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顛簸驚醒,驚訝地睜開眼睛,慌亂地鬆開手,抱歉地說:
“不好意思,剛纔太激動了。”
白修皓輕輕一笑,從後視鏡裡看着她,輕輕說道:
“我不該在開車的時候告訴你這些。等會兒到家了再詳細說。”
這句話,陸霜聽得心裡一沉。
安綰葉剛在學校門口接到小澤,就接到白修皓的電話。
"阿葉,我已經把你哥哥的事告訴霜兒了。她現在要去醫院。你在哪?要一起去嗎?”
安綰葉心頭一緊,皺着眉問:
“你不是說現在告訴她不好嗎?你爲什麼不等我哥哥醒過來告訴她?”
“你知道我爲什麼沒等你哥哥醒過來。”
白修皓低沉的聲音像一把重錘重重的砸在她的心上,握着手機的手突然收緊。
是的,她知道,憑他們的心,她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嗎?
她哥哥的手術是在他們婚禮之後,所以他等不及了。
他想讓陸霜知道,她愛的男人就在眼前,而這個女人的心思太難猜了。
他怕陸霜會屈服於現實。一旦結婚了,她就認命了,就真的有心思跟他過一輩子了。
最後,他選擇了對她殘忍。
對陸霜來說,這確實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她想了五年,盼了五年的心上人居然和她住在一個城市,卻一直靜靜地躺在醫院的病榻上。
她去過那家醫院不止一次,在同一棟樓裡,甚至在同一層樓裡。
然而,她一次又一次地想念他,現在白修皓突然告訴她,這個男人是安綰葉的哥哥安木源,而且在他們結婚後的第三天要做手術。
安綰葉明白他這樣做的原因,陸霜也明白。
安以澤盯着,打電話的安綰葉雖然好奇,但他很聰明,不出聲。
“好的,我剛剛接了小澤,現在去醫院了。”
安綰葉沒有理由阻止陸霜見自己的哥哥.
掛了電話,她彎下腰,抱歉地摸了摸小澤的頭,說道:“小澤,我們現在要去醫院看你舅舅,不能馬上去蘭奶奶家。”
安以澤微笑着搖搖頭:
“沒關係,媽媽,我也想見我舅舅,舅舅也一定很想我。”
一個善解人意的孩子,安綰葉臉上掛着幸福的笑容,拉着他的手,停下車,走向醫院。
白修皓和陸霜在安綰葉之前去了醫院,但是他們沒有直接去病房,而是在門口等着。
當看到安綰葉和小澤下車時,急忙上前來迎接他們。
“霜兒!”
安綰葉笑得有點牽強,突然她對陸霜明亮的眼神感到羞愧。
陸霜的眼睛有點紅,她剛剛得知喜歡的人在重症病房呆了五年,難過得哭了。
安綰葉感覺心裡微微一澀,鼻子開始發酸。
“阿葉!”陸霜試圖變得堅強,握住安綰葉的手說:“帶我去見安木源。”
“好!”
安綰葉忽略心中的悲傷,揚起臉上燦爛的笑容,這是一件幸福的事。
哥哥不僅快醒了,說不定她還會有個嫂子了,她不應該難過。
“小澤,走吧。”
白修皓看了看安綰葉和陸霜,轉身找安以澤說已經幾天沒見他了。
安以澤似乎長高了,昨晚他離開蘭庭之家的時候還沒怎麼注意。
仔細檢查後,他發現小澤不僅長高了,而且越來越帥氣了。
安綰葉一直和陸霜牽手。她能感覺到陸霜的緊張。
離病房越近,她就越緊張。
隨着兩人走出電梯,陸霜握着安綰葉的手的力度也加大了。
安綰葉轉過頭,平靜地對她笑了笑,陸霜也報以溫柔的微笑。
進了病房,陸霜放開了安綰葉的手,紅紅的眼睛緊緊盯着病牀上蒼白英俊的臉。
即使隔了很遠的距離,即使隔了五年,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是他。
那個在巴黎和她呆了幾個小時的男人
一個溫暖,優雅,帥氣,帶着溫暖笑容的男人。
陸霜緊抿着嘴脣,讓心中的波濤洶涌,一步一步向安木源走去。
那一刻,她的世界裡除了一張安祥的臉,什麼都沒有。
安綰葉站在門口,精緻白皙的臉上保持着平靜的笑容,用祝福的眼神看着陸霜走近哥哥,默默地說:
“哥哥,霜兒喜歡你五年了,想你五年了。你喜歡她,想她嗎?希望你也喜歡她,這樣她來看你的時候你會很開心。”
一隻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熟悉的男性氣息劃過鼻子,安綰葉的身體微微有些僵硬,白修皓輕聲說道:
"給霜兒一些時間,我們在外面等她。"
安綰葉被他拉了出來,病房的門被關上了,把她與安木源和陸霜的世界隔離開來。
而白修皓,帶着小澤,一左一右的陪伴着。
“你不應該告訴霜兒"
沉默了很久,安綰葉冷冷的說。
現在她真的覺得身邊的男人對霜兒很殘忍。
本來,她很自私,認爲如果她哥哥也喜歡陸霜,也許她的出現可以幫助他醒來。
但就在剛纔,當看到陸霜的眼神中帶着無數的情緒,如悲傷、自責、緊張等,她的心似乎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如果哥哥真的喜歡霜兒,他會責怪自己讓她承受醒來時的擔心和悲傷。
“我也是爲了她好。”
白修皓看到了她的矛盾和掙扎,大手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
一方面,她想讓陸霜知道,但另一方面,又不忍心看到她難過。
這種阿葉是他最熟悉、最愛的阿葉,她沒有虛僞的面具,也沒有陌生和疏離。
她溫柔地責備他的殘忍。
安綰葉一掙扎,白修皓的手的力量立刻加大,凝眸深邃而堅定,而小澤聽着聽着,明白了,美麗的眉峰緊緊皺起,疑惑着:
“媽媽,那是我舅舅的朋友陸霜阿姨嗎?你以前怎麼沒見過她來看我舅舅?”
安綰葉笑了笑,拿出手,拉起小澤,輕聲解釋:
“陸霜阿姨認識舅舅很多年了,但她當時不知道舅舅的名字。現在她才知道,陸霜阿姨是舅舅的好朋友。”
安以澤明白了,清澈的大眼睛看着白修皓,低聲說:
“但是陸霜阿姨不是要嫁給爸爸了嗎?”
病房裡,一片寧靜。
陸霜在病榻前坐下,靜靜地盯着“熟睡中”的安木源,試圖控制住心中不安的情緒。
良久,她的聲音輕輕響起:
"安木源,你怎麼能這麼壞,讓我等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