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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隻手慢慢伸了出來,然後是頭髮,像枯黃的草一般。接着是一雙眼睛,呆滯無神,眼光渙散。

看着這雙眼睛,吳勇獎呆了,因爲這雙眼睛讓他感到很熟悉,這雙眼睛的主人他竟認識!

是王明生!是那個他們本以爲失蹤,甚至遭到了毒手的王明生!

“王明生,你怎麼在這裡?”吳勇大叫道。

王明生緩慢地從地懂裡爬了出來,卻像是耳朵聾了一般,根本沒有理會吳勇的叫喊。他自顧自地站在了地板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大門。他沒有奇怪土牆屋裡竟然會有光亮,更沒有奇怪屋裡還有兩個注視着他的人。他頸脖僵硬,雙腿僵直地向門口走去。他的眼睛一直平視着與他眼睛等高的地方,目不斜視。他走過的地方,飄過了一絲淡淡的腥味,然後慢慢漂浮擴散在整間屋中。

轉眼,他已經走出了土牆屋,只留下吳勇與餘光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餘光問道:“這個男人就是王明生嗎?“

吳勇不解地答道:“是的,他就是王明生,可他這是怎麼了?”

“難道你還沒看出來嗎?他是在夢遊。”

“夢遊?”

“是的,準確地說,他應該是在被催眠後的夢遊。”餘光的語氣裡竟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寒意,讓他自己和吳勇都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催眠後的夢遊?”吳勇感到後背的肉縫中涌出一絲冷汗,襯衣和肌膚緊緊沾在了一起,溼溼的,黏黏的。

餘光肯定地點了點頭,兩人相對無言。

王明生被催眠了?是被那不知名的神經毒素催眠的嗎?如果是餘光和吳勇中了這樣的毒素,也會變得和王明生一樣嗎?他們不敢想象了。

走到門邊,向外望去,王明生正如鬼魅般在清冷的月光下向別墅走去。轉眼間他進了別墅,別墅中一片漆黑。他要進去幹什麼?

吳勇打着手電筒回到地洞邊上,然後將光柱射進了洞中。下面一片漆黑,光柱所到之處可以看到下面是一塊平地,有一條深不見底的甬道。天知道這甬道將通向何方。

“下去看看嗎?”吳勇問了問。

“當然!”餘光答道:“既然已經這個樣子了,我們當然要繼續查下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怪’作祟。”正當他們兩人準備跳到地洞下的時候,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了腳步聲。

木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門外站着的是王明生,他已經從別墅裡回來了。他的姿勢很奇怪,兩隻手的胳膊挽在肩膀上,像是扛着什麼東西,然而手中卻什麼東西也沒有。

他依然頸脖僵硬,雙腿僵直地走了進來,站在地洞旁,一蹬地,撲通一聲條了下去。然後,他又在下面拉上了這塊地磚。地面立刻恢復了平整,就和他們進來的時候別無二致。

“看出來是怎麼回事了嗎?”餘光問道。

吳勇搖了搖頭。

“他被催眠了,去別墅的二樓,把他們以爲還沒有醒過來的我們倆扛走。你看,他兩隻手的胳膊都挽在肩膀上,就像是扛了兩個人一般。我們現在就跟下去,看看到底要把我們倆扛到哪裡去。”餘光一邊說,一邊撬開了這塊地磚。

面對幽深而又黑黢黢的地洞,餘光先跳了下去,只聽到了“砰”的一聲。下面是硬硬的地。

來不及想太多,吳勇也跟着跳了下去,雙足一陣麻木,已經站在了地底的甬道上。

前面是清晰的王明生的腳步聲,“踢嗒、踢嗒、踢嗒……”重重的,就在不遠處的前方。

“跟着去吧。”餘光戳了戳吳勇的胳膊,然後打開了手電筒的電門,一起向前跟了過去。

甬道黑黢黢的一片,還到處是岔道,幸好有着王明生腳步的指引,他們跟得還不算吃力。

在經過一個岔道的時候,“嚓”的一聲,吳勇好象是踢到了什麼,手電向下一看,是一個髮卡。吳勇彎下腰來,拾起了這個髮卡。

“是蓓蓓的。”餘光很肯定地說道。

“嗯,是她的。看來她真的是被帶到這裡了,我們的分析和推理沒有錯!”吳勇有些興奮,從現在的情況看來,他們倆在暗處,而趙連蒲和老陳頭是在明處。這或多或少地爲他們這場即將到來的戰鬥增添了幾分勝算。

就在這個時候,王明生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

餘光和吳勇連忙加快了腳步,轉過了一個彎。

在他們的面前,是一扇木門。

在手電的光柱下,這扇木門顯出了班駁陳舊的痕跡。木門後,隱隱傳出了某種細微的聲音,彷彿是齒輪在轉動,又像是絞盤在絞動。

“這門後面是什麼?”吳勇問。

“好象是電梯吧……”餘光不是很肯定。也別說,這齒輪與絞盤的聲響還似極了老式的絞鏈式電梯。

吳勇拉住了木門的把手,狠狠一使力。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