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世界

餘燼對造物主說需要準備,並不是爲了搪塞,因爲就算沒有園丁委託,他也決定親自去魚人王庭走一趟,看造物主對遺留之物勢在必得的樣子,他覺得與其讓段位更高的混沌使徒大殺四方,不如由自己來趟一趟渾水,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他的身份不再是代表基金會和太陽長女的來訪使者,而是完全處於敵對陣營的不速之客。

儘管晉升傳奇令實力暴增數倍,餘燼也沒自大到天大地大隨意遨遊的地步,別的不說,和魚人聖騎士正面對抗,他就沒有取勝信心,所以他確實是需要一些時間爲此行做出準備。

第一,等待燈神傑弗里斯恢復元氣,令祈願神燈成爲底牌。

第二,等待六眼先知成功整合安度因的數據傳承,嘗試洞察造物主的真正目的。

最後,同基金會取得聯繫,確認行動方向。

除此之外,“初來乍到”的餘燼還得處理一些必要的瑣事,譬如如何掙錢以及怎麼花錢,他到目前爲止都沒有從異常警衛處領過一筆正式工資,因而本應是私人寵物的木偶少女,反過來包養了他這麼個主人,即便木偶少女能夠繼續解決作爲登陸地點的住房問題,餘燼也需要爲卡牌生意找到新的出路。

好在,設計師早就想到了這個問題,不等主世界和伊甸園正式開戰,總局就做好了人員接收的所有工作,凡是主世界存在的服務渠道,伊甸園中統統都有,原組織的信用點也得到伊甸園的官方承認,讓餘燼能夠輕鬆搞定原材料的獲取問題,無間魔毯的貓糧供應,膠囊越野車的油費開銷。

“這麼一搞,日常交付主世界的卡牌訂單得受到不少影響,莫不是要在伊甸園中開拓銷路?但散賣哪有批發快啊?”

在餘燼這般作想的時候,陸續進入伊甸園的混沌使徒玩家,其實已經有了組建公會的想法,不過,有資格一呼百應的餘燼和不是道士,都無心於此,哪怕苦行僧站出來振臂高呼,短時間內,伊甸園中也出不了成氣候的強力公會,所以餘燼覺得還是拜託苗苗或者邱意濃,先搞一條“走私”商道再說。

……

“嘖,我都已經晉升傳奇了,你那邊怎麼還沒有動靜?造物主不是說你的晉升問題,由他全包嗎?”

再見木偶少女,發現她依舊留在四階,餘燼便問起了突破事項:“話說回來,我好像一直都沒問,你要凝結哪種印記。”

“意志。”

“就這一個?”

“就這一種。”

餘燼愣了愣,按說以造物主的家底,少說也得安上去三種至高印記,否則怎麼能體現對愛女的關懷,而抱着寄生貓首的木偶少女,則跟着給出了一個讓餘燼很是意外的回答。

“啥意思,你還能凝結三個意志印記不成?”

“對呀!”

“不是,一般來說不是一種只能凝結一個嗎?”

“誰告訴你的?普通人的底蘊只能做到凝結一個,像我這樣的意志天才,當然不能用常理對待!”

“額嗯……你說得很道理,以至於我無言以對。”

木偶少女見餘燼一臉被打敗的樣子,不禁笑道:“我不需要像其他人那樣博採衆長,一心觸摸意志盡頭就足夠強大了,不信的話,等到明天我晉升傳奇,咱們兩個比試比試?唔,不對,你現在的化身狀態有點無賴,我申請延後半天,等初步激發所有奇物裝備的潛力再跟你打。”

“哈哈,隨你。”餘燼莞爾一笑,看向寄生貓首,“不是說有驚喜給我看嗎?”

陰影女士在掌握陰影印記後,運用寄生貓首產生了穿梭陰影的位移能力,餘燼很好奇,木偶少女又能交出怎樣的答卷。

“那你可要瞧好了!”

木偶少女的神采突然飛揚,不見她做出什麼特殊動作,寄生貓首中便竄出一道影子,唰得一下鑽到了餘燼的身上。

霎時,餘燼接到了異物入侵的提示,他見木偶少女一臉的興致勃勃,就想拿自己做一次實驗,看看寄生效果如何,然而無奈的是,就算不用印記抵禦,常態化身輔以超穩定態便穩穩當當的將寄生黑影阻隔在外。

搞得灌輸意志增強寄生的木偶少女,都快憋紅了臉,也沒能成功,只得垂頭喪氣的收回能力。

見狀,餘燼忍不住笑出了聲,調侃道:“確實有夠驚喜的。”

“……”

這下子,木偶少女沒了迴應,她也不說什麼挽回面子的話,只是沉下心來感應寄生貓首,矢志要給餘燼一個真正的驚喜。

隨後,餘燼趕去處裡報道,正好遇到唐恩、林德和盧錫安三位副處長,從傑西·平克曼的辦公室中魚貫而出,三人看待餘燼的眼神很是複雜,因爲就在剛纔,傑西·平克曼當衆宣佈了一個不太美妙的消息。

總局授意,加大對地下勢力和數據通道的打擊,但負責上城區相關事務的,並非處長傑西·平克曼,也不是唐恩等三位老牌副處長,而是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新人餘燼。

“處長,這像話嗎?他一個連傳奇都不是的小子,難道只憑借混沌訓練營的出身,就能讓總局這麼倚重?”

黑人副處盧錫安,立馬跳出來表示反對,林德也跟着附和,然後就遭到了傑西·平克曼的冷臉迴應:“有了淤泥吞食者的例子,你覺得再拿境界說事,有意義嗎?”

“可……”

“況且在總局傳訊中,清楚表明餘燼副處長已經晉升傳奇,這下你還有什麼好可是的?”

“……”

盧錫安和林德面面相覷,都有些驚訝餘燼居然不聲不響的晉升傳奇,在此之前,他就能力壓傳奇中階的淤泥吞食者,這下晉升傳奇那還得了?

真實實力接近傳奇高階的三位副處長,都不敢拍着胸脯說一定能擊敗餘燼,自然沒有了申訴的底氣,而相對來說,和餘燼走得稍近的唐恩,則問起了骷髏黨的問題。

在老疤臉的高端會被拔除之後,骷髏黨就徹底轉入地下,不過靈巫會和水鬼幫接連空出的大片地盤,卻似乎有被骷髏黨暗中接手的跡象。

對此,傑西·平克曼繼續以總局的名義轉移話題,以骷髏黨不足爲慮的理由,表示上城區異常警衛處的主要力量,將會馳援形勢最爲複雜的工廠區,說完之後就把滿懷心思的三位下屬趕出門去,緊接着,勉強維持的理智登時喪失殆盡,抓起總局調令便撕了個粉碎。

咚咚咚!

“誰?”傑西·平克曼沒好氣的看向房門。

“是我處長。”

“……進來吧。”

聽見餘燼的聲音,傑西·平克曼深深地吸了口氣,平復暴躁情緒,才讓餘燼走入辦公室中。

固然心底有千萬個不願意,他都不得不和餘燼展開會面,而且還是單對單的秘密對話,因爲總局在調令中,白紙黑字的寫着,要餘燼全權負責支持骷髏黨暗中擴張,傑西·平克曼身爲處長,卻只能擔任副手。

其實成爲副手,倒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關鍵的是,總局幾乎明擺着表示出,看穿了傑西·平克曼和骷髏黨的貓膩,就像是把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拋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觀賞一樣,傑西·平克曼在領略出“言外之意”的時候,縱使涌現萬般憤慨,也只能認命承受。

原因無他,傑西·平克曼的小動作,一直是爲了給自己謀求生路,可現在他陡然驚覺,那些自認爲不露痕跡的把戲,一直被總局看在眼裡,無力感受頓時充斥心頭,連一腔熱血和總局撕破臉皮的勇氣都沒有。

“我就知道,總局上次讓餘燼參與到北湖區的行動,一是暗示我要識時務,二是對餘燼進行考校,後來見他表現不錯,便火速提拔成行動負責人,明擺着是在敲打我,不能繼續和骷髏黨眉來眼去……”

傑西·平克曼閉上眼睛,連和餘燼對視的心思都欠奉,因爲他依舊有些僥倖的認爲,總局其實不太清楚他和骷髏黨的關係,是餘燼不顧自身前途打了小報告。

“你就不怕我把你那些破事,也給抖摟出去?”

“啥?”

冷不丁的,頂頭上司問了這麼一句,餘燼有些反應不過來。

“裝模作樣!”傑西·平克曼冷笑一聲,“你向上頭說了我的事情,我也可以你暴露的把柄!”

“把柄?”

餘燼想了想,傑西·平克曼知道的關於自己的最大把柄,莫過於對白晝幽靈的遺蹟探索,可是,鍊金魔偶取代唐恩對他展開突擊測驗的時候,就已經直言不諱的說出白晝幽靈和超穩定態的事情,但即便如此,餘燼後來也通過了考驗,可見這個把柄根本沒有隱患。

想明白了這些,餘燼很是光棍的聳了聳肩:“屬下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處長請隨意。”

“……哼!”

傑西·平克曼見他油鹽不進,只能惡狠狠的冷哼道:“我可不敢當你的上司,換你來當處長還差不多!”

說着,傑西·平克曼就把總局命令和盤托出,連骷髏黨的事情都沒有落下。

聞言,餘燼稍作思索,旋即說道:“我不能全天候的留在崗位上,而且還有一個任務要外出執行,所以我不在的時候,就拜託處長和骷髏黨魁展開聯繫,唐恩副處長負責處理上城區的數據通道,以及支援工廠區的同僚,處長,您看可好?”

對於餘燼的安排,傑西·平克曼還算滿意,倘若餘燼蹬鼻子上臉的頤指氣使,他說什麼都得爆發一回,不過餘燼明顯給了個臺階,他覺得自己最好還是捏着鼻子走下去,就當是給總局一個面子。

“就這麼辦吧,但你終究是行動負責人,要不要我安排一下,讓你見一見骷髏黨魁?”

“不必了,馬丁議員我在公主殿下的歡迎酒會上見過一面,必要之時,我自己會和這樣一位頭面人物碰面的。”

“……”

說完,餘燼轉身就走,無視了傑西·平克曼倏爾睜開的冷冽眼眸,不過,聽聞餘燼毫無困難的道出骷髏黨魁的真實身份,某種冷冽最終還是漸漸瀰漫開來,籠罩了一人獨處的傑西·平克曼。

……

隨後的時間,餘燼繼續帶着木偶少女在轄區之內四處巡邏,履行本職的同時,等待燈神傑弗里斯或者六眼先知給出迴應。

值得一提的是,此前偶有出現的追殺行動,似乎是因爲他重回雙榜頭名,徹底消失不見,由現實扭曲者引起的異常事件也並未發生,所以午間下線前的一段時光,在他看來屬實悠閒,也不免有些無聊。

好在,六眼先知早於預期,聯繫上了餘燼。

“嘟嘟嘟,在嗎?六眼先知呼叫餘燼,聽到請回話!”

嗓音稚嫩的六眼先知,彷彿連心性都變成了小孩子一般,讓餘燼着實哭笑不得。

“聽到,先知請說。”

“對於信息遺產的整理,我已經有了相當重要的發現,餘燼,我允許你秘密告知基金會,但最好不要暴露我的存在,在我擁有自保能力之前,永遠都不要和別人說起!”

“放心吧先知,我從未向旁人透露您的事情!”餘燼慶幸自己早就考慮到了這一點,“不過,我目前因爲要執行臥底任務,無法迴歸主世界,所以還需要您幫我秘密建立一條通訊渠道,不管是聯繫主世界,還是潛入伊甸園的薪火種子都可以。”

“這個沒問題,給我半天時間就能搞定,本先知現在算是半個安度因,就算在造物主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他也發現不了。”聽聞餘燼守口如瓶,六眼先知答應得非常乾脆。

“那就好!先知,您的重要發現是什麼呢?”

“是我想起了,曾經爲何能發現生命禁區的製造方法。”

“呃嗯……”

餘燼沉吟一聲,覺得這個發現好像不太給勁,生命禁區是什麼鬼樣子他可門清,用這東西抵擋世界末日還湊活,輪迴迷局就不用想了。

“你先等我說完再發表意見!”六眼先知奶聲奶氣的抗議了一句,“我之所以想起了這件事,是因爲在半座中央電腦中,藏着一份分析文件,文件內容是關於各種流落到伊甸園的古代物品的,樣本容量很大,有來自古神世界和帝國世界的,也有度過幾個輪迴的!”

頓了一下,六眼先知繼續說道:“你可能知曉,這些度過世界末日和輪迴迷局的特殊物品,外部存在特殊‘包漿’,而造物主居然讓中央電腦運作了大概有四個輪迴的時間,最終成功分析出包漿成分!不得不說,這個老傢伙是真的厲害。”

“那麼結論呢?”

餘燼當即來了興趣,在爲造物主取來殘缺齒輪的時候,他便聽過詭秘邊緣就是因爲某種“僞裝”,纔會不識貨的把這件寶物放在倉庫當中,然而分析結論居然耗去四個輪迴,讓他實在是好奇地緊。

“結論是,這種包漿可以形容爲【結石】。”

“什麼?”

“結石!你可以將之類比爲,人體內部無法被消化的結石。”

“呃,恕我愚鈍,這代表着什麼呢?”

“哈哈,你要是能夠猜到,那先知就該讓你來當了!”六眼先知孩子氣的得意大笑,“本先知卻立刻想到了問題所在,正好,安度因的信息遺產中,也有一份關於伊甸園的調查報告,最終揭示出了一個秘密,那就是伊甸園,或者換句話說,這座傳說中的淘金鎮,爲何能成爲淘金鎮!”

不等餘燼詢問,六眼先知便自問自答了起來。

“這是因爲,淘金鎮的空間壁障存在一定的結石成分,能夠極大限度的削減輪迴滅世,造物主應該就是憑藉這個發現活到現在的,但這個發現還不是最關鍵的!”

“那最關鍵的又是什麼呢?”餘燼適時當起了捧哏。

“最關鍵的是,結合前後兩份調查以及我的固有認知,本先知可以非常肯定的說,整個世界之所以一次次的面對輪迴滅世,是因爲我們生活的世界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被某位至高存在吞噬消化!換言之,我們就是生活在某個至高存在的體內或者體外,它或許是爲了尋求突破,讓生命進入更高層次,不得不開始一次次的自我輪迴,如果失敗,世界將會重演,成功的話,結果不得而知……”

“至高……存在?”餘燼眼神恍惚,無法想象六眼先知形容的事物,而六眼先知卻是不加停歇的道出更加驚人的發現。

“在每次輪迴中,這位至高存在都會進行三次分裂,第一次分裂,會出現古神世界和帝國世界,第二次分裂,出現的是樂園世界和童話世界,第三次分裂的結果,便是未來世界與廢土世界,而所謂的輪迴滅世,其實就是至高存在吞噬成長過後的三個分裂體,不論實質物品還是無形信息,都能成爲身軀養分,祂,便一直在用這種可以說非常原始的方式,尋求突破!”

聞言,不知怎麼的,一個古老名詞立馬在餘燼的腦海蹦了出來,那就是——

斬!三!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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