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這輩子捱過的最多的罵應該就是在這段時間了。
之前是顧安生,現在又是凌一,都肆無忌憚地懷著一顆對顧安心護短的心在凌越這裡表達不滿。
柳然有些可憐凌越,抱了凌一便要走。
「站住。」凌越突然開口。
柳然回頭看了看凌越,連忙把凌一往身後挪了挪,以爲凌越要打兒子了,忙勸和,「先生,小少爺他還小,不懂事,你不要在意他的話。」
誰知道,凌越走過來便伸手溫柔地摸了摸凌一的腦袋,「凌一你放心,等你能夠出院了,我和媽媽一起去接你,那天,滿足你的所有條件。」
凌一的眼睛頓時就亮了,忘記了剛剛還張牙虎爪地喊凌越,抓著凌越的手臂,「那我要你和媽媽帶我去科技館,還有去做過山車,還有吃媽媽愛吃的火鍋……」
凌一說的很多,凌越都溫柔地點頭,看的一旁的柳然都驚呆了,凌越很少有這麼溫柔的時候。
凌一說完都得到了凌越的同意,這才興高采烈地答應跟柳然回去了。
雖然說人小鬼大,但畢竟還是小孩子,小孩子該有的玩心和好奇心都很容易滿足。
凌越看著兒子逐漸縮小的小小的身影,眼裡都是慈愛,凌一所說的那些又何嘗不是他所期望的。
只要顧安心能夠醒過來,幹什麼都行。
甚至讓他去死,都是可以的。
可惜老天沒有這種一命換一命的渠道,只同意用司晚換顧安心,凌越只能耐心地等過這最後一天。
次日一早,凌越很早便醒了,一醒過來便查看手機,看有沒有Kira那邊傳來的消息,畢竟今天是交換顧安心和司晚的日子。
見手機裡沒有消息,他主動給Kira那邊發了一條:「進展如何?」
發完之後凌越便去治療室查看司晚,他一天要去查看好幾次,司晚是他手裡的重要籌碼,雖然已經派了人日夜看守著,但他還是不太放心。
畢竟司晚是換回顧安心的唯一保證,他要親眼看見司晚還在才行。
到治療室門口,剛好遇到正出來的顧安生,顧安生和凌越的想法一樣,而且今天,他也很緊張。
能見到健康的顧安心當然好,但這個過程不可能不緊張,中間要不出任何岔子才行。
「在裡面,我見過了,她還在睡覺。」顧安生開了一點門讓凌越看到司晚的臉。
凌越嗯了一聲,剛和顧安生一起走出來的時候,收到了Kira的消息回覆:顧安心已經醒了。
而且還配了一張圖,是Kira和顧安心的合影。
這張合影裡,顧安心臉色正常,正在低頭吃飯,好像胃口很好,嘴巴長得很大吃一塊青菜。
合影看起來像是兩個老朋友的飯局,顧安心確實如之前Kira答應過的,已經治癒了!
凌越看著這張照片,突然頓住腳步,視線在顧安心的臉上挪不開,他已經記不清有多久沒見過這麼日常的顧安心了,心裡有一種強烈地想要擁抱顧安心的衝動。
「你怎麼了?」見凌越突然停下來,盯著手機發呆,走了幾步的顧安生又倒退胡來,無意地往他手機屏幕上瞄了一眼。
這一眼便看到了熟悉的顧安心的一張臉,顧安生沒控制住,一把把凌越的手機搶過來,「給我看看!」
顧安生看著這張照片的狀態和凌越一模一樣,呆若木雞地盯著照片一動不動,心裡也涌上一股感動。
終於醒了,終於醒了,她都不知道他們有多擔心她!
「再給我看看。」凌越不滿顧安生搶走的太久了,心急地要把手機搶回去,怎麼能看這麼久呢?他都還沒看夠,這一眼,就好像有好幾年沒見安心了,特別想念。
他們就這麼輪流搶著看這張照片,在外面看來,活像搶橡皮的兩個小學生。
「安心看起來單薄了很多。」凌越道。
「那還不是你害得,你要是不招惹上司晚那種女人,哪有這一劫。」顧安生憤憤的,「不過,她怎麼只給安安吃青菜,沒有肉嗎?」
「安心之前睡著的時候吃的都是流食,這一下子醒過來要吃清淡的,你懂不懂?」凌越看著顧安生搖了搖頭,再次把手機搶了回去。
「安安這衣服太難看了,病號服以後還是少穿,不吉利……」顧安生又再次把手機搶回來。
……
「你們在幹嘛呢?」Alice過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兩個大男人一邊搶著手機,一邊交流心得,看著格外滑稽。
幾乎是一瞬間,凌越和顧安生全都紛紛站直,輕咳了一聲,「沒什麼。」
彷彿剛剛那兩個搶「橡皮」的小學生不是他們。
凌越這才反應過來,Kira給他的回覆裡不僅有這張照片,還有其他的內容,是讓他把司晚的照片也發過去一張。
他們光顧著看照片,差點把Kira的這個內容忽略了。
凌越剛剛深深地體會到了失而復得的心情,所以對Kira的心情也很理解,他沒有猶豫,把手機交給Alice,「去給司晚拍個漂亮的照片發給Kira。
凌越現在,還有些感謝Kira,這是個值得尊敬的女人,站在母親的角度,她能勇敢站出來,用她自己的能力幫助司晚獲得自由,站在一個心理醫生的角度,她能在兩天之內讓一個心理病人恢復原樣。
凌越現在無法用合適的詞形容他對Kira的感謝,這兩天來,他還一直擔心Kira會從中作梗,還很提防Kira。
結果證明,人家正忙著治療安心,根本沒有時間作梗,而他,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凌越有些汗顏。
顧安生的想法和凌越差不多,看到顧安心平安無事的照片是,渾身的戒備都放了下來,之前的緊張也基本上沒有了。
現在的兩個人,只剩下前去迎接安心的愉悅。
不過,在凌越心裡,還有些忐忑,因爲之前他和司晚造成那樣的誤會被安心撞見了,這會兒說什麼也要用一種合適的方式解釋清楚了。
他拚命想著有什麼解釋方法,能夠讓顧安心平靜的聽完自己的解釋還相信的?
凌越搓了搓手,越想越緊張,現在的他活像一個剛談戀愛的毛頭小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