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家的浴室自然跟紀貫新家的浴室沒法比,不大的空間裡,一個浴缸和一個洗衣機就快填滿了。路瑤跟紀貫新站在裡頭。頓時覺得轉身的地兒都沒有。
紀貫新拽過路瑤,想跟她一塊兒洗,路瑤小聲說:“你瘋了?趕緊自己洗。小點聲兒。別吵醒我爸。”
他得了便宜還賣乖,路瑤沒讓他得逞。兩人拉扯了幾下,她還是從浴室裡面逃出來。
回到自己的房間。鏡子中映照着路瑤一張通紅的臉,她真的學壞了。在不正經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
坐在牀邊。她用手背給自己的雙頰降溫,等了能有十分鐘的樣子,房門推開。穿着白色t恤。挽着黑色運動褲褲腳的紀貫新出現在門口。他頭髮還是溼的,看見她就滿眼放光。笑着走過來,作勢把她往牀上按。
路瑤這回忍住了。她左手抵着紀貫新的胸口,右手撐在牀上,沒有往後仰倒,而是小聲道:“別鬧了,回你自己屋睡覺去,我要去洗澡了。”
她順勢站起身,紀貫新卻沒有走,而是倒在她的牀上,章魚似的抱着她的被子,笑的很是勾人,“我等你回來。”
路瑤氣得原地直跺腳,又不敢大聲講話,只得皺眉說:“你還想幹嘛?”
紀貫新沒出聲,只是痞痞的對她做了個口型:你。
路瑤剛剛降下一點兒溫度的臉頰,再次熱火中燒。吵不起她總躲得起吧?
轉身出了臥室,與其跟紀貫新在這兒浪費時間,她還不如先去洗澡。
也真是叫他給嚇怕了,路瑤在自己家洗澡的時候,竟然還鎖了門。
十幾分鍾之後,她從浴室裡面出來,邁步走回房間,推門一看,無一例外的看到紀貫新趴在自己牀上,他閉着眼睛,睫毛一動不動。
路瑤走到牀邊,低聲說了句:“快點兒回去,我困了。”
紀貫新一聲不吭,路瑤彎下腰,伸手去拉他的手臂,“紀貫新,你別磨我了,我真的困了。”
“嗯?”紀貫新猛地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看樣子是真的睡着了。
路瑤一時間還有些不忍,詫異的道:“你睡着了?”
“嗯……你洗完了?”紀貫新突然被路瑤吵醒,心臟跳動的有些快。
路瑤放肉了聲音,輕聲說:“困了趕緊回去睡覺。”
紀貫新趴在路瑤的枕頭上,長長的眸子半睜半閉,低聲問:“我能在你這邊兒睡嗎?”
路瑤很快回道:“不行。”這事兒沒的商量。
紀貫新眼皮一耷,有氣無力的道:“好累啊,走不動。”
路瑤站在牀邊,雙手拽着他的一條手臂,一邊往後拖,一邊說:“你再這樣我就不跟你好了,你明天就去酒店睡。”
紀貫新聞言,眼睛慢慢睜開。心底暗歎軟磨硬泡這招兒不管用,他佯裝睡得渾身發軟,緩緩起身,坐在牀邊,擡眼看着她說:“行行行,我聽話還不行嗎?”
說着,他站起身來,馬上比路瑤高了許多。居高臨下的睨着她,他低聲道:“過來。”
路瑤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他面前,他垂下頭去,在她脣上繾綣的吻了十秒鐘,這才意興闌珊的離開。
臨走之前,他幫她關了燈,輕聲道:“晚安。”
路瑤躺在牀上,同樣回了句:“晚安。”
熄了燈,關了門,路瑤枕着紀貫新躺過的枕頭,上面還帶着幾分潮溼和洗髮水的香味。她原本可以將枕頭翻過去睡,可卻有些貪戀上面的溫暖,所以蹭了蹭,閉上眼睛,就連睡覺都變得充實而幸福。
定了個鬧鐘,路瑤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八點,手機鬧鐘響起。因爲知道紀貫新睡在她家,所以路瑤心情特別好,睜開眼睛就直接掀開被子下了牀。
出了臥室,客廳沒人,路瑤轉身去到廚房裡面。
路柏全站在竈臺前煮粥,小白臉坐在他腳邊,仰頭看着他。路柏全時不時的拿些煮熟的雞肉餵給它吃,它開心的大尾巴在地面上掃來掃去。
“爸。”
路瑤推門進來,出聲叫了一句。
路柏全轉過身,有些詫異的道:“怎麼這麼早就醒了?”
路瑤說:“怕你一個人早起忙活,你煮什麼呢?”
路柏全笑着回道:“貫新不是喜歡吃雞肉嘛,我給他熬點兒雞絲粥喝。”
路瑤走到路柏全身邊,他拿起砂鍋鍋蓋,鍋中的粥已經熬化了,滲着雞肉的香味兒,讓人食指大動。
路瑤一看這粥的樣子,就知道熬了不下一個半小時了。
她說:“爸,你起這麼早幹嘛啊,我還想待會兒下樓買點兒早餐上來呢。”
路柏全道:“貫新在咱家住着,我還能讓他去外面吃早餐?再說也不麻煩,他喜歡吃就行。”
路瑤道:“我今天就帶他出去找酒店住,他也不能一直在咱家住着。”
從昨天回來到現在,路柏全一直沒找到合適的機會跟路瑤單獨聊幾句。如今說到這兒了,路柏全不由得輕聲問道:“瑤瑤,你跟貫新是奔着結婚去的嗎?”
如果紀貫新是平常人家的孩子,哪怕只是一般的有錢,路柏全也不會多此一問。可結婚講究個門當戶對,紀家對於尋常人而言,真的是電視和新聞報道中的存在,雖然不能把人分爲三六九等,可現在的世道就是如此,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如果想要融入,勢必要經歷一些世俗的眼光和困難。
路柏全不確定路瑤心中到底是怎麼想的,女兒長大了,他錯過了她人生中很長很重要的一段時間,不知道現在彌補,還來不來得及。
爸爸跟媽媽不同,男人的性子,大抵不怎麼會拐彎抹角,所以路柏全問的直白。
路瑤聞言,第一反應就是不敢肯定的回答,倒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知道紀貫新能不能娶她。
沉默三四秒的樣子,路瑤輕聲回道:“我還沒見過他的家裡人,而且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現在還沒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路柏全點頭,“是,你現在大學還沒畢業,爸不着急讓你嫁人,就是問問你們兩個的意思。”
路瑤心底鼓起勇氣,暗自吸了口氣,出聲說:“我們兩個正在磨合中,如果以後都處的挺好的,他家裡人也喜歡我的話,應該是要奔着結婚去的。”
路柏全還是點頭,不想給路瑤太大的心理壓力,而且他心裡也有了數,所以很快便轉移話題說:“我給小狗餵了狗糧,又給它吃了雞塊兒雞肉,剛纔又給它喝了一小盆的雞湯,這都是它平時能吃的吧?”
路瑤蹲下去逗小白臉兒,聞言,笑着回道:“爸,你都快給它喂成狐狸了。”
真是什麼人養什麼樣的狗,小白臉兒跟紀貫新一樣,都跟雞肉槓上了,回頭她真怕給他倆撒到村裡去,他倆會把村裡的雞都給吃光了。
路柏全說:“早上我牽着它下樓去買菜,小傢伙可拉風了,一路上好幾個學生和年輕小姑娘上來又摟又抱的,還問我多少錢,在哪兒買的,我說我女兒的男朋友送的。”
看路瑤開心,路柏全眼中也全是欣慰的笑。一個男人對自己女兒好不好,當爸的一眼就看得出來,所以路柏全才會一大早上起來,給紀貫新做這做那。
父女兩人在廚房裡面聊了一會兒天,路柏全問:“貫新平時什麼時候起來?”
路瑤說:“他要是自然醒,最起碼得中午了,我現在過去叫他。”
路柏全‘欸’了一聲,然後道:“那你先讓他睡吧,等會兒再叫他。”
路瑤說:“不用,他也睡了挺久的,正好幫他調調作息。”
路瑤離開廚房,去浴室洗了臉刷了牙,然後去到路遲的房間。房門推開,她看到紀貫新趴在牀上,一如既往的毫無睡相可言,一米五的牀都不夠他打斜睡的。
小白臉兒跟在路瑤腳邊,一起進了路遲房間。她正在牀邊叫他,“紀貫新,起牀了。”
叫了好幾聲,紀貫新只是偶爾應了一句,可身上卻沒什麼動作,更別說是睜開眼睛。
路瑤無意中掃見牀邊的小白臉兒,她靈機一動,彎腰將小白臉兒抱到牀上。小白臉兒也是不負衆望,四隻毛茸茸的小爪子在紀貫新身上踩來踩去。它踩在他腰上,紀貫新一翻身,它咕嚕一下掉到他臉和胸口處的位置,紀貫新蹙了下眉頭,眼睛還沒等睜開,小白臉已經開始瘋狂的舔他的臉,激動之餘,還咬着他的頭髮不放。
紀貫新何時遭受過這種暴力叫起牀的方式,睜開眼睛,入眼皆是一片白毛,他一把抓過小白臉兒,翻身坐起。
滿臉的口水,紀貫新聽見不遠處傳來抑制不住的笑聲,側頭一看,路瑤倚在大衣櫃門處,笑的都快直不起來腰了。
看見她那張不施粉黛也美得驚豔的臉,一顰一笑,端的令人怒火全消。
他起牀氣挺嚴重的,這兩三年還好些了,可身邊熟悉的人都不樂意叫他起牀,搞不好就會翻臉。也只有路瑤敢這麼大膽,他沒打開窗戶,一揮手把小白臉兒從樓上扔下去,絕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這是真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