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週六,不需要早起上課,徐應嘉沒定鬧鐘。睡到自然醒;路瑤昨晚宿醉。也沒按照平時的時間起牀,等到睜眼的時候,已經快上午十一點了。
聽到下鋪有動靜。徐應嘉從上鋪探下頭來。迷糊着道:“瑤瑤,你跟湛白被人偷拍了。”
“嗯?”路瑤坐在牀邊。腦袋生疼,不由得蹙了下眉頭。
徐應嘉將手機屏幕對着路瑤。氣聲道:“也不知道是哪家傻逼記者,拍拍拍。拍屁啊拍?昨晚明明是咱們三個一起從飯店出來的。他們偏偏拍湛白揹你的圖片,然後拿到網上去炒,簡直一點職業操守都沒有。想博眼球想瘋了吧?”
路瑤沒戴眼鏡。屏幕上的東西一片模糊。她穿鞋下牀走到徐應嘉下面,接過手機湊近看了一眼。
屏幕上面是一組照片。截的都是湛白揹着她從飯店往學校走的經過。她記得,昨天徐應嘉一直站在她另一邊的。可是記者爲了炒新聞也是拼了,硬是把徐應嘉給p沒了。
大晚上的,她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趴在湛白背上。標題赫然打着:路瑤疑與紀貫新感情生變,深夜買醉,陌生帥氣男子背其回宿舍。
下面的評論,已經十幾萬條了。
路瑤沒有點開看,而是淡定的把手機放在桌上,轉身去陽臺洗漱了。
徐應嘉給湛白打了個電話,湛白還在睡覺,她幽幽的說:“別睡了,陌生帥氣男子,你丫要火了。”
路瑤在陽臺刷牙,聽着徐應嘉調侃湛白,她心裡面覺得愧疚。雖說湛白對這種事情完全不在意,可到底是因爲她,那些記者纔會無良的把湛白給爆出來。
現在的人,習慣了聽風就是雨,沒人去管真相到底是什麼,大家只願意看到別人身上的八卦甚至是醜聞,好似只有這樣才能平衡一下無聊發潰的生活。
三個人約好了今天一起回市中,路瑤昨天就把行李打包好了,一共兩個行李箱,還有一個包。
湛白來樓下接她們,路瑤看見他,開口說了句:“中午請你們吃飯,當賠罪了。”
湛白說:“賠罪你請我就行了,帶上她幹嘛?”
徐應嘉挑眉回道:“那照片上明明就該有我,怎麼着,是看我長的不上相,所以硬給我p下去了?吃個飯,這算是給我的安慰獎。”
湛白眼帶嫌棄,“你說你什麼命吧,別人偷拍的圖片,你都混不上個正臉兒。”
徐應嘉瞥眼回道:“你等着,本姑娘早晚能搶上頭條!”
“你怎麼上?”
徐應嘉看了眼路瑤,琢磨着說:“欸?要不咱倆打架吧,我就不信記者看見咱倆撕扯到一塊兒,還能把我p下去,只留你一個人。”
原本路瑤心情很低落,可讓徐應嘉跟湛白這麼一唱一和,她也覺得這不算事兒,就是一場鬧劇。
每個人心裡都應該有自己的一杆秤,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她只有一張嘴,做不到逢人就解釋,所以,順其自然吧。
三人出了校門,門外依舊有很多私家車停靠。湛白掃了一圈,最後視線落在靠右街邊的一輛灰色麪包車上。
徐應嘉幫路瑤放了一件行李,見身邊湛白沒動,她說了聲:“嘛呢?”然後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畢竟是做新聞這一行的,敏感度多少有一些。徐應嘉當即眯起視線,出聲道:“狗仔?”
湛白說:“我過去看看。”
他將行李放到後備箱,然後邁步往麪包車方向走。路瑤在另一輛車後,等她放好行李再看來的時候,湛白已經走出去五六米遠了。
她問徐應嘉:“他去哪兒?”
徐應嘉抱着肩膀,拉着臉道:“那邊,估計是記者的車。”
路瑤順着徐應嘉的目光看去,湛白已經走到麪包車旁,車子的玻璃清一色貼着反光膜,裡面坐的什麼人也看不見。
湛白伸手敲了敲車窗,裡面也沒人應。
徐應嘉冷哼:“裝死。”
湛白跟徐應嘉就像有心理感應似的,只見他走到車旁不遠處,彎腰撿起半塊磚頭,拎着來到麪包車擋風玻璃前。
他掂量着手裡的板磚,一副隨時都會砸玻璃的痞樣子。
“三,二,一……”隨着徐應嘉的倒數聲,果然,麪包車後車門打開,從裡面下來一個其貌不揚的平凡男人,看樣子年紀不大,二十六七歲。
他看着湛白,強裝鎮定的問:“怎麼了?”
湛白走到他面前,作勢繞過他要上車。男人趕忙伸手攔着他,“哎,你幹什麼?”
湛白比他高了半個頭,垂目睨着他,沉聲說:“偷拍是吧?照片拿出來。”
“什麼照片啊?你是不是認錯人……”
男人的話還沒等說完,只聽得‘嘩啦’一聲響,湛白突然將手中的半塊板磚砸進了後車窗裡面。
這動靜嚇得駕駛席的哥們坐不住了,連忙推開車門跳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爲湛白往裡面丟了手榴彈。
車內一共三個男的,全都出來了。
他們面色各異的看着湛白,最後還是一個戴眼鏡的男人,蹙起了眉頭,挑釁的聲音道:“你誰啊?憑什麼砸我們車?”
湛白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二話沒說,猛地拉開後座車門,一把將裡面的長焦攝像頭跟照相機給拿出來,動作快到面前的矮個男人,根本來不及阻攔。
他擺弄相機,想要把裡面的相片給刪了。幾個男人同時圍上來,想要跟湛白拉扯。
徐應嘉跟路瑤趕到,前者一把推開矮個男人,又去拽戴眼鏡的那個。眼鏡男本能的一揮肘,路瑤眼睛一瞪,忙把徐應嘉給拉開,結果自己被撞到了下巴。
她頓時悶哼一聲,牙齒咬到了舌頭,這個疼簡直就不是人受的。
痛感由舌尖直頂到頭皮,頭髮都豎起來的感覺……路瑤馬上捂着嘴彎下腰。
徐應嘉跟湛白見狀,先是一愣,馬上跨到她身邊,“瑤瑤,打哪兒了?”
湛白看到刺目的鮮紅順着路瑤的指縫中慢慢滲出,他眼神都變了。一旁三個記者也是懵了,他們不會不認得路瑤,只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兒。
尤其是眼鏡男,他呆站在原地,哪怕看到湛白瘋了似的衝過來,他也一點反應都沒有。
湛白揮拳的同時,腿也已經呈踹之勢。所以眼鏡男臉上的眼鏡被他打飛不說,人也被踹出了兩三米之外。
湛白瞪大眼睛,還不解氣,衝上去連踢帶踹,甚至撿起地上的碎磚頭往他臉上砸。鮮血,馬上就從口鼻噴涌而出。
另外兩個男人後知後覺,過去攔着湛白,結果都被湛白給揍了。
夜大門前發生這樣的事情,保安很快趕到,將湛白拉走,然後把受傷的人送到校醫務室。
這邊打架的同時,另一邊已經有目睹全過程的人,在網上發了微博。
原本湛白的名字並未被爆出來,而且昨晚夜裡黑漆漆的,臉也是模糊的。如今倒好,青天白日之下,他飛身起來去踹男記者的照片,一下子就在網上火了。
很多女性同胞驚歎他是個帥哥的同時,也在感慨,難不成他對路瑤是真愛?爲了路瑤暴打偷拍男記者。
紀貫新在醫院裡面養傷,雖然只是輕微腦震盪,可是醫生建議他觀察兩三天再走,省的會留下頭暈等後遺症。
心情不好,又百無聊賴,紀貫寧坐在外面客廳上看雜誌,裡面病房有張耽青在陪着。
說是陪着,張耽青也沒跟他聊天,而是一個人在玩手機。
紀貫新背對張耽青,側身躺着。他在想昨天徐應嘉給他打電話,是不是有什麼事兒要說,不用問,一定是關於路瑤的。
他想給她打回去,可又覺得丟面兒,路瑤他都不搭理呢,更何況是徐應嘉了。
可他總覺得這中間一定有什麼事兒,是他不知道的。這幾天她讓尤然去查簡程勵生日那天晚上發生過什麼,尤然查無所獲,說是簡程勵生日宴上都是自己的朋友,沒有外人。
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被拍照,而且照片還寄到了各大新聞娛樂公司,他氣消了之後想了想,這或許不單單是爲了新聞,而是衝着某個人來的。
那個人是……
“貫新!貫新!”紀貫新全神貫注,好像要想到什麼的時候,身後的人卻突然像是叫魂兒似的,差點把他嚇得心臟病發。
扭過頭去,紀貫新蹙眉道:“你見鬼了?”
張耽青急的直接從沙發上彈起來,他拿着手機快步來到紀貫新面前,連話都不會說了,“看,你快看……”
“什麼啊?”紀貫新不耐煩的接過手機,本是隨意一看,可兩秒之後,臉色驟然一變。
他騰一下子從病牀上翻身坐起,重新打量微博上的字眼跟圖片,確定這則消息不是假的,那個受傷滿手是血的女人……也不是路瑤。
張耽青一看紀貫新這反映,也知道他不會真的跟路瑤怎麼樣,只是賭氣罷了。
他從旁道:“微博是十二點發的,下面有人說是十一點多出的事兒,你現在過去還趕趟。”
紀貫新幾乎都要翻身下牀了,可餘光瞥見張耽青一臉等着看熱鬧的表情,他忽然就頓住了。
他跟路瑤,現在算什麼關係?
就算他記吃不記打,可她那句‘我們分手吧’,好像才說了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