱誠壓力山大,整個人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兩半用。而楊靜琪也不是那麼好利用的,死纏爛打的能力簡直是讓人折服,自從那日春風一度後,三天兩頭朝涵正跑,使得肖昱誠是頭疼加心肌梗塞。
“這個方案誰做的?重做!”肖昱誠一把摔下來檔案扔在秘書身上,嚇得女秘書跌坐了下去,其他人連打死都不敢喘一下。
“下去。”肖昱誠看着一幫戰戰兢兢的下屬,又是一陣頭疼,揮了揮手,“今晚繼續加班。”
“是…”衆人紛紛附和道,說完一溜煙跑了出去。
一夜過去,涵正集團中多了幾百號的熊貓,怨氣瀰漫整個公司。
清晨麻雀落在窗臺上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夏可馨睜開雙眼入眼的便是歐陽洛軒的笑臉,愣了半天,眨了眨眼,笑道:“早,軒。”
“早,可馨。”歐陽洛軒抱住夏可馨,將她往懷裡拱了拱,下巴蹭了蹭夏可馨。
夏可馨吃吃一笑,在歐陽洛軒臉上咬了一口,說:“軒,你不像以前了。”
“哦~”歐陽洛軒翻身壓住夏可馨,目中含笑,問道,“以前的是怎樣的?現在又是怎樣?”
夏可馨嘟着嘴想了想說道:“以前是跟冰塊一樣恨不得在臉上寫着生人勿近,現在像暖陽,溫和了許多。”
歐陽洛軒低聲一笑,抵着夏可馨的額頭,溫聲道:“那你喜歡哪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