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坐在董佳楠對面的宋墨,第一個面帶詫色,出聲反問。
孫可欣也是眼珠子滴溜溜的亂轉。陰陽怪氣的說道:“你跟樑子衿可是大學四年的同窗。她平日裡跟你也走的最近,你說你不知道,糊弄鬼呢?”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面色各異。
我看到董佳楠臉上的表情更爲尷尬。那樣子像是她做錯了什麼似的。
眉頭一簇,我看着孫可欣。拉下臉說:“是我沒告訴佳楠,你有什麼擠兌人的話。跟我說!”
孫可欣聞言,頓時露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來。故意氣我:“別。我哪兒敢跟你說什麼擠兌人的話啊,回頭你要是跟駱總那邊告我一狀,我還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看到一桌子人。有一大半看我的眼神。全都帶着有色的眼鏡。
想必孫可欣的話。也是這桌上很多人心中的真實寫照。
我頓時沉下面孔,看着孫可欣回道:“只有心裡面齷齪的人。才總是把別人想的那麼不堪。我告訴你,我跟駱向東之間什麼都沒有。信不信隨你!”
說罷,我從座位上站起身,這頓鴻門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
王慧寧和董佳楠也是下意識的站起身,準備跟我一起走。
楊藝起身說道:“哎,子衿,你別生氣嘛,孫可欣就是開個玩笑。”
我沉着臉說道:“我跟她熟嗎?她想拿我當笑話,我還不想笑呢!”
孫可欣坐在椅子上,抱着雙臂看着我道:“我說你平時怎麼說話這麼衝,感情是有人給你撐腰,你根本就不怕事!”
我本來已經打算走,聽到這句話,我站在原地,瞪着孫可欣,出聲回道:“我說話衝,是因爲我講理,你以爲我是你?只會落井下石!”
孫可欣嗤笑一聲,然後用所有人都能聽得到的高八度聲音,大聲說道:“到底是我落井下石,還是有人狗仗人勢!你平日裡眼睛長在頭頂上,恨不得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上次更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害的楊藝姐差點跟你倒大黴;總裁助理被辭,整個高層管理部都沒有一個人去送,哪兒顯擺着你了?你說你不是裝腔作勢,阿諛奉承是什麼?”
“如今整棟大樓的人,都知道你私下裡去抱總裁的大腿,如果我是你,我他媽早就收拾收拾滾出駱氏,都不好意思見人了,你倒好,還敢在這兒頤指氣使的,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你唔……”
我下手很快,直接抄起桌邊的一杯水,朝着孫可欣的臉潑了過去。
孫可欣被我潑的差點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她周圍的人,也都是嚇得大驚失色,尖叫着往一邊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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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咬牙瞪着孫可欣的方向,她伸手抹了把臉,隨即呀呲欲裂的模樣,擡手去拿桌上的一海碗熱湯。
董佳楠見狀,下意識的拉住我的胳膊,想要拽着我躲開。
我則是倔強的站在原地,伸手指着孫可欣,厲聲道:“你敢!我就站在這兒,今天你不潑,你他媽別姓孫!”
孫可欣已經雙手端起了一個偌大的白色海碗,但是聽到我這句話,她愣是動作頓住,憤憤的看着我。
周圍的人,都是一副躲得越遠越好的樣子,竟是沒有一個人去攔孫可欣。
場面霎時尷尬,孫可欣端着湯碗,放也不是,潑也不是。
最後還是董佳楠出聲說道:“孫可欣,你放下吧,大家都是同事,何必鬧得那麼難看呢?”
孫可欣聞言,頓時將湯碗往桌上一放,砰的一聲響,湯都濺出來不少。
她可算找到了臺階下,轉而瞪向董佳楠,冷聲說道:“知道樑子衿現在攀上了駱向東,你想跟她在一起沾沾光是吧?你眼巴巴的跟着她四年,她有什麼事兒都沒告訴你,你還好意思在這兒跟我演什麼姐妹情深的戲碼!你在樑子衿心裡面,怕是連她剛認識的王慧寧都不如,我們不知道的事兒,你不是也不知道嗎?在這兒裝什麼裝!”
孫可欣話音落下,但見董佳楠面色瞬間煞白,隨即又泛紅,當真是走馬燈一樣,走了一圈之後,最終落在了青色上面。
她微垂着視線,幾乎不敢擡頭去看衆人的目光。
我心裡面難受,沒想到因爲我的事,還把董佳楠給搭上了。
氣從膽邊生,我本就看孫可欣不爽,這會兒更是把樑子給結下了。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渾身蕭殺,邁步就要往孫可欣那邊走。王慧寧拉着我,低聲說了些什麼,我正在氣頭上,一句都沒聽到。
我心裡面只有一個念頭,胖揍孫可欣一頓,一如我從前上學的時候教訓那幫小太妹一樣。
孫可欣見我來勢洶洶,她還指着我,大聲叫囂:“你以爲靠上頂頭大老闆就了不起啊?說白了還不是個賣肉的!我就算不在駱氏工作又能怎樣?最起碼我沒你這麼丟人現眼……”
她的每一個字眼,都深深地戳在我的心坎上,我已經被憤怒充斥了雙眼,身邊的王慧寧拉着我,被我一把甩開,我大步往孫可欣的方向走去。期間好幾個翻譯部的同事都過來拉着我,我一生氣就渾身無力,實在走不動了,只得瞪着孫可欣,厲聲道:“你他媽給我等着,我要是不撕了你這張破嘴,我跟你姓!”
孫可欣瞪着我回道:“行,我等着你來撕我的嘴,有種你就把我擠出翻譯部,那纔算你能耐,算你沒白陪駱向東睡!”
我胡亂抓起桌上的水杯,看都沒看就往孫可欣的方向扔,因爲沒力氣,水杯扔到一半就掉在桌子上,稀里嘩啦的聲音。
孫可欣就差踩在椅子上面,一邊敲鑼打鼓,一邊叫囂着大家過來看熱鬧。
我被王慧寧和董佳楠拉走,一直等到進了這層的公共洗手間,我才氣得掉下眼淚來。
王慧寧拿着紙巾幫我擦臉,然後皺眉說道:“孫可欣那種賤人就是氣人有笑人無,你跟她置氣犯得上嗎?都不夠拉低自己檔次的。”
我氣得心臟直突突的,渾身發抖,說不出一個字來。
王慧寧又說:“我都跟你說過了,相信你的人,無論你解不解釋,大家總會相信。清者自清,咱沒必要跟她們犯話!”
我心中說不出的委屈,終是體會到什麼叫啞巴吃黃連了。
哭了半晌,我逐漸忍住眼淚,出聲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向董佳楠道歉。
我說:“佳楠,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只是這中間有很多誤會,我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契機說。”
董佳楠臉色比我還要難看,像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的人是她一樣。
她勾起僵硬的脣角,淡笑着回道:“沒事兒。”
我倒情願她說我幾句,埋怨我幾句,也總比這種不痛不癢但也不真誠的原諒好。
我能清楚的感覺到,董佳楠心中是在意的。
我又出聲道歉了幾句,但是關於一直沒能說的‘誤會’,我卻又給不出合理的解釋。不是沒法解釋,只是不能解釋。
我總不能說,我三番五次的發現駱向東的隱私,知道他的前女友是李妍舒,現任女友是劉詩琪。我還陪他一個屋檐下,打了一宿的麻將;他也曾送宿醉的我回家,還把襯衫落在我家的垃圾桶裡面……
太多的誤會和巧合碰到一起,就成了必然。我怕就算我豁出去解釋了,董佳楠也未必會相信。
一面是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中,看似幫了我許多,同時又將我推進水深火熱的駱向東;
另一面是大學四年,在我人生最頹廢的時候,陪我一起度過的朋友董佳楠。
在兩者之間,我不可能拋棄其中一個,來完全遷就另一個。所以我只能盡我所能的去權衡,至於結果怎樣,那已經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了。
王慧寧和董佳楠一直陪在我身邊,直到午休時間結束,我們三人回到翻譯部。
這年頭疾病的傳播速度,都不如流言蜚語的傳播速度快,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整個翻譯部都傳遍了,知道我跟孫可欣差點打起來的事情。
慶幸我跟孫可欣的辦公座位隔得遠,正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不然我不保證自己還會不會衝動。
待到下午兩三點鐘的時候,一名男職員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子衿,周部長叫你去一下她辦公室。”
我當時正翻譯一份德文資料,好不容易纔靜下心來,如今聽到這個晴天霹靂,臉上頓時露出錯愕的表情來。
頓了幾秒之後,我趕緊站起身,出聲回道:“謝謝。”
在我往周雨辦公室走的時候,我發現對面辦公區,孫可欣也被人告知要去部長辦公室。我倆隔着幾米的距離,對視一眼,皆是心知肚明。
孫可欣瞪了我一眼,穿着八公分的高跟鞋,走得飛快,愣是比我早進了部長辦公室。我比她慢了一步,到了門口重新敲門,聽到周雨讓我進去,這才推開房門。
辦公室裡面,一身白色職業裝的周雨坐在皮椅上,面前是站着的孫可欣,我走過去,叫了一聲周部長,然後也站在辦公桌前面。
周雨看着孫可欣,面無表情的說道:“聽說你們今天在下面餐廳大打出手,鬧得人盡皆知的。”
孫可欣立馬皺眉回道:“周部長,我可沒動手,是樑子衿她潑了我一臉的水,還要拿杯子砸我,好多人都看到的,我……”
她一個人嘚吧嘚吧說了半天,周雨眼底閃過了一抹不耐煩。
待到孫可欣說夠了,周雨轉而看向我,同樣是面不改色,出聲問道:“樑子衿,你當駱氏是什麼地方,說動手就動手?”
我在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聞言,我淡淡回道:“周部長,是我先動手打人的,但我打她是因爲她嘴欠,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還是會打她。”
“你……”孫可欣咻的瞪向我,沒想到我當着周雨的面,說話還敢如此猖狂。
其實她是不懂我心裡面怎麼想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我是真的不好意思再在駱氏待下去了。
如果周雨想開除我,我一定二話不說,轉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