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門大大打開,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裡面是一間大得讓人想象不到的大廳,正人聲鼎沸。

一張張長桌後,坐着一個個年輕人,有的胖,有個瘦。唯一相同的是他們的眼睛,全部眼神渙散,直勾勾地看着桌子。桌子上是白色的粉末,這些年輕人正把粉末一點點放在面前的天平裡稱量,然後分裝進透明的塑料袋裡。

“是毒品!海洛因!”吳勇大驚,細聲湊到餘光的耳朵旁說道。

“嗯。”餘光沒有說什麼,只是拉着吳勇踏着碎步走進了大廳。

正在忙碌着的年輕人們沒有覺察到他們倆人的進入。他們都聚精會神忙着自己的事。

“他們都被催眠了。”餘光小聲與吳勇耳語道。

“只怕不是催眠這麼簡單。”

“怎麼?”

“還記得趙連蒲說過的嗎?他曾經在一個加勒比海中的島國呆過。”吳勇反問道。

“對,我記得。”

“現在我想起了,他一定是呆在那個國家。”

“哪個國家?”

“海地!”吳勇堅決地答道。

“海地?你怎麼會這麼想?”餘光不解。

“你聽說過voodoo教嗎?”

“什麼教?”

吳勇拉着餘光在大廳一隅的柱子後躲下,然後放低了聲音解釋道:“voodoo教又稱爲巫毒教或者伏都教,是流傳在加勒比海島國海地的一種神秘宗教。voodoo教最早發源於西非斯拉夫海灣的埃維族人,隨着黑奴的輸入傳到了海地而發揚光大。傳說中,voodoo教的巫術和咒語可以令死人復活,然後被驅使來做各種繁重的勞動。”

“這麼邪?這怎麼可能?死了的人是不可能復活的。”餘光說道。

“對!當然不是死人復活了。”吳勇說道:“後來有科學家在海地島上調查,證明並不是死人真正復活了,而是voodoo教用某種方法使活人假死,就如同催眠一般驅使這些活死人做體力勞動的奴隸。”

“假死?他們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餘光大惑。

“科學家在活死人的體內提取了血液做出分析,說很有可能是一種河豚毒素造成的神經麻痹。據說巫毒法師是用萃取河豚體內的毒素令得活人出現假死狀態,再利用某種方法喚醒活死人,讓他們成爲自己的奴隸。實在是駭人聽聞。”吳勇的見識很是廣泛。

“河豚毒素?好象有點不對勁吧?”餘光依然不解。

“對,是很不對勁。海地這個國家怎麼會有河豚?就算有,我也不相信當地的法師能有能力萃取出河豚體內的毒素。我更傾向於是當地的某種神秘植物的毒素使然。”

“植物?對!說不定就是在途中差點讓我們窒息而死的植物!”餘光恍然大悟。

“是的,一切都可以解釋了。趙連蒲在海地呆了很長時間,學會了voodoo教製造和驅使活死人的方法,並且把這種神秘的植物引種到了惡詛村。他們將這植物裡的毒素提取出來,實驗在了惡詛村的年輕村民身上,讓他們作爲奴隸,給趙連蒲生產毒品。”說到這裡,吳勇竟不禁因爲趙連蒲等人的險惡用心而倒吸一口涼氣。

“有道理。這麼說來,死去的王明生的哥哥,有可能就是在他們剛開始實驗時,分量用得不對,而引起的死亡現象。”餘光的聲音裡竟不知不覺有些顫抖。面對這樣厲害的對手,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纔能有絲毫的勝機。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屋裡靜止了。所有正在忙碌着的年輕人放下了手中的活計,站了起來,頸脖僵硬,雙腿僵直地移動着身體,聚集在大廳中央。

在大廳對面,有一扇小門,在這個時候“吱呀”一聲被拉開了。

從裡面先走出一個人,是王明生,他的兩隻胳膊依然放在肩膀上,滿眼迷離,但臉上已經明顯浮腫了,像是被人狠狠扇過一巴掌。

跟着,在他身後穿來了咆哮之聲,激越憤怒。這個人咆哮的語言是餘光和吳勇以前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像是某種非洲的土話,嘰裡咕嚕地發着捲舌音,還不住地彈着嘴皮。聽上去,這更像是咒語。

在這接近咒語的咆哮中,王明生的身體轟然倒下,地板給他震盪起一層薄薄的塵埃。

王明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從他的鼻孔眼睛耳朵嘴脣裡滴出一行烏黑的血跡出來。在旁邊聚集的這些年輕人們,臉上頓時顯露出一絲極度恐懼的神情,面目扭曲,五官變形。但只是瞬間,這些年輕人立刻恢復了一片茫然,兩眼空洞地看着小屋的木門。

木門後,閃出了一個矮小的人影,腳步一瘸一拐,正是趙連蒲的管家——老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