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走在這繁華的街道上,周圍快樂的人們彷彿是爲了顯示她自己的不快樂。手還是不肯從自己隆起的小腹中垂下去,裡面是有一個生命在蠕動。
剛剛那一幕,讓她的觸動很深,看到夫妻兩個爲了孩子而互相埋怨的時候,她的眼前好像突然閃現出自己和韓祁熬將來的樣子。是韓祈傲背叛了她,可是,孩子卻是無辜的。曾經,她是爲了孩子才留了下來。現在,卻又忍心將他打掉嗎?
還有那個森兒乖巧的樣子,他是那麼的懂事,感動的菱月都想要哭了。放下所有的東西都可以不說,自己開始喜歡上了孩子。如果韓祈傲真的有心負她,可是自己的後半生卻可以擁有一個那麼懂事的孩子,這其中的利弊,原來已經那麼清楚了。
就像自己的母親一樣,她原本是有心臟病的,卻還是義無反顧的將自己生了下來。那一種母愛,是她現在才突然體會的到的。這世上,怎麼會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呢?
臉上的笑容悄悄的呈現出來,她低頭看自己的肚子,輕輕的道:“寶寶別怕,媽媽會永遠保護你,媽媽不會再離開你了。”
“凝凝。”輕輕的呼喚,伴着入骨的溫柔,一起輕輕的撲在了她的身上。
她擡頭,看不遠處傲然而站的陸子謙。還是那樣一雙包含深情的眼睛,緊緊抿着的嘴脣,透着性感卻又孤獨的味道。
“小姐,是陸公子。”一旁的緗兒小聲的提醒有些發呆的菱月。
菱月稍稍的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微笑的幾步走到子謙的身旁,打趣的道:“子謙,好巧哦,我剛好想要去找你玩呢,就在這裡碰到了。”
子謙卻並沒有因爲她強忍着的笑容就忽略了她臉上的悲傷,問:“你怎了,臉色這麼蒼白,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什麼事?”菱月瞪大了眼睛來掩飾自己的不快樂,道:“什麼事情都沒有啊,呵呵,可能是這些天睡的不大好,所以有些疲憊吧。”
“是麼?”子謙明明看的出她的憂愁,卻也知道她的隱瞞而不再多去過問。
“好久都不去風雅軒了,子謙,我們去你那裡坐坐吧。”菱月眨了眨眼中的憂傷,又換上一副明媚的笑容開口。
“好啊。”子謙微笑着答應,雖然不知道她傷心的理由,可是,能夠在她的身邊陪着她,也好啊。
輕輕的伴在她的左邊,與她並肩往風雅軒的方向走去,看着她深鎖的眉頭,心裡卻還是忍不住要擔心她的憂愁,畢竟從一開始相遇到現在,還是第一次見到她這個樣子。
菱月一直低着頭不肯說話,偶爾會伸出手來輕輕的撫摸自己的肚子,帶着短暫的喜悅。然後,又會是一臉的惆悵。
“凝凝,這些天,你過的還好嗎?”終於還是禁不住心中那樣的難受的擔心,他輕輕的開口想試探一下她不開心的原因。
“哦,還好,除了吃飯就是睡覺,哪裡可能會不好呢?呵呵。”她依舊一副不肯明說的架勢,只是那笑容卻假的厲害。
“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他誠懇的對她說着心裡的話,要知道,看到她的不開心,他會覺得很痛心。
“沒什麼啊?”菱月擡起頭,用一雙已經噙上一層霧水的眼睛看着他,笑道:“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啊,你不要擔心好不好?呵呵。”
“是麼?”子謙淡淡的一笑,不準備再問下去。
悄悄的她將頭扭向別出,拭去眼角不小心滾落的淚,突然手指前面的不遠處的那個卦灘,道:“咦?那邊有個算命的哦,不知道準不準,我們去看看好不好?”
子謙從心裡輕輕的嘆口氣,嘴上卻道:“好啊,看看吧。”
幾步便走到那個卦灘的前面,灘前坐着的是一個年老的老者,花白的頭髮和鬍子,看起來很有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此時正閉着眼睛閉目養神。
“這位老先生,有生意了。”緗兒看這個老者對上門來的生意竟然無動於衷,便有些生氣的開口提醒了他一句。
許是才聽得有人說話,那老者側了側頭,微微的半睜開一雙眼睛斜了緗兒一眼,道:“你這個丫頭,怎得做事這麼心急?老仙兒我又不是沒有聽到?”
“既然聽到那爲何還閉着眼睛?”緗兒還是沒好氣的反駁。
那老者便坐直了身子,瞪大一雙眼睛,道:“你們從老遠過來,老仙兒我就知道你們肯定來算卦的。我招呼不招呼,你們都會徑直往這邊來,又何須我再多餘的招呼?”
“你?你這人……”緗兒氣的不行,原本就是心中有氣,這下子又遇到一個這個頑固的一個人。便挽了袖子想要爭論一番。
菱月卻伸手拉了緗兒一把,勸道:“算了緗兒,這老先生說的也對。我們原本就是要過來算卦的,人家要不要笑臉相迎又有什麼關係呢?”
緗兒見小姐都這樣說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狠狠的瞪了那個老者一眼。
老者卻笑了起來,仔細端詳了一下菱月,道:“這位夫人生的好面相,柳眉杏眼、天庭飽滿,定是生在一個富貴人家,一生衣食應無憂。”
“看這身穿着打扮,也應該看出些來的吧。”緗兒不以爲意的在一旁接口,不過說的也是,這普通人家,哪裡會穿這樣華貴的衣服?
“你莫跟老仙兒我這裡鬥嘴。”那老者又瞪圓了眼睛,看着緗兒,不滿的道:“我老仙兒算卦,那可是出了名的準。喏喏喏,你看這夫人,眉頭緊皺,定是有近憂呀。”
一旁的子謙覺得好笑,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心道:這算命的也不過如此,看菱月這滿臉的愁容,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來她的憂愁了。
那老者又見子謙也發出這麼一聲不友好的嘲笑,便氣的撅起了鬍子,道:“夫人,這個公子,應該不是你的相公,而是你的朋友吧?”
“你怎麼看的出來?”菱月有些不解的看一眼子謙,問老者。
見自己這是猜對了,那老者有些得意,便道:“因爲你們兩個沒有夫妻之相,只有朋友之緣。不過,今生有這樣的朋友也亦足矣。”
菱月淡淡一笑,回身看了一眼子謙,道:“這話說的也對,子謙,是我在這裡最好的朋友了。”
那老者伸手捋了捋鬍鬚,又道:“夫人,您是大富大貴之人,雖近有憂仇,也會有貴人相助得已化解。總之,夫人是富貴命,什麼事情都會逢凶化吉,不用爲任何小事而煩心。”
“這倒說了句好話。”緗兒又在一旁接口。
菱月笑笑,也看的出這個算命的也不過如此,便也不打算在算什麼,便回身對緗兒道:“緗兒,將卦錢給了,我們走吧。”
“是。”緗兒聽話的從錢袋裡掏出幾塊碎銀子,重重的放到卦灘上,瞪了那老者一眼之後,便轉身去追菱月。
卻聽的那身後的老者,又高聲的喊道:“姑娘,告訴那夫人,有些事情,莫要強求,人生自有定數。該是你的,便是你的。有時候失去,並不一定是壞事。”
緗兒卻頭也不回,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一樣,追上了菱月,三個人往風雅軒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