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景象。
紅衣男子長髮散開,仰天大笑。
那紅衣男子的背後,似有一對血紅的翅膀。羽翅一展十數丈,如妖勝魔。虛空裡,紅光沖天,還有無數的石碑林立。
“神葬!”
轟轟——轟——隆隆——
紅衣男子的身上,散出無盡的紅芒。
在蘇墨看來,那乃是絕世大能。那是他想象都不敢想象的術。那是一場仙戰嗎?蘇墨心中琢磨。
天幕裡。
瞬間,地動山搖,天崩地裂。有大河,怒濤萬丈;有高山,亂石飛空;有殿宇,磚瓦化煙。
那是一場末世之戰!
嗚嗷——吼——
風暴席捲,如似龍嘯。
此時,蘇墨知道自己看到的都是影像,但是仍感覺心魂巨震。
那絕對是他看都不能看的戰鬥。
蘇墨相信:這一戰若是真的在他面前發生,那麼他直接就會被秒殺,連灰都不會剩。那根本就不是他能觸及的存在。
天幕上的一切,有些繚亂不穩,便似有一段影被幹擾了而不完整。
再看,一個黑衣修士腳踏神奇的光圈破開層層黑霧。天地變色,一切盡化紫芒,如海嘯颶風一般席捲整個世界。
然後,那黑衣修士探出一隻手。
那似乎是一張慘白而修長的手,五指成爪,威力無敵,竟然直接洞穿了紅衣男子的頭頂。
噗——啊——
紅衣男子慘叫,血翼早已收斂,頭頂血冒如柱。
可是,他的身子,最後僅剩下一具白骨骷髏。那具白骨骷髏散着帶着血紅色的金光,很是詭異。
然後,那具白骨之身,開始從下倒上地消散。
最後,它僅僅剩下一具骷髏頭骨,亦瞬間化爲白煙。
“……救我——”可是,他的聲音仍在迴盪。
那一刻,蘇墨感覺整個古廟內,似乎都充滿了那紅衣男子不甘的聲音。
生不甘,死亦不甘!
可是,真有人能聽見他的呼喊嗎?真的有人救他嗎?
那一刻,蘇墨倒是真想幫他一下,但是根本不可能。
然後,那天幕上雲煙蕩蕩,飄飄渺渺。
蘇墨一直盯着天幕,他本能地感覺,應該還會有影像出現。
果然,片刻。
“三界輪迴,魔依舊永生!”
……
“願你我能在下一個三界輪迴裡相見!”
從天幕上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那似乎是兩個男人的對話,嗡嗡迴盪。
可是,蘇墨聽得一頭霧水。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那是誰的聲音,那又是一場什麼樣的曠世大戰。
天幕再啓。
虛空中,站着兩個人。一個穿青衣,一個着黑袍,兩個人的氣勢驚天,相對而立。他們的身後,竟然各有一個圓。
只不過,一個圓向左;另一個圓,向右。
蘇墨看不清,那個圓是什麼。
瞬間,兩個人同時各施術法。一青一黑,那如似兩尊創世的神。他們似乎掌控着這個世界的未來。
萬千星光,大地顫抖。
呼嗚——轟——
蘇墨眼睜睜地看着一處大陸,被硬生生地分開。兩塊大陸之間,如似有一道星河天塹。其中霧氣迷濛,完全不可細看。
而天幕的虛空中,出現了三團白光,如似三個太陽。而有一座山,浮在星河之上。那座山,是一座白山。
白山!
蘇墨記得自己見過那種樣子的山。
對!那種山,就在慕驚鴻洞府的古畫裡出現過。
白山,大海,蓮花……
此時,天幕上,盡是慘白的光,如似末世。
青白之光,猛然閃亮。九道光華,沖天而起。一道黑影,似乎縱身落入一片圓海,便似殞身。
兩道神光,卻直接穿透了那片圓海。
那青衣男子的頭頂猛地衝起萬千青光,覆蓋所有。
那一刻,整個天幕,都佈滿了青光。
黑光,則漸漸消失。
“我答應你……讓你永恆地安息!”青衣男子的話,充滿了一種莫名的感傷。
然後,天幕一黯,隨即萬千星光起。
白山、大海、蓮花。
那一切,如似蘇墨見過的古畫。
只不過,天幕上沒有枯樹,亦沒有驚豔如妖的黑衣男子。
白山峰巔,真有一艘古意斑斕的船……
蘇墨愣愣地看着那一切變化,無言無語。他的心中,開始莫名地煩躁。似乎,他不願意看見那一幕。
可是,猛然間,天幕上出現了一道光。瞬間,便似天門大開一般,鋪滿半個天空。無盡的玄光,似乎太陽飛來一樣。
天生異象,衆生譁然;光之所照,如換世界。
那一幕,蘇墨無比的熟悉。
那不是自己在桃花鎮外,看見過或者說經歷過的一幕嗎?
對!桃花鎮外,也有一座破廟。這難道是時空交錯,還是一切再現。桃花鎮外的一幕,怎麼會出現在天幕上?
“唵——嘛——啊——嗯——咪——”
那蘇墨曾經聽過的古曲,再次響徹在天地之間。
那音節,似梵非梵,似道非道。天地大音,萬物迴響,便似有形之物,如同水波一樣,盪漾在虛空。
一切的一切,和當初幾乎一模一樣。
但是,這一次蘇墨聽清了一些音節。
“……無量渡口,可有一葉輕舟起?
“修長生,問天道。可笑!風輪之上,蓮花夢裡。劫緣真有數?默默癡無語。君知否,因果何在!
“……”
那是一首不全的曲!
風輪之上,蓮花夢裡?那是什麼意思?
天幕上,一道巨碩頎長的暗影從長天緩緩掠過,如鯨過大海,雲垂蒼穹。
這一次,蘇墨看清了,那掠過長空的真是一艘古船,一艘歲月斑駁的古船。那便是方纔山巔處停泊的船。
其實,那艘船隻不過在萬界時空之中,路過這個世界。
“嗚——呢——叭——吽?——”
那響徹在天地之間的古曲,依舊夾雜蘇墨聽不懂的音符。
蘇墨的心,更加不安和煩躁起來。
青衣,紫裙。
那是兩個攜手的身影。
那一刻,蘇墨的心裡再次咚咚不安,甚至有些忽忽如狂。天幕上的每一個聲息,都是一道重錘一般,敲打在他的心上。
轟轟——隆——
咚咚——咚——
蘇墨感覺自己的腦海裡,再次雷暴。一個瘋狂的聲音,嘶喊着不住地問:你是誰?我是誰?你是誰?我是誰——
迴盪着,不息着。
蘇墨雙手抱頭,感覺天旋地轉。
與此同時,古廟上的天幕似乎完成了使命,正緩緩散去。
啊——
而蘇墨猛地長叫一聲,然後摔倒在古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