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川將顧思煙放在地上,這也讓Reg看清了她的臉。他帶着倫敦腔生硬的說:“顧,顧?”
顧思煙意外的在兩個男人之間來回掃視:“你們認識?”
左川頗爲訝異的看了看他們倆:“你們認識?”
Reg詢問道:“Do you know each other?”
“他綁過我。”顧思煙簡短的說:“你跟他又是什麼關係?”
“他是我師兄,”左川轉頭問Reg:“機場我去看過,要是想混出去很難。不行就從陸路走吧。從多明尼加過去,在走水路……你不是有個律師要過來嗎?讓他幫我做個假身份吧。”
顧思煙忍不住說:“秦徵是律師,又不是做假證的……”
“這有什麼差別嗎?”
“差別很大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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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g用生硬的中文打斷他們兩個的話:“抱歉,我好像不記得說要帶你們兩個走……”
“什麼?!”左川大叫:“那你來找我幹什麼?”
“你,我是一定會救的。”Reg淡定的說:“但是她我不會救……”
“爲什麼?”顧思煙納悶的說:“這回你要多少錢?”
“這跟錢沒關係。”
“哦?”顧思煙嗤笑着說:“上次不也是救我了?上次都能收了錢,這次怎麼就不能了?”
Reg搖搖頭,劉怡君死了,雖說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但是劉怡君畢竟是個女人,女人都是小氣的。Reg不想因爲救她,而惹劉怡君靈魂不得安寧。
他們兩個,一個逃跑主義,一個金錢至上。顧思煙覺得好不容易看到點光亮的未來,又破滅了。
她想起了左川剛纔撕掉的塑料布,她突然覺得有點心疼。不撕多好,這下她回去沒的用了吧……
三個人都沒有說話,而左川卻突然握住了顧思煙冰涼的手,一本正經的說:“要救就將我們兩個一起救走,要不然你就自己回去吧!你不是還等着我幫你的忙呢麼?等海地的霍亂過去,我要是沒被海地政府抓回去,或者沒被霍亂害死,我就幫你。”
說完,左川也不在看他,拉着顧思煙往回走。他有信心Reg會叫住他,Reg想要爲自己死去的女人報仇,那麼沒有他左川是成不了的。
左川拉着顧思煙往回走了不到十步,Reg就叫住了他。
他們兩個人神色凝重的嘰裡咕嚕的說了半天,最後達成了協議。
“我們怎麼辦?”顧思煙問左川。
左川拉着她跟着Reg去Reg臨時的住所,三個人稍微休息了一下。
左川強烈建議顧思煙休息一下,她說什麼都不肯,她實在是不放心這兩個人。要是她睡着了,他們將她丟下自己偷偷跑了她該怎麼辦?
顧思煙告訴自己,這是完全有可能的。
所以,她忍着巨大的疲倦與困苦,死死的拉住左川的手。
“顧思煙!你能不能睡覺了!”左川氣極了,大聲的嚷嚷:“你現在還是個孕婦!我們是要穿越一國的邊界線!而不是坐船去觀光!你知道這有多危險嗎?到時候我不能揹着你抱着你
,你必須要自己跑過去!你總不想孩子在地震中都活下來了,卻在路上死掉了吧?”
Reg聽到“孕婦”兩字的時候,眼睛從擦着的槍支上擡起來,撇了顧思煙一眼,又回過頭來繼續擦槍。
顧思煙看左川是真的生氣了,也不敢太忤逆他,只好乖乖的躺到牀上閉上眼睛假寐。
她本沒想睡着,但是她太久沒睡過柔軟的牀墊了,她竟然不自覺的睡着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顧思煙忽悠轉醒,她睡眼朦朧的去找左川。屋子裡除了她以外,沒有別人。
他們果然是自己逃命了嗎?
顧思煙雖然能夠接受,但是不自覺的有些絕望。她自己在海地,雖說秦徵會來,但是沒有任何通訊工具的情況下,她真的很難保證秦徵能在她活着的情況下找到她。
她從牀上下來,已經癱了一條腿的牀墊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Reg聽見屋裡有聲響,從外面推門進來說:“睡了?”
顧思煙看Reg還在,這纔將心稍微放回了肚子裡點。她環視了一圈簡陋的屋子,問道:“左川呢?”
Reg沒有答她的話,將牛奶遞給她:“喝吧。”
顧思煙有些惴惴的喝着牛奶,淺嘗了一口,就開始大口大口的狼吞下去。
Reg皺眉:“別喝太多了,吃的太飽,一會兒,會吐。”
顧思煙將自己嘴上的奶印擦掉,她試圖緩解跟Reg之間的關係,真心實意的說:“上次炸彈的事,謝謝你,要不是因爲你,我估計早就死了。可是,我一直沒有機會向你道歉……”
Reg不客氣的打斷了顧思煙的長篇大論:“不客氣,收了錢的。”
顧思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Reg先生身上太過陰鬱,弄的顧思煙心情有些不好。過了一會兒,Reg似乎想起了什麼,指了指一旁的廁所:“左川,打了水。你可以,去清洗。”
顧思煙喜出望外。
難民營裡有洗澡的地方,但是都是室外公共的,而且那的水都不是很乾淨。顧思煙也知道自己身上都是酸臭味了,但是她實在不好意思在那麼多人面前洗澡,所以也就一直這麼臭着。
現在能洗澡了,真是天大的好事。
顧思煙站在浴室裡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她不僅皺眉。Reg先生的教養也夠好的了,要是顧思煙屋子裡有這麼酸臭的客人,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維持他那麼淡定的神情。
浴室的水不是很多,看樣子應該都是從救助站打來的。左川雖然不知道幹嘛去了,但是他臨走前還細心的爲她準備了水。顧思煙已經髒的渾身發癢,這麼細小的事情左川都注意到了。
況且,揹着這麼些水從救助站安然無恙的回來而沒被搶,真是件極不容易的事情。
顧思煙不能說是不感動。
她開始爲自己懷疑他而感到羞愧。
雖說不是洗的很乾淨,可去掉異味卻足夠了。這個時候能洗上澡,真的是件極爲奢侈的事情。
顧思煙心情頗爲複雜的將自己整理好後,左川也從外面回來了。
他熱的滿頭大汗,拿
過顧思煙剛擦完臉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汗說:“都準備好了,傍晚的時候我們就走。”
“準備?準備什麼?”顧思煙不明所以。
左川很累,沒有過多解釋。他吃過飯就草草的躺下睡覺,爲了晚上的逃亡做準備。
顧思煙無所事事,而Reg也不跟她說話閉目養神。屋子不大,顧思煙只能老實的坐在左川的身旁。
他已經睡着了,顧思煙細細的打量着他,這似乎是她第一次認真的看他。
左川那雙細長的眼睛半閉着,他睡覺的時候喜歡雙手抱緊弓成個蝦子的形狀。皺眉抿脣,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顧思煙記得以前看過一個調查,說是這個姿勢睡覺的人,都是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
哈,左川?那個炫耀自己是意志力堅強的男人的人會沒有安全感?顧思煙深表懷疑。
左川在顧思煙睡覺的時候就已經梳洗乾淨了,他換上Reg先生的紅色襯衫,可肩膀的地方格外的髒,甚至還有磨破的口子。
應該是,抗水的時候蹭的吧?
這個男人……讓顧思煙很費解。
左川睡了能有一個多小時,天稍微擦黑以後,他們三個人就開始準備東西。
左川詢問道:“你會開槍嗎?”
顧思煙搖搖頭,說:“我們國家是禁止槍支的。”
左川哀嘆道:“沒有槍要怎麼保護自己?你們國家可真夠可怕的。”
“有什麼可怕的?”顧思煙反駁道:“我們跟你們可不一樣,三天兩頭就有恐怖襲擊什麼的。我們的警察,就可以保護我們人民的安全。”
左川對此表示懷疑:“保護安全?每時每刻嗎?”
顧思煙倒是被他問住了,有些挫敗的說:“……偶爾吧。”
左川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跟她辯論一番,遞給了她手槍告訴她最基本的用槍常識,就讓她收好。
顧思煙有些驚恐的說:“我不會用槍。”
左川燦然一笑:“很簡單的,我教你。”
“好吧。”
“照着頭打就可以了。”
“……”
天徹底黑了,他們下了樓。
樓下站着大概三十多個黑人,顧思煙有那麼幾個看着比較眼熟的。有他們難民營裡認識的,也有跟左川一起越獄出來的人。
“這麼多人嗎?”顧思煙有些忐忑的問。
左川握緊了她的手,說:“不怕,他們都是用來迷惑邊防的衛兵的。到時候你只要跟在我和Reg身邊別走散了就好。”
顧思煙本倒不是很緊張,但是聽完左川這麼說,她覺得自己的手心都是汗。不斷的在自己的身上擦手,握了握左川的手,她又不是很放心的把左川的手心擦了又擦。
左川哈哈大笑,伸手將身上的衣服撕下一大條下來。順手將顧思煙纖細的手腕,與他自己的捆在了一起。
“我們捆在了一起,這樣你就不會丟了。”
顧思煙低頭看着左川綁的難看的紅色衣結愣愣的出神。
這好像,一個巨大的紅線將他們兩個人綁在一起。讓人看了,很是安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