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楚拍了拍被子下的小身子，伸手給她關了燈，“晚安。”哎，小孫女兒的聽話的都不用她擔心，白天會自己玩兒，晚上也會自己聽話的睡覺。
可是越是這樣的孫女兒，越是讓她心疼。
起身出去，打開房間門卻看到了進來的兩人，想開口看到兒子讓她噤聲的動作，將門關上纔開口：“你們怎麼回來了？”
莫漪瀾看了看臥室，眼中滿滿的都是心疼，莫楚明白她的心，開口說道：“誠誠很聽話，不用擔心。”也就前兩天孫女兒情緒低落的沒怎麼吃飯，最近已經好多了。“這會兒估計還沒睡着，你們還是別進去看她了，情緒剛剛纔緩和過來。”
莫一言點頭：“媽，知道了，您也去休息吧，我們一會兒就走了！”等到女兒睡了，他們進去看看也就回去了。
莫楚嘆氣看着這兩口氣，和她當初一樣的情況，唯一不同的是，自己和程墨羽走的時候，三個孩子只有一歲半，還不太明白是什麼是很長時間見不到爸爸媽媽，小傾城大了，很多事情都明白了，所以感情方面也很難處理，他們做父母的更加擔心她也是理解的。
看着莫楚回了房間，莫漪瀾走到了女兒的臥室門口，悄悄的打開門，小小的被子下面好像在聳動着小身子，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有驟然安靜了下來。
莫漪瀾心好像是被女兒的小手倏地一下就給握住了，她知道女兒是在哭，害怕奶奶擔心，所以一個人偷偷的躲在被窩裡哭，聽到開門聲以爲是奶奶，所以就立刻停止了哭泣，這樣的女兒，讓她怎麼能不心疼。
莫一言也看到了女兒的這麼一個小動作，大手緊握，他想，他也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這個時候他可以不離開的，可是他還是選擇了離開，讓六歲的女兒獨自的面對未來的一年多的時間。
莫漪瀾的淚水不期而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來，小被子裡的人好像是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小聲的開口：“奶奶我睡了。”
淚水徹底的決定，莫一言甚至來不及去拉她，莫漪瀾就跑了進去，掀開被子將女兒抱到了自己的懷裡，在她驚詫的小臉上一直親着：“媽媽不去了，媽媽不去了。”她放不下這樣的女兒。
“媽媽……哇……”小傾城被抱住的時候愣了一下，看到媽媽之後就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小手緊緊的抱着媽媽的脖子，她才五天沒有見到媽媽，就覺得過了好久好久。
莫一言沒想到回來會是這個結果，媳婦兒說到底還是放不下女兒，擡步進去坐在牀邊將兩人都抱在懷裡，由着她們大的哭，小的也哭。
小傾城空出一個小手緊緊的握住了爸爸的衣服，眨着自己的淚眼看着他們，就怕自己看錯了，所以一直都不敢眨眼睛。
莫一言伸手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怎麼不睡覺。”
“我想爸爸媽媽。”她哼哧着開口，怎麼聽都是被丟棄的小貓咪一般，可憐的讓人心疼。
莫楚在門口看着，無奈的搖頭之後回了臥室，她早該想到的，他們回來就會過不了孩子這一關。
莫漪瀾一直親着她的小腦袋：“媽媽不走了，媽媽陪着你。”
莫一言皺眉，怎麼都覺得這樣的媳婦兒太過感情化，這是她當初的堅持，可是爲什麼成了悠悠之後就變得，變得好像是回到了以前，沒有主見的那個張悅悠，什麼都會先去想到別人的張悅悠。
莫一言開燈之後將牀鋪整理了一下：“晚了，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說，他們是下午集合，希望媳婦兒還可以想明白。
“爸爸媽媽還會走嗎？”小傾城還是害怕，抱着媽媽開口問道。
莫一言彎腰在女兒的小臉上親了一下：“爸爸媽媽陪你睡。”
得到承若小傾城才漏出了一個笑臉，點頭躺在了中間，等着爸爸媽媽上牀陪着她睡覺。
莫一言換了衣服，爲莫漪瀾拿了一件自己的襯衣換上，小傾城一直在說想爸爸媽媽，最後抱着爸爸媽媽的手睡了過去，莫漪瀾一直都在摸着她的小臉，女兒好像是瘦了。
莫一言伸手關燈，“這次之後，我就真的退了，不能讓女兒過我小時候過的日子。”他們習慣了沒有爸爸媽媽陪着的生活，可是他不能讓自己的女兒也經歷這一切。
莫漪瀾擡頭看着他：“你……”他捨得真的不出任務麼？
“一家人總要有人做出犧牲，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也不可能站在這個位置一輩子，女兒也不能一直這麼下去。”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他徹底的退出，不在管部隊的任何事情。
莫漪瀾低頭，其實，如果女兒沒有回來，他大概會一直這麼下去，做一個隱形的存在。
也許是因爲這幾天太累，莫漪瀾很快就睡了過去，莫一言發了信息給慕容，告訴他明天回去。
一大早女兒早就睡進了莫一言的懷裡，她小心的起牀，出去之後發現莫楚在廚房做飯，慢慢的過去，她很小的時候就叫她媽媽了，除了媽媽，她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莫楚還在做飯，知道她醒了，“一會就好了，先去洗手吧。”
莫漪瀾站直了自己的身子，沒有過去洗手，而是抱住了莫楚：“媽媽，您會怪我嗎？”她選擇放棄，她想，莫楚會是那個最失望的人。
莫楚將雞蛋盛了出來，在聽到那聲媽媽的時候，她的眼眶都紅了，回頭看着莫漪瀾：“悠悠，媽媽從來沒有對你失望過，只是媽媽不希望你將來後悔。”
莫漪瀾低頭，掙扎過後纔開口：“可是媽媽，女兒我只有一個，我不想做一個不合格的媽媽。”
“用你的理想來換取一個合格的媽媽嗎？”莫楚沒又責備她的意思，“悠悠，有的時候，孩子和事業確實是一個女人最難做抉擇的，這兩個，不管你選哪個都是對的，所以，媽媽支撐你的任何決定！”只是會爲她感到惋惜。
“我想去，我想成爲爺爺那樣最厲害的人。”莫漪瀾說着，她也糾結，她也掙扎，可是她現在心裡的太平還是在女兒那邊的，“媽媽，爲了女兒我放棄，我想我不會後悔。”
莫楚點頭，給她擦淚：“傻丫頭，你爸爸媽媽在天之靈看到這樣的你，已經很欣慰了！”如果悠悠一直跟在他們身邊，也許就不會有今天的她，她會和小時候一樣，是豆貝兒養在溫室裡的一朵花，可是現在，她已經成爲了一朵鏗鏘玫瑰，這就夠了。
小傾城在媽媽起來的時候就爬了起來，她害怕媽媽又走了，可是聽到媽媽和奶奶的對話，小傢伙低下了自己的小腦袋，小嘴緊緊的抿着，眉頭也是鄒成了疙瘩。
莫一言不動聲色的看着門口的女兒，他想，有的時候，他們都需要女兒來幫助他們做出決定。
吃飯的時候，小傾城一直靠在媽媽的懷裡讓媽媽喂，還時不時的和爸爸撒嬌，反正一早上她就是小公主，讓爸爸媽媽伺候的那叫一個舒服。
早飯之後，莫楚要去醫院，小傾城跑到了自己的房間拿了自己的小包包出來，背上之後過去牽住了自己奶奶的手，笑眯眯的看着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你們走吧，我和奶奶去醫院。”
莫漪瀾本來是想在看女兒要做什麼，可是沒有想到女兒會這麼做，“寶寶。”她開口，嗓子乾澀的發疼。
小傾城還在笑着：“媽媽不要擔心寶寶啦，寶寶會好好照顧自己和奶奶的。”說着還擡頭看着自己奶奶：“奶奶，寶寶會照顧你的是不是。”
莫楚低頭看着自己笑着的孫女兒，畢竟還是小孩子，笑容中的勉強還是看的出來的，她也沒有想到孫女會這麼聽話，點頭：“恩，我們家寶寶最厲害了。”
“看，奶奶都這麼說了，媽媽你不用擔心我啦。”她說着，轉身就拉着奶奶出門，她怕自己會捨不得媽媽走。
小傾城的身影剛剛消失在門口莫漪瀾的淚就決堤而下，想要追出去卻被莫一言拉住了手腕，她回頭就看到了莫一言擡頭，明顯的也是在逼回去剛剛流出的眼淚。
莫一言將人拉倒懷裡，他有一個好女兒，好的讓他們爲父母的慚愧。
小傾城和莫楚出了家門之後，小傾城沒有立刻離開大院，她眼睛紅紅的看着自己奶奶：“奶奶，我能等爸爸媽媽走了之後在去找你嗎？”她想默默的看着爸爸媽媽離開。
莫楚喉頭髮酸，看着自己乖巧的孫女兒，點頭：“奶奶陪你。”她的三個孩子都沒有她一個讓自己心酸的厲害，這孩子太聽話，聽話的讓他們覺得，無言以對。
小傾城和莫楚一直躲在大門的外面，等到莫一言和莫漪瀾離開她們纔出來，看着爸爸媽媽消失的背影，小傾城抱着莫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她告訴自己，就哭這一次，哭這一次就不在哭了，她會等着爸爸媽媽回來。
莫楚在她的小臉上親着，一直都在哄着她，哄着這個讓她心疼的孫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