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山,對於諸界或者說對於已知的諸界來說,便似神境一樣的存在。諸多蓮士都向往白山,但是白山對於他們來說卻是遙不可及的。
可以說,白山的意志便是諸界的意志。
只不過,白山很少過問諸界之爭。它,便似一個高高在上的神,帶着無比玩味的笑意俯視人間。
理論上,蘇墨的一切與白山無關。
可是,這一次白山的力量竟然出手了。它,干涉了這一場還控制在一藏世界範圍的戰鬥。
這樣的事情之前幾乎從未發生過。
呼呼——
生死樹還在燃燒。這一場祭煉,誰也不清楚會持續多少年。藏魂鼎上白霧氤氳,它們幾乎形成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雲層。
它阻止了所有的神識。
誰都看不清裡面現在是一個什麼樣子。
時間似乎是靜止的。唯一跳動的便是那騰騰的火焰。
它,昭示着這個世界還在運動。
如果說無屍道人的結界,曾經讓極爲廣袤的一片星際獨立存在,那麼這白山的力量便讓整個一藏世界凝然不動。
白來、木大師、無屍道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動。其實,那一刻他們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是靜止。
對於他們來說,似乎只是一瞬。
更遠的地方,步妙天獨立的站着。他的雙目還是一片灰暗。而當初佈陣的九個尊者巔峰級的紫衣傀儡,早已經灰飛煙滅了。
十年、百年、千年……
光陰,其實一直在轉。只不過,一藏世界的人根本感知不到。
…………
白山山門處。
仙霧繚繞,煙氣氤氳。七七四十九級臺階,光滑如鏡。
那是蘇墨曾經徘徊不得進的地方。那兩塊古樸的石碑,依舊巍然而立。其中的一塊,還是隻有半截。
它是被齊刷刷地攔腰截斷的。
此刻,山門外站着兩個仙童,眉清目秀。看上去,他們只有十一二的歲的年紀,身穿綵衣,梳着雙環童子髻。
他們手掐印訣,目視香水海。
他們的目光都停留在香水海的一朵蓮花上。那朵蓮花頗爲碩大,散着五色的光芒。那正是一藏界蓮。
此時,他們的眼中都倒映出琉璃界內藏魂鼎正在祭煉蘇墨的場景。
“師兄,差不多了吧?”其中一個童子問,“咱們別給人家蓮壞了。金蓮之身未成不說,再給活活燒死。”
“呵呵!”另一個童子聽了笑道,“怎麼會?第一,咱們的手下還是有準的;第二,那鼎內可都是諸界至寶,別忘了還有半截鎮海碑在裡面;第三,能讓咱們出手幫着祭鍊金蓮之身的人,豈是常人?估計,那個魔君定是遭了萬世萬劫的人,又怎麼會讓咱們活活燒死?”
“嘿嘿!”第一個童子笑道,“那倒也是!不過,咱們在這裡已經三個多時辰了,那蓮界內想必已過三千年。火候差不多了!師兄,你說這金蓮之身,到底會有多強大?”
“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所有的法蓮王尊都會擁有金蓮之身。”
“那個小蓮魂,可真是大造化。咱們什麼時候,能有這樣的機緣?”童子師弟道,“大蓮尊也給咱們一個金蓮身。”
“咱們的機緣可是不小的。”童子師兄笑道,“放眼諸界,能在白山守門的,不就咱們兩個人嗎?多少蓮士想上白山,可是連門都摸不到的。”
“哈哈!”童子師弟不由大笑,“沒錯!”
“一會兒,等雪師姐來了,估計便可定奪了。咱們再稍等一會吧!”童子師兄道。
於是,兩個白山童子繼續手掐印訣,神情認真,不敢有絲毫怠慢。
因爲,據說他們這一次的任務,乃是從白山之巔上發佈下來的。可惜,兩個小童子修行了無數萬年,還從未登上過白山之巔。
他們沒有資格。
…………
同一時間,落凡鎮。
觀世湖畔,任公子穩坐釣魚臺。他已經在這裡三個日夜了。對於他來說,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平日裡,夜裡他都是不在的。
諸界風平浪靜,沒有什麼太多需要監視的。
而此時,僅他在,書生也在。觀世湖上早已經鏡面打開。一藏世界發生的一切,都在這裡顯映。
“釣魚的,之前你真的沒有發現一藏世界異常?”書生懶洋洋地問。
“真的沒有!呵呵!”任公子無奈一笑,“否則,我怎麼會不出手阻攔?那無屍老道,的確是有些本事的。他的結界竟然避開了我的觀測。”
“幸好沒事!”書生笑道,“否則,那蘇墨若真有個三長兩短,而你居然沒發現,那麼你在白一鳳那裡恐怕不好交待呀!”
“呵呵!”任公子點了點頭,“不過,那老白已經在了。我的責任便不大了!”
“還有木匠!”書生不由皺了皺眉頭,“釣魚的,你說連木匠都去了。那白山到底什麼意思?”
“具體什麼意思不清楚的。但是,目前局面至少說明一點。”任公子道。
“白山,在保蘇墨?”書生道。
“沒錯!”任公子點了點頭,“自從木匠離開村子,去了白山。咱們都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吧?他,周曆諸界,很少真正露面了。”
“是呀!他,可是咱們村唯一一個登上白山的人!”書生慨嘆一聲。這一聲慨嘆了似乎帶着羨慕,同時也有一點不甘心。
“他,的確比咱們強!”任公子聽出了書生口氣,“無論你的神筆,還是我的天鉤,都不如他的無量船。所以,咱們是執法者,只能守在鎮上;他是擺渡人,可以遊走諸界。”
“真打起來,他未必是我的對手!”書生搖了搖手中的紙扇。
“呵呵!”任公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關鍵是,木匠壓根就不會和你打。只要人家一上船,你的神筆能困住他嗎?”
“哼!”書生聽了,只能冷冷一哼。因爲,任公子說得沒錯,那木匠的確是有奇能的,否則也不會被選上白山。
“書生,你說無情會不會真的對抗白山?”任公子很是鄭重地問了書生一個問題。
“這?”任公子與書生交往多年,自然明白任公子的問大有深意,所以不由收斂神情,沉吟了一下。
“無情不敢!”書生道,“他,也沒有那個力量。別說白山,便是落凡鎮,他敢輕易步足嗎?這一次,無屍老道定然隕落了,等於斷了他的一條臂膀!”
任公子聽了書生的話,卻是搖了搖。
“書生,無屍與黑盲只是無情擺在紙面的實力罷了。無情的身邊,定然還有更加超然的力量。白山,他可能還不敢上,但是要回落凡鎮,那麼定然血流成河!”
書生聽了,不由眉頭猛地一挑。
落凡鎮要是血流成河,那就真的是天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