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出了定關城後,鍾影他們也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事,一路北上。
定關城到北部渡馬河流域附近的城鎮只有一條官道,而近來前線戰事吃緊,僅剩的這一條官道也被用來運輸糧草之類的,閒雜人等根本不能走這條道。
無奈,鍾影只好另外尋找了一條小路,雖然路程更慢了,但是起碼不用冒着被抓住的風險。
三天後,日暮時分。
“”大哥哥,我們就要抵達目的地了是嗎?”喻柔坐在河邊的青石上,呆呆的看着不遠處波濤翻滾的河水。
“是啊!”鍾影蹲在一旁,隨手抓起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往河裡扔去。
喻柔看着那顆飛出去的石子的方向,低頭沉默着。
“你想不想吃魚?”鍾影突然蹦出了這麼一句話。
好呀好呀!我最喜歡吃魚了!這一路上乾糧都吃膩了!喻柔彷彿又活過來了似得,俏皮的吐了吐小舌頭。
“那我去抓!”鍾影站起身,看着湍急的河流 拍了拍屁股說道。
要想在這麼湍急的河裡抓到魚並不容易,尤其是這河水還那麼渾濁,鍾影決定還是先自己造一支魚叉,說幹就幹,他到旁邊的小樹林裡隨手撿了幾根樹枝,最後挑中了一個比較粗長的,接着他用短小的匕首將樹枝的前端削成了四段尖銳的尖頭。
試了試手感,發現還不錯,一切都準備好了之後,鍾影便當着喻柔的面脫掉了上衣,握着叉子,一個猛扎,跳入了湍急的河水中,看的小喻柔一愣一愣的。
不一會兒,鍾影便一條一條相繼叉上來了四條魚,將他們扔在岸邊,喻柔趕緊過去幫忙,但是魚兒的皮膚太滑溜了,喻柔的小手根本抓不住,最後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跳來跳去的肥魚乾瞪眼。鍾影上岸後並沒有急着去處理這些魚,北風吹的猛烈,他先將衣服穿上,雖然褲子依舊是溼的,但是鍾影經歷過比這還要艱苦的環境,這點小凍反而不算什麼。
天已經慢慢黑了下來,鍾影將喻柔趁他下水期間收集到的木材點燃,開始生火,乾燥的木材吱吱的燃燒着,火舌捲曲,溫暖了一大一小兩個人兒。
這種魚生活在湍急的河流中,個頭絕對不小,而且魚的肉質更是鮮美。
生完火後,鍾影將這些還殘存着一口氣的魚肚子剖開,挖出內臟腸子之類的,插在木棍上便開始翻烤起來。
喻柔睜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盯着面前噴香的烤魚,口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這魚還沒熟哦,再等一下啦!”鍾影看到喻柔的樣子笑着說道。
女孩明亮的眼眸倒映着火光,鍾影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和鍾銘一起到山裡的溪流旁抓魚時的狼狽樣子,彷彿鍾銘還在自己身旁,一直叫着哥哥,哥哥……
他嘴角不覺上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大哥哥!你怎麼哭了!”
女孩清脆的聲音將鍾影拉回了現實,“沒……沒事,”就是肩上的傷口有點疼而已,鍾影用手背將眼角溢出的眼淚擦去,淡淡一笑,慢慢的說道。
渡馬河再往北便是戰事的頻發地了,北邊的陽氏人經常聯合北斗帝國的軍隊出兵攻擊附近一些地區的城鎮。
所以在渡馬河以及其他流域的一些重要戰略地帶,駐紮着大量的神焱帝國士兵。
北部軍馬除了一直駐守在此地的銘峰將軍的軍隊,還有之前北上伐燕現在也駐紮在此地的彭瑜軍隊,而流域附近的百姓因爲這兩支軍隊的庇護一直生活的無憂無慮,免受蠻夷的騷擾。
鍾影騎着馬慢慢走在通往城鎮的小道上,這裡雖然設有關卡一類的,不過主要是針對北邊要去內陸的一些人,而鍾影要去的方向是到北邊的渡馬河一帶,自然是簡單檢查過後便放行了。
雖然只是聽說在渡馬河這一帶曾有過自己弟弟的消息,鍾影也不願放棄這一個微小的希望。父親曾跟自己說過,在無邊的黑暗和絕望中,只要有一絲螢火的光明都能讓人誓死追隨,更何況那絲光明還是自己心中最在意的一部分呢。
不過他現在需要將喻柔安定下來,不然自己根本無法抽出身來尋找鍾銘,到了人煙多的地方,鍾影放慢了行進的步伐,每到一處城鎮他便會旁敲側擊的詢問着有關於這裡的一些事。
渡馬河還要再過幾個關口才能到,但是鍾影並不着急,他決定先在這裡呆幾天看看情況,而且公孫良莫曾經說過自己的弟弟又被那些該死的奴隸主賣到了其他地方,這臨近的幾處城鎮也是鍾影需要特別留心的。
“老人家,請問這裡有發生過什麼戰爭或者奇怪的事情嗎嗎?”鍾影拉着喻柔慢慢走到到一個老人的面前,恭敬的問道。那名老頭正坐在屋前的板凳上,微眯着眼,似乎在享受着冬日的暖陽。
眼睛緩緩睜開,老頭張開掉光了牙齒的乾癟嘴巴,用含糊不清的聲音慢慢說道:“哪有什麼奇怪的事啊,有銘峰將軍保護我們,這裡可太平了。”
這裡的環境是如此熟悉,鍾影點點頭,又擡頭看了看四周的,硬邦邦的寒土上長着一些不知名的雜草。
嗯,看來那個銘峰將軍在這片地區也是深得百姓的喜愛啊,不過我還需要了解更多這裡的情況,面前這個神志不清的老人是不可能告訴他更多的事了,鍾影決定去還是去鎮子裡的酒館碰碰運氣。
可能是北邊天氣寒冷的原因,這裡的人都很喜歡喝酒,哪怕是小孩,天氣惡劣時,都會喝上一兩杯濁酒暖暖身子,所以這裡的酒館也是每天都有許多人來,和那些大城鎮裡的人不一樣,他們到酒館裡是真的爲了喝酒。
鍾影剛一進去,油膩的飯菜氣味和吵鬧的聲音撲面而來,他立馬就想起了自己以前在訓練場裡的那段時光,髒亂而艱苦。
鍾影甚至有些擔心喻柔是不是能夠接受這裡的環境,但是他明顯多慮了,小喻柔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十分的好奇,眨巴着大眼睛,迫不及待的拉着鍾影鑽進了酒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