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從三樓上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這樣一幅情景。
一位穿着黑色毛衣的短髮少年站在樓梯拐角處笑嘻嘻地看着對面站立着的人,時不時地開口回對方几句話。
“黎珂?”站在少年對面懷裡抱着一摞本子的一平頭男生不屑地說了一句:“剛開學就往老師辦公室跑,不會是又讓哪位老師給批了吧?”
“是啊,剛開學就被批了,你也挺會找麻煩的。”
另一男生聽到他這麼說便隨聲附和了一句,隨即將腦袋扭開了。
“沒有沒有,”
少年依舊是笑嘻嘻地看着他,下意識地衝對方擺擺手。
“我也就是跟老王談談無敵的秘籍僅此而已。”
說罷便將目光投向了一直不敢往他這個方向看的趙文軒:“畢竟無敵是很寂寞的,我呢尋思着拉上幾個人湊湊數,我一人還是不行的。”
感受到黎珂正在看他的趙文軒,便下意識地抓了抓衣角,他是看不慣黎珂,但黎珂橫豎也是個校霸,還是能打架絕不說廢話的那種。
“我看你身邊站這個就挺厲害的,要不考慮考慮跟我玩玩?”
“我……”
趙文軒好不容易打算不當縮頭烏龜了,又被董浩給打斷了。
“玩?玩什麼?你以爲人人都跟你一樣……”
董浩壓下心頭的怒氣,瞪了黎珂一眼,餘光突然看到從四樓下來的班主任,便硬生生將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給嚥了下去,拉上身旁的人就走了。
黎珂見狀,便笑嘻嘻地對他們揮了揮手:“我倒是覺得肯定有人跟我一樣,可能追求無敵的步伐比我還厲害。”
說完這句話,黎珂便轉了身,準備下樓,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扭頭對着他們的背影豎了箇中指。
這一幕在黎珂眼裡確實能多少解點氣,但在江沉眼裡,他的這位新同桌明擺了就是一個幼稚鬼。
江沉之前在一中遇到過各種各樣的人,沒誰遇事不打架還能笑嘻嘻的,像他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過再笑嘻嘻的人,也是有底線和目的的,江沉記得他曾經踢過他,後來見他身體太羸弱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下手,想着報警嚇嚇他們。
他還記得當時這人看他的眼神,好像他做了什麼殺人放火的事,簡直要把他給活吞了。
既然有車前之鑑,那麼他一定記得那件事,現在他誤打誤撞跟他成爲了同桌,指不定哪天要找他的麻煩。
江沉想到這兒,原本冷俊的面孔此時更加陰沉了。
黑着一張臉走上了四樓。
而黎珂豎完中指後便轉身下樓了,一邊走一邊想着下次找個什麼好理由既能懟他,又不用被老師罰的方法。
腦袋低着也沒看路,頭一沉也不知道撞到什麼,不過還挺軟胡的。
一擡頭對上一雙琉璃色的眸子,使黎珂原本平靜的心突然間澎湃了起來。
那穿的拽的二五八萬的,不是他的新同桌又會是誰呢。
黎珂大致看了他一眼,發現這人的穿着不僅拽,身高還比他高了整整一個頭,硬是把170的黎珂逼成了孫子。
這還有兩年呢,現在就這麼高以後不得上天了。
不得了,不得了。黎珂在心裡默默吐槽道。
“對不起。”
黎珂十分真誠地跟對方道了歉,下意識地拉開距離走開了。
因爲黎珂知道,再不走就要上課。
而站在原地的江沉則是一臉黑線地用手抖了抖他剛撞過的地方,徑直走向了四樓。
當他重新坐到自個的位置上時,上課鈴正好打響了,本想趴下繼續睡覺的黎珂突然想起一件事。
第二節課好像是宋姚的物理課。
嗯,老爸關係戶的課不能不給面子。
於是黎珂破天荒地拿了本物理書,將之攤開放到了桌子上,雙眼一閉往上一趴再次進入了夢鄉。
其實按照平時的慣例他早上一般不會睡,會選擇和小毛他們打遊戲,等到下午再睡,這幾天主要是手機掉廁所裡了,那手機不防水,撈出來暫時不能用了,送修理店修了,由於那手機之前遭了宋姚太多的摧殘,沒個七八天是修不好的,所以黎珂只能選擇心安理得的睡覺。
大概過了兩三分鐘,耳邊突然響起了一個成熟的女性聲音,緊接着,班裡便開始響起掌聲。
那聲音如同雷鳴一般,震的黎珂睡不着。
下意識地擡起眼皮掃了一眼講臺上的人,發現那人就是他的新同桌。
宋姚身爲班主任就站在那人的身旁,黑板上寫着兩個方方正正的兩個大字:江沉。
這名字起的倒還真和他的人一樣,冷冰冰的。
這人也介紹完了,按理說應該講課了,黎珂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哈欠,準備將頭埋到書本上,繼續睡覺,沒想到卻被宋姚點了名。
“江沉同學之前在一中上學的時候,成績就非常優異,我相信他是個有責任心的孩子,我打算讓他擔任本課物理課代表,同學們沒有意見吧?”
本來還在因爲轉來個帥哥而鼓掌的同學們,突然聽到這句話,那揮動的手便一瞬間停下了。
空氣中瀰漫着一種尷尬的氣息,誰都知道四班的物理課代表是當初入校時的年級第一黎珂,不說成績,黎珂才當了一學期而已,就因爲一個成績好的新生就要換了,這態度能不能再狗點。
宋姚見學生們都不說話了以爲是都同意,便準備就這樣決定了,反正她看那崽子在桌上趴着看都不看一眼,心想他也沒多在意。
於是就不打算跟他說了。
“那好,那新課代表就是……”
“老師,你還沒跟黎珂說吧?”
說話的是一向不愛湊熱鬧的任遠同學,也就是黎珂的前桌,人平時挺膽小的,回答問題時也是聲若細蚊,而如今突如其來的一聲吼,還真倒是讓宋姚大吃一驚。
“老師你……”
後半句話還沒說出來呢,任遠突然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扯他的衣角,一扭頭一看是黎珂。
“別介啊讓她換唄,換了多省事。”
老實說這課代表他是真不想當,上學期每次打遊戲打到快贏了的時候總會因爲宋姚的一句話而放棄。
唉,我可憐的遊戲。
現在好不容易有人替他了,他高興都來不及呢。
反正他之前也沒怎麼負過責任是不是他都不重要。
任遠聽言不情願地坐了下來,將腦袋扭到一邊,本人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
“這件事呢,我確實是沒有問過他,是我不對了,不過呢在上學期老師也對他觀察過,發現他確定不太適合擔責,我看着江同學雖然是剛轉來的,但我認爲他一定能盡課代表的職責,能剛好地融入到同學中去,以上就是我的觀點,我想黎珂同學應該不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