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祁宏將方木帶到了總督府之後, 越看越是喜歡,恨不得時時與他呆在一起,甚至連機密會議都想讓方木出席。
祁宏手下的人自然是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如今城內危機四伏, 四周的軍閥們也是盯上了這塊肥肉, 就連那個榮琤說不定也是帶着什麼鬼心眼來的, 這樣外憂內患的時刻, 大帥怎麼還有心思跟學生廝混在一起, 這樣下去遲早是要出大事的!
祁宏好男風的事,平日裡大家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之前爲了一個莊芃已經差點讓大帥和衆人翻臉,可現在看來, 這個學生只怕比莊芃要可怕上百倍。
大帥怎麼不像榮將軍學習呢,玩玩就是玩玩, 學生這麼危險, 怎麼能像寵物一樣帶在身邊。
忌憚於祁宏平日的心狠手辣, 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只有默默的想着法子, 怎麼把方木弄死,讓大帥纔會恢復正常。
回到學校的李一白境地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他一出現,自然就成了萬衆矚目的焦點,究其原因,無非是被榮琤捉走了還能這樣安然無恙的返回來。
類似‘其實李一白和方木是軍閥頭子安插在學校的奸細’、‘他們一開始就想要通過這種手法來控制輿論’, 甚至還存在着比這些更骯髒的猜測。
李一白自然沒有心思去解釋, 即便有人當着他的面討論, 他也視而不見。
這樣被人孤立的境況對他來說未免不是一件壞事, 最起碼這樣他就可以安心考慮怎麼配合榮琤, 讓這個城市安然無恙的度過這次戰火侵襲。
學生們見他絲毫不解釋,還以爲他是心虛所致, 更加坐實了他就是叛徒的事實。
這日放學之後,李一白的課桌前就聚集了一大堆學生,李一白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擡頭就看到了之前‘學習小組’的成員。
他心思一轉,猛然間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既然那幾個軍閥頭子生怕這裡學生遊行鬧事,他何不反其道而行之呢?!事情鬧大了之後,周遭的幾個軍閥自然不會視而不見,到時候祁宏內憂外患一起襲來,哪裡還會有時間管風花雪月之事!
李一白被這個想法振奮了精神,起身就要出去見榮琤,卻被這幾個學生團團圍住動彈不得。李一白冷下臉來,問:“你們這是什麼意思?”
“李一白,你還是不要裝傻的好。”其中一個學生冷冰冰的說道:“之前假惺惺的組織我們說要推翻起祁宏,我看,你根本就是爲了他在收集情報吧?”
“怪不得每次我們聚會的時候都會被逮到,原來早就有人暗度陳倉了!”
“枉費我們如此信任你,簡直狼心狗肺!還有城南的那個方木,恐怕跟你是一丘之貉吧?”
這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李一白原本還能忍受,在聽到他們也將方木攪進來時,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怎麼,現在知道發火了?你們兩個人後出賣我們,人前難道還要立牌坊嗎?!”
李一白猛地站起身來,那幾個學生嚇得後退了兩步,卻見他只是平靜的走出了教室。
“他肯定是去跟那個軍閥報信去了,快派幾個人跟蹤他!”
【放棄你的想法吧,】腦海裡的聲音響起來,【這是最不可行的辦法。我雖然不應該提示你,但如果你死了,我也會很麻煩。】
李一白愣神了一下才知道這個聲音所謂的放棄是什麼意思。“爲什麼?”
【你覺得你還能領到他們麼?】
李一白一怔,對,他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他和方木現在恐怕已經成了過街老鼠,這些人不對自己拳腳相向就算了,怎麼還會乖乖的聽自己的號召呢?
失去信心的李一白頹然地回到了宿舍,躺倒在牀上,硬硬的牀板硌得他渾身都有些不舒服。“唉……”
之前他還會怪罪榮琤什麼都瞞着他,現在想想,他不告訴自己也是應該的。照自己這樣,除了拖後腿,恐怕沒有別的作用了吧。
真不知道剛開始爲什麼會讓自己復活。
李一白猛然間從牀上坐起來,急忙把這個消極的想法甩出腦中。
現在可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
努力的回想之前學過的近代史想要從中得到幾絲啓發,李一白懊惱的發現,這些東西早就還給了歷史老師。
發呆的李一白將目光聚焦在牆上的日曆上,猛然間想起來,再過不到一個星期就是競賽了!
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全國各地的學生們都會來這裡參加競賽,各個軍閥頭子肯定會擔心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大事,到時候如此多的人聚集在這城裡,不怕沒有機會引起什麼大動亂。
既然已經沒有人相信自己,那他靠自己也未嘗不可。
就在他躊躇滿志的準備要借這次機會來一展宏圖的時候,卻被意外告知,競賽取消了。
學校內流傳的風言風語說是因爲祁宏的根據地遭到了偷襲,他一氣之下已經封鎖了城門,外出與進來之人都要有嚴格的檢查,一時間城池變作了圍城,大家簡直如同甕中之鱉。
李一白一聽這消息,下意識的就覺得這些小動作肯定是榮琤搞出來的,本來要去找榮琤詢問清楚這件事,卻發現校門也已經被封了起來。
守衛着門口的是一堆扛槍的士兵,看來他們也很清楚,這樣的情況下,最容易鬧事的就是這羣仗着自己有幾分知識,肆意煽動羣衆的學生。
李一白嘆氣,想了想還是轉身回了宿舍。
他現在要是真的出了校門,只怕更麻煩,倒不如乖乖的當一個普通學生。
剛轉過身就聽到馬二熟悉的聲音:“臭小子!叫你呢,快過來!”
李一白詫異的轉過頭,指了指自己的臉,馬二忙不迭的點頭:“對對對,快過來!”
李一白剛走近,就被馬二粗魯的通過打開的一絲門縫拽出了門,那羣想趁亂鬧事的學生們一見士兵們閃閃發光的刺刀,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放棄。
馬二急切的拽着李一白朝一輛黑色的車走去。
車上等着他的人卻不是榮琤,而是一臉焦急的祁宏。
李一白一見他嚇了一跳,這才隔了幾日而已,怎麼感覺祁宏蒼老了這麼多?
祁宏見他進來,擺了擺手示意開車,隨後就眯眼休息,彷彿李一白是空氣一般。
李一白自然也是沉默不語,直到車子走到總督府附近,祁宏才啞着嗓子說:“方木病了,他想見你。”
李一白恍然大悟,定睛看了看鬍子拉碴的祁宏,心裡涌上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原本以爲祁宏對方木不過是,玩玩而已可是如今看來,事情似乎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不過此刻更讓他擔心的是方木的病情:“方木他怎麼病了?”
祁宏撫着眉頭,說:“我也不清楚,就是每天昏昏沉沉的似乎總是睡不醒……我以爲他是因爲初經人事纔會這樣,可是……”
祁宏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多,咳嗽了兩聲,又恢復了平時那股暴戾神情,說:“你要是把他惹得更不開心了,我可不管你的後臺是誰,照樣把你的頭擰下來!”
李一白聳聳肩,心道,果然這個傢伙一點都沒有因爲愛情改變,還是一樣的招人煩。
一進到方木的房間,李一白就聞到了濃烈的藥味,許久不見的莊芃坐在牀邊給方木檢查身體。
幾乎一瞬間,李一白就知道了方木的病情因何而起。
他一個大步走上前,奪過莊芃手裡的藥摔在地上,惡狠狠的說:“你給他吃了什麼?!”
莊芃沒有料到李一白會過來,臉色白了幾分,不過一瞬就調整過來,眯眼說:“你胡說些什麼?”
“那你敢不敢把剩下的藥喝下去!”李一白護在方木身前,怒視着莊芃。
祁宏彷彿明白了幾分,陰沉的拉過莊芃,把剩下的藥遞到他面前,生硬的說:“喝。”
莊芃的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幾乎癱倒在地:“大帥,你就相信這個臭小子的話,不相信我麼?我可是……”
祁宏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喝!”
莊芃顫抖着接過祁宏手裡的藥,一仰頭便喝了下去。
苦澀的藥水比不上他內心的痛楚,即便他知道此刻的藥裡並沒有加上太多的麻醉劑。
莊芃將藥碗穩穩的放在桌子上,說:“大帥,您可滿意了?”
祁宏的眼裡閃過一絲不忍,擺手說:“你出去吧。以後不用來照顧他了,我自有安排。”
莊芃聽完這句話,腦中霎時一片空白,整個人也如同在雲中一般漂浮不定,踩着軟綿綿的步子,還未來得及出門便腳下一軟昏倒在地。
李一白看着祁宏,眼神裡帶着幾分嘲弄。
祁宏拳頭握得咯咯作響,咬牙說:“把他抓起來,押入地牢!”
“慢!”榮琤猛然走進來,說:“祁將軍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